导语:
以血为引,今焚香启苍天,杀神助我,一杀千夫指,二杀万夫力,三杀至尊相。
正文:
1.拜见
大梁建安十五年,建安帝崩。
建安帝三子,二子死于战乱,一子被俘于周,为质,帝在位,频繁遣使通周,欲换其子归,终未果。
至帝崩,未立储,大将军张嚣言:“国不可一日无君,且临川王有大功于天下,理当承天命应人心,继帝位。今日之事,后应者,斩。”
于是,大将军张嚣拥立建安帝之侄临川王萧睿为帝,此即为天盛帝。
天盛元年,六月,大周宇文氏突然遣使送归建安帝之子宁王萧启。
纷争由此而起……
涌江横断于周梁两国之间,两国隔江对峙。
此刻,烈阳如火,一艘表面极其普通的船正自涌江顺流而下,驶入梁国境内。
船上的主人目的很明确,去大梁皇城玉京城。
船上各处站着挎刀背弓的布衣侍卫,与船表面的普通装饰相比,船舱内就豪华多了,岂止是豪华,里面金碧辉煌,简直就是一个小型宫殿,最特别的是,还设有龙椅。
一身明黄龙袍的萧启正在变换着步伐踱步。
“殿下龙行虎步,日角插天,必当登位九五,成为天子。”老太监曹振谄媚地说。
萧启停下来,一瞪眼,顿时有些不高兴了。
曹振装腔作势的扇了自己的嘴一巴掌,连忙补救:“瞧老奴这狗嘴,就是吐不出象牙来,您现在就是陛下,就是天子,何来再成为天子之说。老奴该打。”
萧启捋捋并不算太长的胡须,笑了。
他走到窗边,望着波涛汹涌的江水,江对岸是梁国,他的故土:“曹振,你说朕能走到对岸吗?”
呃,曹振愣了愣,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
“或者说,朕到了京城,临川王会主动让位吗?”萧启换了一个说法。
那把椅子坐上去难,想要心甘情愿的让出来,更难。
曹振知道答案,但是他不能说。
“陛下放心,只要您一到京城,奴婢保管临川王会将位置乖乖让出来。从古至今,千古一理,从来没有传位,传给侄儿的道理,向来都是父传子,子传孙。”
萧启闻言,沉默良久后,才道:“但愿如你所说吧!”
“陛下,大将军张嚣前来拜见。”这时候,有侍卫前来禀报。
“大将军?快快请进来。”萧启很激动,他在周朝就听说了,萧睿能顺利登位,全靠张嚣力排众议拥立。
张嚣是梁国两朝元老,是与建安帝一起打天下的开国功臣,战功赫赫,在周朝亦是威名远扬。
只要能拉拢他,自己登位的事最起码有七成胜算,萧启这么想。
眼见侍卫要出去,曹振立刻制止,并上前小声提醒萧启。
萧启听完,点点头,这才让侍卫出去叫张嚣进来。
大将军张嚣征战杀伐数十载,已经是须发皆白,有些老态了,但周身依旧伴随着强烈的散不去的杀气。
他一身便服,挺着个硕大的肚子,仿佛要将便服撑破。
他一进来,便呼呼喘着粗气,似乎很累,他没有带刀,但他身后跟着十余个便衣挎刀的悍卒。
“大胆,见陛下不跪,难道大将军想谋反不成?”曹振站在龙椅旁喝问。
萧启正襟危坐于龙椅上,观察张嚣的反应。
张嚣闻言,微愣,立刻明白这是萧启在给他下马威。
于是,马上捞起衣袍便跪。
他身后的悍卒也一样。
萧启见张嚣的动作,立刻明白张嚣对自己还是尊重的,拉拢之事,应该有戏,于是,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从椅上奔过来,扶着张嚣。
“大将军劳苦功高,乃国之栋梁,快快请起。来人,摆酒设宴。朕,要为大将军揭风洗尘。”
“多谢宁王殿下的美意,不过,老臣尚有要事在身,揭风洗尘的事,还是不必了吧。”
听到宁王殿下四个字,萧启心里很别扭,堵得慌,有股无名怒火。
他不自禁间,又坐回龙椅上。
“既然大将军如此说,朕也不勉强你,来人赐坐,上酒。”
有侍卫立刻搬来矮凳,端上酒,张嚣坐下,悍卒们侍立他左右。
“朕知道大将军忙,可喝杯水酒的时间,大将军还是有的吧?大将军你说呢?”
“那是自然。”张嚣脱口应道。
“大将军尝尝,这是朕从北国带来的烈酒,极适合大将军这种军旅之人。来,朕敬大将军一杯。”萧启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张嚣端起杯子,饮了一口,突然全喷了出来,“唉,这……请殿下恕老臣无礼。”
“无妨,无妨。大将军久居南方,喝不惯北国的烈酒,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萧启虽然这么说,但总觉得拉拢张嚣是没戏了。
他甚至觉得张嚣来者不善。
张嚣让身旁悍卒拿出自己所带来的美酒,自顾自的倒上,喝了一杯。
“哎呀,还是咱梁国的酒好喝,甘辣爽口,各种滋味都是一绝。不似周国的酒,喝起来只有辣劲,实在是不怎么样,喝不来。殿下要不要来一杯?”
“大将军自己饮吧,朕被囚周国十年,对北国的酒早已习惯了,恐怕喝不惯。”萧启拒绝。
“噢,果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啊。”张嚣感慨一声。
萧启知道,张嚣是在拒绝他的拉拢。
“听闻殿下南归,满朝上下无不欢喜,陛下担心路上有奸臣暗害殿下,亲命老臣来迎。只可惜殿下太过聪慧,竟派了五路伪装,老臣一个人要一一前去拜见,着实废了些时间,不过还好,总算赶到了,万望殿下恕罪。”张嚣不喝酒了,他要办正事。
“临川王倒是有心了。”萧启嘲讽。
“嗯,陛下无时无刻不记挂殿下的安危,临行前,还一直叮嘱老臣,说,宁王殿下为国为质,劳苦功高,有功于国家,安危重于山,要老臣护送殿下安全回京,路上若有人胆敢加害,杀无赦。”
“噢,是吗?”萧启喝了一杯烈酒,哈哈大笑。
2.落水
张嚣也喝了一杯。
“既然大将军已经拜见过他们了,不知他们怎么样了?”萧启虽然已猜到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
“唉,说来也可惜,只怪他们乘坐的船太简陋了些,老臣拜见完他们,刚一离开,他们的船就忽然漏水,最后竟然全沉入了江里。唉……”
啪的一声,萧启愤怒的将酒杯摔在舱里,碎片飞溅。
猛然间,奔至张嚣近前,冷冷逼视着张嚣。
张嚣身后的悍卒有人将刀抽出来三寸,张嚣摆摆手,示意悍卒们收刀。
船外也有侍卫涌进来。
“殿下息怒,涌江凶险,风大浪急,翻几艘船是常有的事。”张嚣冷漠的说,仿佛在说一件小事。
“张嚣,你了不起,你狠。明明是你杀了他们,你却说是他们船不好,自己沉的。”萧启恨恨道。
“接下来,怎么着,也像他们一样把船凿沉,或者直接杀了本王,你敢吗?”
“殿下终于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了,真是难得啊。不过,老臣需要纠正一下殿下的话,陛下说了,宁王殿下回京,难免会有宵小之徒暗害,若防范不及时,伤了性命,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张嚣不紧不慢的说。
“张嚣,你放肆,竟敢恐吓陛下。”曹振挡在萧启面前,一副忠心护主的样子。
“你才放肆,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太监,我爹与宁王殿下说话,什么时候轮得上你插嘴。”悍卒之中,一个仰月眉,狮子鼻的年轻人走出几步怒叱道。
此人正是张嚣的儿子张孝忠。
曹振一时语塞。
张嚣摆手制止,“忠儿。”
张孝忠闻言,默默退了回去。
张嚣眯了眯眼,一拍桌子,酒杯一旋,带着劲风向曹振砸去。
曹振一惊,周身升起一股气流迎上来。
劲风与气流相撞,曹振急退,同时将萧启拉回龙椅。
酒杯在船舱里炸开,酒水点点飞洒。
“童子功,有点意思,你是周人吧?”张嚣笑问。
“大将军好眼力,奴婢正是周人。久闻大将军冰火诀功夫高绝,今日正好讨教讨教。”
“你没资格。况且本将军从不与人单打独斗,再说了,你一个周人,我梁国的事,你够资格插手吗?本将军怀疑你是奸细,来人将此奸细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张嚣吩咐。
“你……”曹振气急。
众悍卒应命抽刀,他们可都是身经百战的悍卒,看着曹振,那就是活脱脱的军功。
被吓懵的萧启这时候,终于回神,厉喝道:“住手,本王还在这儿呢。”
众悍卒只是愣了愣,没有人听他的。
“陛下说了,为防伪周奸细趁机潜入大梁作乱,宁王所带来的人马一个不留,就地格杀,剿杀伪周奸细者,重重有赏。杀。”随着张孝忠话音。
众悍卒纷纷上前,与船舱内的侍卫厮杀。
嗖嗖嗖,数声,外面的人,正在向船上放箭,那是张嚣安排的人。
张孝忠与曹振战成一团,拳脚带风,气劲所过之处,皆被砸出可怖的窟窿。
张孝忠用的是天罡战气,这是一门可攻可守的硬功夫,刚猛霸道,威力惊人。
外面的箭声停了,尸体的落水声也停了。
船舱内,萧启带进来的侍卫,全死了。
众悍卒们持刀守在一边,刀上滴着血。
只留下张孝忠和曹振在打斗。
张嚣依旧坐着,津津有味的看着二人打斗。
萧启扁扁的堆在椅子上,呆呆的望着这一幕。
张曹二人斗得百余招,张嚣皱了皱眉,终于站了起来,脚踏罡风,一股冰寒内力自右手手心凝聚。
冰寒内力向着曹振推去,内力凝成一把巨大冰剑,疾刺而去,这是冰火诀中的千里冰封。
冰寒之气涌至,张嚣叫道:“忠儿,退下。”
张孝忠应声退开,冰剑直刺,曹振大惊,想要退开,已经不及,只得硬抗。
张嚣单手运气,另外一只手负于后。
曹振运气,将功力提至十成,周身气机流转环绕,冰剑与气机相撞,击起的气浪一阵高过一阵。
张嚣咦了一声,功力陡然攀升,曹振开始后退,咔嚓一声,撞击到船壁上,直接被冰剑从船壁上撞入江里。
冰剑接触到江面,炸起阵阵水花。
此时,船舱已被打出了一个大大的窟窿,江风不断涌进来。
“殿下,你不应该回来呀,就算要回来,也不应该公开夺位的想法。”张嚣道。
“那个位置本来就是我的,我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我有什么错?”萧启咆哮道。
“忠儿,你带他们先出去吧,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为父与殿下聊聊。”张嚣吩咐道。
张孝忠道声是,带人出去凿船。
“殿下息怒,没有人说殿下错了,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殿下想过没有,那个东西已经不属于你,你再想要拿回来,那就是在抢,抢东西,是要死人的,这个道理,难道殿下不明白?”
“老臣听说殿下现在己是周帝之婿,如此,殿下就更不应该回来了。即使回来了,也不应该大张旗鼓,觊觎帝位,安安心心当个闲散王爷,安度余生多好。”
“如果殿下不贸然回来,继续待在伪周,大梁上下均会感你之恩,可现在殿下回来了,这就难办了。朝廷上下为难,陛下更为难,所以老臣不得不替他们接下这个难事,希望殿下明白,老臣也是迫不得已,不要责怪老臣。”
张嚣语重心长,像是在与一个老朋友谈话似的。
“事已至此,本王还能说什么?”萧启惨笑。
张嚣仿佛没有听见萧启的话,继续说。
“自古以来,祸起萧墙,骨肉相残的事屡见不鲜,殿下生在帝王家更应该明白。伪周用心何其歹毒,若殿下回京,大梁上下必然有争,有争必有乱,乱起小则生灵涂炭,大则外族入寇,亡家灭国。这样的事,是殿下你希望看到的吗?”张嚣冷漠的逼视着萧启,仿佛已将他看穿。
“哼,事到如今,大将军何必多费口舌,要杀要剐,本王就在这儿。”萧启愤然道。
张嚣突然笑道:“不算多费口舌,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话本来也不是说给你听的。来人。绑了。”
两个精壮的悍卒拿着绳子踩着尸体进来,三下五除二就将萧启绑成粽子。
“张嚣你竟敢谋杀皇子,你不得好死……”萧启被悍卒推搡着,带到甲板上,仍在咒骂,挣扎。
萧启被绳子绑住,余下的绳子像一条长长的尾巴,被一名悍卒抓在手里。
张嚣二话没说,单手将萧启头下脚下提进来,向着波涛汹涌的江面,一松手,就能将萧启扔下去。
“为国除奸,老臣责无旁贷,为保大梁安稳,老臣不得不如此,你去给宁王传话吧。让他好自为之。”
萧启不再挣扎了,吃惊道:“你早就知道了。”
张嚣没有回答,手一松,萧启倒栽入江,沉了下去。
3.杀机
悍卒手中牵着绳子,随着萧启的下沉,不断将绳子放长。
张嚣领众人回到自己的船上,萧启的船慢慢沉入江里。
这时,那名牵着绳子的悍卒,拿着断掉的绳子向张嚣禀报。
“将军,不好了,绳子断了。”
“无妨,该来的总会来的,跑不了。”张嚣道。
“父亲,您早就知道了。”张孝忠问。
张嚣点点头。
“既然这个也是个替身,正主没死,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张孝忠虽然想到了办法,但还习惯性的问。
“先暗中派人盯着吧,咱们先撤,放长线把鱼钓出来。既然宁王想玩想赌,咱们就陪他赌一把。”张嚣笑说。
张嚣后半句话没说完,宁王赌的是命,赢了帝位是他的,萧睿得死,张氏一门也难逃诛连,输了,宁王得死。
“将军,有密报。”一名偏将上前回报,同时递上密报。
张嚣接过,拆开快速扫了几眼,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
“父亲,发生何事了?”
张嚣将密报递给儿子,示意他自己看。
张孝忠接过,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眉头也皱了起来。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不信任父亲?竟然派太子亲来,太子不过十二岁,他能做什么?倘若太子有失,这个责任岂不是要落在父亲身上。咱们光应对宁王和伪周就够忙的了,哪有时间再分神照看太子,要我说陛下也真是够闲的。”张孝忠心里五味杂陈的,说话难免缺了顾忌,有些抱怨的意思。
张嚣一脸凝重且谨慎的扫了周围人一眼,倒是不用太顾忌什么,这些人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家将。
忠心,没得说。
虽然说不用太顾忌什么,但就怕隔墙有耳,这样公然非议圣上,若让有心人听了去,还得了。
儿子跟在自己身边历练多年,有些错,怎么老犯呢?看着儿子这副样子,张嚣瞬间来了点火气。
反手一巴掌,狠狠甩了过去。
张孝忠一个踉跄,一脸不服气,嘴角流出一丝血来,捂着脸。
张嚣没有说话,挥手让众人退远些,张孝忠重新站好。
“疼吧?”
张孝忠点点头。
“疼就对了,知道疼了,下次才能长记性。你也老大不小了,为父将你带在身边教导多年,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你将来是要继承为父爵位的人,为父可不希望,这份家业毁在你手里,你明不明白?”
“儿子知错。”张孝忠拱手。
张嚣拍了拍张孝忠的手,“知道错了还不行,要改错,并且下次不可再犯。”
“是。”
“太子是什么人?是储君,是下一任的天子,你怎可妄自非议,惹人口舌。常言说,伴君如伴虎,你跟着为父多年更应该明白,官场有言,三思,思退,思变,思危。如今,陛下派太子亲来,正是你思变之机。”张嚣语重心长的说。
“父亲的意思是?”
“身在官场,就要时刻警记谨言慎行,时时自省,但也不可太过死板不知变通。为父与陛下的香火情算是到头了,剩下的就该你了,如今太子亲来,你何不趁这个机会,与他多结些香火情。”张器说。
“孩儿,多谢父亲教诲。”
“嗯,不过,也不用太过刻意,适度就行。”张嚣从儿子手里拿过密报,手一运气,密报燃烧,化为灰烬,飘入江里。
“密报你也看了,说说吧,有什么想法?”
“儿子以为太子亲来,一定会去安州,宁王要想入京,也一定会去安州。”
“理由呢?”
“安州是边境重镇,如果太子身边有明白人的话,一定会力劝太子去。宁王也会去安州,最主要的,就是,安州刺史易岚海是他的旧部。”张孝忠回答。
“嗯,你既如此说,咱们就先去安州吧。”
……
大梁境内,安州下辖某地。
涌江下游,一处长满垂柳的江岸。
柳树极密,几乎遮掩住了阳光。
真萧启一身寻常百姓装扮,正凝神注意着江面的动静。
他身后跟着二十余人,也皆是寻常百姓装扮。
为首的两人,一男一女,女的背着一个剑匣,男的什么也没有带,看起来像个种地的老农。
这些人的身份可不简单,他们是周朝平羽卫。
此次入梁,平羽卫暗中出动五百余人,目的就是借机潜入梁朝,借机生乱,为周攻梁提供情报和机会。
现在,这里只剩下二十余人,萧启明白,其余人已经成功潜入大梁了。
可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沉入江里的假萧启自江面探出头来,向萧启招手,他用龟息功在江里潜了这么久,此时早已精疲力尽。
随着江水涌动,他被裹挟着向下游漂去。
“劳烦韦大人看在我面子上,出手救一下他吧。”萧启向为首的男子韦三绝说道。
“他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救来何用?”韦三绝冷冷的说。
“你……”萧启很气愤。
萧启心里着急气愤,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转向为首的女子,说道:“既然韦大人不肯援手,那就只有请杨大人受累一下了。”
杨雪瑶面无表情道:“驸马爷,你自己不是也有武功在身吗?何必舍近求远呢?你自己为何不救。”
“你,你们,简直是混账。好,你们不救,我自己救。”萧启转身往前走,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
“把浮生醉的解药断根丹给我。”萧启把手伸向二人。
“断根丹当然会给驸马爷的,但现在还没到时候。”杨雪瑶说。
“没到时候?杨大人是什么意思?”萧启质问。
“等到驸马爷完成我朝陛下吩咐的事,断根丹自会双手奉上。”杨雪瑶冷冷回道。
萧启冷哼一声,往江边走。
浮生醉,周朝平羽卫秘制奇毒,中毒者,会被毒素慢慢像树一样抽干生机而死。发作时,疼痛难忍,需要每月服食解药,方可缓解。
每月服食解药,虽可缓解,延续生命,但若不彻底根除,最终会沦为任人摆布的傀儡。
想要彻底根除,必须拿到真的断根丹。
假的断根丹只能维持缓解。
萧启起手运气,两掌之间一条真气水龙由拳头大小刹那间,化为数丈。
这是大梁的皇室武功龙吸水。
水龙在江面由一化为二,将假萧启吸离江面,缓缓移了过来,江水被牵引攀高数丈。
韦杨二人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一幕双龙吸水,惊讶中带着点凝重。
“韦大人,如今局势不容乐观啊,恐怕萧启是不能用了,不知韦大人接下来有何打算啊?”杨雪瑶盯着萧启远处的背影。
“不能用就不能用吧,陛下也没真希望他能回大梁夺位,不过找个借口而已。我们的事已经完成了一半,剩下来的,就需要用他了。”韦三绝指着萧启。
“噢?”
“大梁太子萧玄礼不是到了安州吗,咱们就用他把萧玄礼钓出来,他当不了皇帝无妨,咱俩杀了萧玄礼,也是大功一件。”韦三绝说。
假萧启被移至浅水处上空,真萧启突然觉得有血丝缠上脖子,来势极猛,钻心疼痛袭来。
真气不稳,一下子喷出一口黑血,栽倒在地。
假萧启重重砸在水面,顾不得许多,直接飞奔过来。
韦杨二人没有动,饶有兴趣的瞧着这一幕。
假萧启扶着真萧启,这时,假萧启的面皮伪装已然揭去,露出他原来的面貌,大梁前雄节军偏将金止戈。
“事情如何了?都办妥了吗?”萧启低声问。
“殿下放心,事已办妥。”金止戈小声回答。
萧启点点头。
“两位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殿下有什么闪失,你朝公主怪罪下来,你们二位吃罪得起吗?”金止戈怒叱。
韦三绝看着江水,仿佛没有听见。
杨雪瑶皱了皱眉,愣了许久,这才捣鼓出一枚丹药递上来。
4.截杀
安州城,刺史府。
刺史易岚海正在翻看着曹振带来的书信,边踱步边看,连连点头。
曹振凝神时刻关注着易岚海。
“公公远来舟车劳顿,累坏了吧。这样,你先下去休息片刻,我这就差人准备,到时随你一同去迎接宁王殿下。来人呐,送曹公公下去休息。”
“大人如此盛情,咱家就不推辞了。”曹振拱手笑道。
曹振被人带了下去。
刺史府属官长史常青山从幕后走了出来。
“喏,看看吧。”易岚海随手将书信递给常青山。
常青山匆匆扫了一眼,然后将书信撕得粉碎。
易岚海平静的看着他,并没有阻止。
“大人千万不可自取其祸呀。不光不能迎接宁王,还应助朝廷剿灭奸细,以表忠心啊。”常青山将碎纸扔在火里。
“噢?”
“大人请想。当今陛下本来就对您有所怀疑,如今您若私下接纳宁王,陛下会怎么想?宁王如今就是块烫手山芋,落到谁身边谁害怕,大人切不可顾私宜而受实祸啊。”
“嗯,你与我想到一块去了。走吧,去会会曹振,看看他怎么样,死了没死,一个周人,竟然敢跑到安州来找死。”
易岚海领着一众手下过来的时候,曹振正在与一群甲士厮杀。
包围圈中,一批一批的甲士倒下。
“一群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退下。”易岚海喝叱一声,甲士们纷纷退开。
曹振看起来有些狼狈,视线扫过四周的弓箭手,笑道:“这就是刺史大人的待客之道?”
“我大梁与你朝不同,对待客人,自然有好的待客之道,可若对待奸细,那就是格杀勿论。”
“噢,是吗?大人此言差矣,我们大可以走同一条路。梁朝眼下局势复杂,梁帝更是对大人深怀戒心,大人难道敢保证日后不会有杀身之祸。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大人何不弃暗投明,归顺我朝,以我朝陛下之贤德,定会委大人以重任。”曹振劝道,说话的时候,不忘寻找着逃路线路。
“哈哈,委我以重任,简直是妖言惑众。我朝陛下贤明睿智,我易岚海是忠是奸,圣躬明察自有定断。可笑的是你,死到临头,竟然还不知被人利用,简直是蠢到家了。”易岚海道。
“你什么意思?”
“既然你都要死了,告诉你也好让你死个明白。你真以为宁王殿下会相信你们周人,你想的太简单了。宁王殿下故意给你书信就是怕你不死,所以加的保险,如今你到这里来,就是让我杀了你,就是为了送份功给我,而功就是你的命。现在你明白了吧?”
“原来如此!哈哈哈,原来萧启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可笑,真是可笑。”曹振笑了几声,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废话少说,久闻大人碎空指功夫高绝,今日领教。”
“弓箭手准备,放箭。”易岚海下令。
“你……”箭如飞蝗,曹振童子功真气瞬间作出防御。
飞箭撞在真气上,皆被弹飞。
叮咚叮咚掉了一地。
易岚海冷笑一声,隔几丈的距离,碎空指真气斩过去,两股真气相撞,童子功防御破碎,碎空指真气从曹振胸口穿过,击在他身后的石桌上,石桌炸裂粉碎。
曹振披头散发的望着胸口的大洞,飞箭嗖嗖嗖声不绝,很快扎满全身。
“我不是江湖武夫,向来不喜欢单打独斗。”易岚海看着曹振的尸体说。
“大人,靖安司掌尊武云起大人到了。”常青山小声禀报。
易岚海吃惊道:“他亲自来,这么快?”
……
进安州有很多条路,有大路,也有小路。
可萧启偏偏选了一条,看起来,很诡异的小路。
这条路两旁是密林,极易被人设伏。
萧启走在最前面,金止戈和韦杨二人领其余人呈品字型跟在后面。
一阵微风袭过,树叶如雨纷纷扬扬而落。
“哎呦。”萧启哎呦一声,抱着肚子蹲了下去。
“殿下,你怎么了?”金止戈很配合的上前扶着他,问。
“大概是吃坏东西了。哎呦。我要出恭。”萧启说。
“两位大人,你们看……这……”金止戈摊手,看着两人。
韦杨二人对视一眼。
韦三绝说:“驸马爷,这肚子疼的,可真够巧的,罢了,你,你,你们两个陪驸马爷去出恭,至于金大人,还是留下吧。”
韦三绝指着其中两名手下,两名手下近前行礼,韦三绝凑近二人,耳语几句,两人频频点头。
萧启去出恭,拐进密林,后面跟着两个带刀武夫。
金止戈愣愣的看着萧启远去的身影,刚才萧启在他手心上写了一些字:找到机会,就逃走吧,不用管我。我交给你的秘密,足够你安度一生的,逃出去之后,去找太子,他会保你。
刚才软软的落叶,这时候,全都变成了利刃,如飞刀般刺入众人。
“不好,有埋伏,快退,这是靖安司的摘叶飞花。”杨雪瑶大喊。
她的话音刚落,二十余名手下,已经倒下去一半。
她背后的剑匣打开,飞出来五把杀生剑,冷光森森。
五把飞剑剑光大盛,在她身前形成一个圆形剑圈,剑光划过,树叶尽碎。
飞叶之间,无数的刀丝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刀丝所过之处,所有的东西皆被分割切碎。
“大家小心,这是靖安司的千机引。”韦三绝说着,混身真气绽开,一只奇形怪状的龙象,踏空而出。
张开大嘴,嘶吼,声如洪钟,如罗网的刀丝有几根承受不住的,轰然崩碎。
这是大龙象功。
杨雪瑶以气御剑,五把剑刺过去,剑过处,刀丝尽断,树木倒塌。
刀丝毁尽。
此时,金止戈已趁着混乱,逃走了。
韦杨二人的手下死尽。
树木倒塌,露出一个小山坡,山坡上,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正是萧玄礼。
萧玄礼身后站着的是,张嚣,易岚海等人和靖安司的人,周边还有无数的兵士搭箭弯弓。
只要一声令下,韦杨二人便会成为刺猬。
可萧玄礼没有下令。
“想要萧启,就到南山山顶来。我们恭候太子大驾。”韦三绝说道。
“好,孤一定来。”萧玄礼平静的说。
韦杨二人缓缓退去。
张孝忠忍不住想要上前,被张嚣狠狠瞪了一眼,赶紧退了回去。
武云起匆匆上前,深施一礼,道:“臣无能,有负殿下之望,请殿下责罚。”
萧玄礼上前扶起武云起,“掌尊大人快快请起,此事不怪你。”
随后,武云起将发生的事一一回禀。
“噢,宇文护也来了,怪不得。都去准备吧,孤倒是想要看看,在我大梁的地界上,他究竟能翻出多大浪来。”
众人齐声应诺。
萧玄礼本来早就安排了武云起来杀萧启,可半路上竟遇上了潜伏过来的大周凌王宇文护,双方一战,武云起带来的人死伤惨重,功亏一篑。
再说萧启这边,刚入林不久,他便想击杀身边的尾巴,可是他猛然发现,他的内力全散尽了,打在人身上,丝毫没有杀伤力。
两名手下一看萧启的动作不对,二话不说,直接遵照韦三绝的吩咐,两刀就将萧启的脚筋挑断了。

此刻,萧启躺在一个树枝做的简易担架上,脸色苍白。

“驸马爷,好算计啊,竟然想借刀杀人。好在我们也不是蠢货。”杨雪瑶得意的说。

萧启明白了,杨雪瑶给他的断根丹有问题。

宇文护一身仆从装扮,挎着刀,带着五十余人走过来,冷冷扫了萧启一眼。

“参见殿下。”韦杨二人齐声。

“免礼。这次,本王调一百平羽卫给你们,该怎么做,你们自己清楚。”

“属下明白。”韦杨二人齐声。

宇文护转向萧启,叹了一口气,“唉,姐夫,你说你,好好安安心的听吩咐不好吗?非要搞成现在这副鬼样子,啧啧啧。”

“哼……”萧启现在比废人还废人,只有用冷哼,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这个样子,恐怕是活不长了。我就做回好人吧,临死之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姐的孩子不是你的。哈哈哈……”宇文护放声大笑。

“我知道,那是平羽卫统领颜百川的孽种。”萧启平静的说。

“噢,哈哈哈,是我小看你了,你了不起。”宇文护笑着,消失在林中。

5.对决

南山山顶。

树木低矮,乱石堆叠。

一眼可窥全貌。

山顶如一个大圆盘,盘的周围是悬崖,悬崖周围飘着白云。

圆盘中央,双方正在对峙。

萧玄礼一方,易岚海和张嚣的副将没在。

韦杨一方,离悬崖极近,但宇文护不在。

“想要萧启,拿十五城来换。”韦三绝双手插在袖子里,懒洋洋的说道。

他的身后站着百余人,皆是平羽卫中的好手。

萧启躺在担架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哼,你们现在还有资格与孤谈条件吗?竟然敢把孤的王叔搞成这副样子,不杀了你们,岂能消孤的心头之恨。”萧玄礼站在略高的石头上,瞟了萧启一眼。

他身前与韦杨对峙的是武云起带领的靖安司众人和大将军张嚣带着的一批悍卒。

他的周围,负责保护的是张孝忠和靖安司的叶轻霜带领的人。

叶轻霜,靖安司一等一的高手。

虽然是女子,但凭借其过人的实力和与太子的特殊关系,位列靖安司副掌尊。

“少话废话,要战便战,老子早就看你们这帮鬼鬼祟祟的周人不顺眼了。”张嚣上前一步大吼。

萧玄礼微微一笑。

张嚣话音一落,双方人马立即开始厮杀。

张嚣对上韦三绝,冰火诀对大龙象功。

武云起对上杨雪瑶,五里雾的棍法对五把杀生剑。

一时之间,杀声不绝。

冰火真气与龙象冲撞,棍花与剑齐舞。

各种真气,在撞击,飞沙裂石,爆炸声连连。

“殿下,这里太危险了,还是往后退些吧。”张孝忠建议道。

“少将军勿需担心,孤若不在这里,怎能钓到大鱼,况且就算有危险,不是还有你们二位在吗?”萧玄礼说。

张孝忠闻言,只好退到一边。

圆盘中央,战况依旧激烈。

双方都有人倒下,但都没有人退,都是拼命的架势。

大将军张嚣一手火一手冰,频频打在龙象身上,游刃有余,占尽上风。

武云起手里一根铁棍,舞出一阵阵龙卷,皆被五把杀生剑从四面八方斩碎,一退再退,显然是在被动防御。

叶轻霜皱起弯弯的月牙眉,一张如婴儿般的圆脸上满是担心。

她不自觉的握剑。

“叶姑姑稍安勿躁,若是连杀生剑都应付不了,我看武云起这个掌尊是不适合再当了。”萧玄礼笑道。

闻言,张孝忠一惊。

叶轻霜眉头更皱了。

萧玄礼说话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他身后的兵卒里,正在有几人快速移动。

突然,一名兵卒凌空而起,一枪刺了过来,此枪之威,夹风带势,从众兵卒之间掀开一条长长沟壑,卷过来。

卷过之处,被波及的兵卒,尽皆被掀飞,砸落在各处尖石上,死去。

张孝忠大叫:“殿下小心。”反应却极快,当先挡在萧玄礼身前,天罡战气释放,硬顶这一枪。

叶轻霜反应也不慢,右手袖子里抖然钻出如蛛网般的丝线,将萧玄礼包裹,运气一拉,将他拉到丈许外大石上,而自己则持剑而立,将萧玄礼挡在身后。

有数名伪装的兵卒冲杀过来,没到萧玄礼跟前,便被丝线分成几块,碎成一堆。

张孝忠身后的大石被波及,炸得粉碎。

“天罡战气,有点意思。”持枪的正是平羽卫统领颜百川。

“破阵枪,差点意思。”张孝忠嘲讽。

“噢,是吗?.尝尝这一枪,百鸟朝凤。”颜百川大吼一声。

枪出如电,张孝忠天罡战气直接拉满,硬碰硬,叮叮当当之声响彻山顶,每一枪都仿佛砸在铁板上。

场中央,双方厮杀得差不多了。

韦杨一方的百余人基本上全死光了,只有韦杨二人还在抵抗。

武云起这时候,已经被杀生剑斩落,铁棍断成几段,倒地气绝。

场上,只有韦三绝和张嚣在大战,二人大战,所产生的余波,威力极猛,普通悍卒根本不敢上前,上前去也是送死。

杨雪瑶五剑尽出,直奔萧玄礼而来。

叶轻霜放出三层刀丝,形成一个巨网,将萧玄礼护在其中,然后直迎而来。

千机剑对杀生剑。

空中数丈,二人转瞬间,已过百余招,剑鸣阵阵,剑光在各个方向划过天际。

现在双方,在场的,每一个算得上是高手的都有对手。

可还有没来的。

宇文护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提刀直奔萧玄礼。

一刀破去三层刀丝。

第二刀,有刀势,只见他手中的长刀凝出数十丈刀身气影,携惊天威势,一刀斩下。

萧玄礼带来的人,皆是大惊,想要救已经来不及。

宇文护狞笑着,他认为自己的这一刀斩下去,萧玄礼必死。

可萧玄礼并没有死,甚至是连惊慌都没有。

因为迎着巨刀,凭空出现一个巨大的金色盾牌样的东西,挡在了萧玄礼头上。

巨刀与金盾相击,火花四溅。

萧玄礼一方的众人稍稍放心。

巨刀与金盾相持,同时碎裂。

带着扭曲空气的余威一路扫过去,所过之处,石裂地开,普通悍卒皆被掀飞。

“金丝甲,哼,现在金丝甲已破,我看你能挡几刀。”宇文护冷哼一声。

第三刀,立出。

长刀凝出的刀影由数十丈化为百余丈,这是大周皇室刀法,斩楼兰。

刀影凌空而下。

这次,萧玄礼一方的人,都吃惊和害怕了。

太子若死在这里,恐怕没有人不会被牵连。

张孝忠和叶轻霜都在想办法摆脱对手,前去救援,可都没有机会。

张嚣大惊失色,开始认真起来。

韦三绝攻来,大龙象功,龙象真气默入体内,如同打不死的小强,频频进攻。

张嚣怒喝一声滚,右手火属性真气爆涨,一招星火燎原,将韦三绝逼退数十丈。

左手击地,一招千里冰封,无数的冰霜自他脚下凝聚,迅速漫延至宇文护周围。

冰霜范围不断扩大,最后将宇文护斩下去的刀和宇文护冰封住。

萧启坐起来,扫了一眼周围,点点头,他要杀的人,总算到齐了。

他从怀里掏出三柱香,点燃,忍着剧痛,将香插在地上。

捡起身边掉落的长刀,一划,左手手心鲜血飞溅,形成一条长蛇似的血路。

然后跪下磕头拜天,大声道:“以血为引,今焚香启苍天,杀神,助我。”

声音响过,萧启忽然间就变了。

他的脚筋正在快速生长复原。

他慢慢站了起来。

凌空而立。

他的背后,是一尊穿着铠甲,长有八臂,高百余丈的将军模样的古怪杀神。

他凌空立在杀神肚子处。

这尊杀神仿佛有实体,每走一步,山顶都在摇晃。

他周围杀气盛如江海。

所有人都吃惊的望着这一幕。

“燃血请神……”张嚣自语一声,急退数丈。

韦三绝来不及退开,绽放出龙象真气。

龙象嘶吼着,冲了过去。

萧启一拳砸下,杀神拳头带风,韦三绝连同他的龙象被砸入巨石之中,扁扁的,像一坨烂泥,失去生机。

所有人都慌了。

看着凌空斗剑的杨雪瑶和叶轻霜。

萧启抬手,一巴掌扇过去,杀神同时抬手,两人被拍飞,向山石砸去。

萧玄礼强运真气,龙吸水,一条水龙卷过去,将叶轻霜接下来,稳稳落在自己身边。

而杨雪瑶虽然落下来,但五把杀生剑疾飞,落在她的脚下,她也稳定的落下来。

宇文护破开冰封,出刀想要再斩向萧玄礼,萧启一伸手,将他斩过去的百丈刀身捏碎。

张孝忠和颜百川同时摆手。

所有人都望着这一幕。

“这是什么鬼?”萧玄礼问。

“这是百年前魔教失传的魔功,杀神怒。”叶轻霜回答。

“管你是什么怒,想要杀我,先问问我手中的刀,答不答应。斩楼兰第九式七重楼,给我破。”宇文护怒吼一声,刀斩。

一刀未尽,二刀至。

“斩楼兰第七式雷霆,给我碎。”

第一刀,刀斩隐约间有一座巨楼,砸向杀神。

第二刀,刀斩隐约间有雷电袭来。

萧启站着没有动,杀神也没有动。

他冷冷看着宇文护,像看一个可怜的小丑。

两刀斩过,杀神散去两臂。

萧启身体抖了抖,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该我了,杀神怒,第一杀,千夫指。”萧启说道。

杀神的一只手指动了,一指点下,一指化为无数指,穿石断江,向宇文护点来。

“殿下小心。”杨雪瑶急道,同时御剑结阵。

五把杀生剑迅速升至萧启头顶,结成一个剑尖向下的大圆,不断旋转。

“杀生剑阵,开。”杨雪瑶手上运气,嘴里说道。

随着她的话,五把剑的中心处,圆圈里下起了剑雨,无数的剑,从萧启头顶刺下来。

萧启抬头,冷笑一声,并没有收回点出去的手,而是抬起另一只手,说道:“杀神怒,第二杀,万夫力,给我破。”

杀神抬手,拳头如雨,一只巨大的拳头迎着阵眼出来的剑,撞上去。

巨拳推进,每进一步,拳头便长大数丈,剑碎如雨。

杀生剑阵破,杀生剑碎,杨雪瑶口喷鲜血,借机倒飞,向悬崖落了下去。

千夫指点至宇文护头顶,化指为爪,将宇文护捏在手里。

颜百川见势不妙,纵身想跑,萧启抬手拍下,隔数丈,颜百川连同他的破阵枪被拍进地里。

张孝忠惊恐的瞧着面前巨大的手型巨坑,颜百川深深的栽在地里,头颅被拍碎。

萧启视线转向萧玄礼,杀神再伸手。

张氏父子和叶轻霜大惊,纷纷抢上来,拿出全部本领想要拦下这只杀神之手。

天罡战气,千机剑法,千里冰封,星火燎原,齐出。

“杀神怒,第三杀,至尊相。”萧启说道,同时叱喝,“你们给我滚。”

言出,千军万马的虚影奔冲而去。

张氏父子和叶轻霜被震飞,萧玄礼被握到手中。

“姐夫,你别杀我,我给你断根丹,真的断根丹。”宇文护求饶道。

萧启使劲捏了捏,宇文护疼得惨叫。

“我既已燃血请神,当然是花了大代价的,断根丹对我无用了,你自己留着享用吧。如果你以前能这样做,该多好,现在,晚了!”萧启说完,猛然发力,宇文护全身骨头尽断,自百丈处飘落。

“你不怕死?”萧启问萧玄礼。

萧玄礼很镇定,“怕,没有人会不怕死,但如果杀了侄儿能消王叔的心头之恨,侄儿不惧一死。”

“好,了不起,不愧是我萧氏子孙。你爹抢了我的位置,我杀你,父责子偿,很公平。”

“的确很公平。”萧玄礼回答。

“哈哈哈,好气魄。罢了,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何必再添杀孽呢。你爹当年与伪周勾结,出卖军情,致使雄节军一万将士全军覆没,我被囚伪周十年。如今,我不杀你,父辈们的恩怨,就让它过去吧。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保一个人,前雄节军偏将金止戈。他手里有潜入大梁奸细的详细名单。”

“好,我以萧氏子孙的名义发誓,只要金止戈不犯大逆,我保他不死。”萧玄礼说。

闻言,萧启突然改变了主意。

想要杀了萧玄礼,可已尽。

三柱香

杀神散去,萧启与萧玄礼同时落了下来。

叶轻霜甩出丝线,接住萧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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