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1月17日,周恩来在电话里怒斥何应钦道:“你们的行为,使亲者痛,仇者快,你们做了日寇想做而做不到的事!”
1941年1月6日,新四军9千余人奉令北渡长江,行军至安徽省宣城市泾县茂林地区时,突遭事先埋伏于此地的国民党军队8万多人围攻,与敌血战7昼夜后,新四军伤亡惨重弹尽粮绝,除少部分突围外,绝大多数战士英勇牺牲,军长叶挺亲身赴敌谈判被扣,副军长项英、参谋长周子昆等人不幸遇害。
为加速审查和迫害此次事变中被俘的新四军将士,敌人特意在江西省上饶市设立了一座惨无人道的法西斯集中营。
上饶集中营分设五所监狱,所用土地屋宇俱是霸占了本地民房寺庙而来,在这里,敌人先后囚禁过900余人,有新四军军长叶挺、新四军排以上干部7百多人,以及从各地搜捕来的爱国进步人士近150人。
这五所监狱中,最为令人感到绝望与窒息的,当属被称之为“狱中之狱”的茅家岭监狱。
位于上饶市郊区的茅家岭监狱本是一座葛仙庙,是百姓祭祀道教仙师葛洪祈福还愿的神圣场所,就是这么一个长久以来寄托人们美好愿景的所在地,被敌人鸠占鹊巢强蛮改造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茅家岭监狱
茅家岭监狱占地322平方米,整体布局呈四方形,有囚房四间,称大禁闭室、小禁闭室、女禁闭室、优待室。
监狱外部铁丝网密布,内部则由军统康泽系下属的一个加强排负责,戒备森严,滴水难漏。
此处关押的人员主要是皖南事变中被俘的新四军排级以上干部,欺骗、引诱、拷打、死亡,敌人对他们身体上的折磨,精神上的摧残从来没有一日间断过。
集中营内有十大酷刑,称之为“金【利器】、木【棍棒】、水【辣椒水、开水】、火【烙铁】、土【活埋】、风【寒风中吊打】、站【刺笼】、吞【吞臭虫、虱子、烟丝】、绞【颈绞索】、毒【投毒】”
下面重点介绍其中几种,用以揭露敌人是如何残暴冷酷,及身陷敌营的战士们处境是如何悲惨。
站笼狭小局促,上下布满可以轻易拉开皮肉的铁刺,身子稍一挪动,当即皮开肉绽,人被关在里面坐不能坐,靠不能靠,只有长时间地直挺挺站直,而薄衣单衫的战士们在里面往往一站就是数日之久,当代画坛领袖赖少奇同志曾不幸在里面关了三天三夜,期间滴水未进,多次昏死,放出站笼后浑身血肉模糊。
在茅家岭监狱一旁还有间刑讯室,古今各种刑具齐备,其中最令人脊背发凉者,老虎凳可称之为首。
老虎凳由传统长凳与木架组成,木架牢牢固定在长凳一侧,二者呈90度直角,施刑时,人的上半身被绑在木架上,大腿也用绳索与长凳紧紧捆在一起,之后敌人抬起受刑者的双脚,把一块块砖头塞在其脚后跟下,随着砖头越垫越高,受刑者膝盖渐渐吃痛,继而全身紧绷大汗淋漓,撑到最后关头则突然爆出“嘎”的一声骨裂声,既时双腿已经从膝盖处反方向被生生折断,而在这一切发生的同时,鞭打全身、反复绞紧脖子等刑罚也在不停上演。
不过,出现这种膝盖反折致死或者直接绞死人的情况不常见,这倒不是因为敌人施刑有度和出于为人的基本底线,而是因为敌人要留下活口以供他们日后继续施虐、逼供,毕竟荣华富贵的敲门砖与日益膨胀的暴力欲火都需战士们鲜活的生命作为燃料。
就是在这种残酷到极致的摧残下,监狱里的战士们不仅守住了自己的信仰,还成功发动了武装越狱,给敌人当头一棒。
刑讯室
茅家岭监狱关押的大部分是二三十岁的新四军青年干部,他们敢打敢拼,于1942年5月25日凌晨5点左右,趁敌人排长外出开会,部分留守卫兵精神松懈之际,猝然发动武装暴动。
26位战士赤手空拳同荷枪实弹的敌人展开战斗,总共夺得了步枪8支、机枪4挺、手榴弹39颗,其中24位成功越狱,2位战士不幸负伤,在掩护战友时被敌人捕回,最后惨遭活埋。
为这次武装越狱行动所牺牲的并不只有上述2位无畏的战士,还有一位终年病痛缠身的女战士也献出了自己的青春生命。
新四军女机要员施奇在皖南事变时突围被俘,她机智地隐藏了自己机要员的身份,饶是敌人兽性大发对其百般蹂躏以致她身患重病,施奇也没有向敌投降,之后敌人无可奈何,用一块门板将她抬进了上饶集中营里的周田监狱。
集中营里不少战士认识施奇且清楚她机要员的身份,但没有一个人做出出卖战友的行径。
虽是如此,施奇的境遇却没有多大好转,她身上的重病一日烈过一日,敌人索性将她隔离到医务室的一间小房内,大有任其病死烂死的意味。
此时的施奇根本无力起床,更不用说照护自己的日常生活,连大小便都只能通过床板上开出的一个孔洞解决。
就这样熬了约莫半年,施奇被关押的所在地被集中营里其他战士探知,一位女战士以看病为由接进医务室,然后又冒着极大风险找到了隔离施奇的小房间。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便是阵阵呛人的排泄物臭气,待走近几步,只见到屋里一张小床,床板上一层干瘪稻草,草上铺着一件破军服,一个蓬头垢面,骨瘦如柴的女人正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
在得知施奇的情况后,战士们在监狱中发起强烈抗议,迫于压力,敌人不得不做出一些让步,允许女战士们派代表每日去照护施奇。
正是这个机会,通过日日来照护自己的女战士们,施奇把此处带来的消息传递到了彼处,又把彼处回复的消息带到了此处,成了集中营里战士们的联络中心。
在武装越狱前夕,施奇虽然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加入,但还是衷心地为其他战士送出了祝福。
发生越狱事件的半个月后深夜,敌人把施奇抬到茅家岭监狱外的雷公山脚下,将她活埋在了一个事先挖好的土坑里,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中,年仅23岁的施奇高呼:“今天你们埋得了一个施奇,明天,你们连同你们整个阶级都将被我们埋葬!”
施奇像
如今,在上饶集中营旧址的基础上,相继修建起了革命烈士纪念馆、革命烈士纪念碑等纪念性建筑,以供后人瞻仰缅怀革命先烈,每逢节假日此处游人络绎不绝,昔日英雄们的一件件伟大事迹在人们口中此起彼伏传颂,化作了脑海中一幅幅抗击暴政的宏伟巨画,继而在心底里的最深处,我们将永远记住这些为了民族和国家奉献出自己生命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