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你是不是又想拿那套老一套糊弄过去？训练就是实打实的事，磨洋工糊弄人，到了战场上拿什么保命？＂我压着火气，目光直视着高志强。
那是我当上副营长不到三个月的事。
会议室里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
高志强连长没吱声，只是抿着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那节奏像是在数着自己的耐心。
窗外八月的骄阳炙烤着操场，知了在树上拼了命地叫着，会议室里的电扇吱呀吱呀地转，却驱不散那股火药味。
记得那天是营部例行的训练计划讨论会，我刚从军校毕业，浑身是劲儿，看啥都不顺眼。
军校里教的那套先进理念在我脑子里横冲直撞，看到基层部队这种按部就班的训练方式，我就来气。
尤其看不上高志强那套老一套训练法，觉得太过时了，跟不上新形势。
我指着他拟的训练计划，抬手在那几页纸上＂啪＂地拍了一下：＂这种训练强度，连我奶奶都能完成！＂
＂李铁军同志，注意你的语气。＂周营长敲了敲桌子，给我个眼色，脸上的刀疤都气得发红了。
可我哪肯罢休，继续说道：＂就这训练强度，战士们能有啥战斗力？咱们得用新思路、新方法，不能老是墨守成规啊！＂
会后，周营长把我叫到办公室：＂小李啊，治军先做人，说话留余地。＂
他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你这才来几天，就把老同志都得罪完了？高连长在部队十多年了，带出的兵哪个不是尖子？＂
我心里直嘀咕：这老一套思维怎么能带出过硬部队？
不痛不痒的训练，能有啥实战效果？
一个月后，新分来的战士小赵找到我，欲言又止。
＂李副营长，我...我想调离高连长的连队。＂小赵低着头，手指搅在一起。
＂为啥？＂我皱眉问道。
＂训练太苦了，高连长天天逼着我们练到半夜，说我底子差，得加倍训练...＂
听完我笑了：＂这不挺好的吗？说明高连长是真抓实练啊。＂
小赵走后，我心里打鼓：这高志强，训练起来比我想象的狠多了啊。
难道是我看走眼了？
天知道命运跟人开啥玩笑。
半年后，我负责带队参加军区比武。
眼看着进度慢、成绩差，可咋整也提不上去。
战士们练得满头大汗，可成绩就是上不去。
我翻军校教材，查资料，可就是找不到症结所在。
老班长王大壮悄悄跟我说：＂李副营长，要不咱请教高连长？他带过三次比武队，次次拿第一。＂
我虎着脸：＂不用！咱们自己能行！＂
心里却是一万个不情愿，谁愿意去求当初自己批评过的人呢？
那天晚上，我加班到深夜，抱着训练记录翻来覆去地琢磨，头都大了。
办公室里只有台灯的光亮，照得我的影子在墙上显得格外孤单。
窗外的知了不叫了，只有远处哨兵的脚步声时断时续。
忽然，办公室门开了。
＂还没回去啊？＂高志强端着个搪瓷碗走了进来，身上带着夜风的凉意，＂吃点？刚下的挂面，放了两个鸡蛋。＂
我愣住了，不知道说啥好。
按理说，我当初把他批得那么狠，他应该躲我都来不及，咋还端着热乎挂面来看我？
＂别愣着，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他把碗往我面前一放，挂面上飘着葱花的香气，热气腾腾的。
他又从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本子，边角都翻卷了，像是经常被翻阅，＂看看这个，或许对你有用。＂
那是他这些年的训练笔记，密密麻麻全是小字，每一页都记着战士们的情况、改进方法和注意事项。
有些字迹已经褪色，但能看出写笔记时的认真劲儿。
＂你看这个刘明山，人不错，就是腿部力量差，得加强。＂他翻到一页，指着上面的记录，＂你们队里的张伟强心肺功能好，但射击姿势不稳，得从基本姿势练起。＂
我接过笔记，心里一震：他连我队里每个战士的情况都摸得这么清？
那一晚上，我们俩谈到了天亮。
办公室的灯光从昏黄变成了惨白，窗外东方泛起鱼肚白，营区的鸡开始打鸣。
他说：＂咱当兵的，不能只练花架子，得把根基打牢。＂
他掰着指头给我分析：＂每个战士都不一样，不能用一把尺子量。有的力量好，有的耐力强，得因人施教。＂
他的眼里闪着光：＂铁军啊，训练不是单纯地练体能、练技能，更重要的是练意志、练战斗精神。＂
说实话，我被高志强的认真劲儿震住了。
他不止是了解每个战士的身体状况，连他们家里有几口人、父母身体咋样都一清二楚。
＂这小赵啊，他妈妈有高血压，他总惦记着家里，训练时注意力不集中，得多开导开导...＂
听着高志强的话，我心里暗暗惭愧：自己当初那番话，确实太狂妄了。
按照高志强的建议调整训练后，我们队伍在军区比武中拿了第一。
领奖台上，战士们兴奋得脸都红了，我却在台下找高志强的身影。
他站在最角落，看到我望过去，悄悄竖了个大拇指，嘴角微微上扬。
回来后，我主动去找高志强：＂高连长，上次的事，是我太莽撞了...＂
＂行了行了，打住。＂他笑着摆摆手，身上的迷彩服洗得发白，＂你那套新方法确实灵，咱们互相学习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