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5月3日下午3点30分,湖北省孝感市安陆县(1987年9月,撤销安陆县,设立县级安陆市)公安局值班室电话铃声骤响,烟店区委办公室报案称:在该区孛畈乡福德村五组一水塘里漂起一具已腐烂的尸体。
闻讯后,县公安局副局长范明文带刑警队侦技人员于下午4时赶到现场,经初步勘验确定死者属他杀。范明文当即报请局党组批准,从刑警队、烟店派出所组织了12人的“5·3”破案专班。
为抓住战机,当天下午专班人员就开始工作,一组人找抽水机抽干水塘,一组人深入湾户走访群众,一组人与孝感公安处联系,汇报案件情况。
经群众辨认,死者系该村五组农民张发升的次子张达志。
5月4日上午8时,孝感公安处刑侦科长曾绍鹏、喻木清(均兼任法医)赶到了现场,会同安陆公安局的侦查人员对尸体现场进行了认真细致的勘查。
现场位于福德村五组农民张发升家东约200米的水塘内。在水塘西南角塘底,遗留红色长内裤一条、小号编织袋一条、手帕一块。位于水塘中央的塘底有一凹陷水坑,水深约160公分,在水坑中部有一块重约14公斤的不规则片石。在水坑西端乱泥中均发现人体腐烂组织。
死尸被村民捞起来放在水塘西南角田埂上,上身着蓝色毛线衣,内着白衬衣,下身裸露,赤足,尸体已高度腐烂,颅骨下颌骨出现明显骨折。
在尸体旁遗留黑色皮夹克上衣一件,大号编织袋一条,绿色尼龙绳一根。
根据发案地点和现场勘查的具体情况,破案专班对案件作出了如下分析:
一是从死者失踪的时间和尸体腐烂的程度判断,死亡时间可能发生在2月份;从尸体被绳子捆住以及头部至上胸用蛇皮袋子装着、身上压着石头的情况看,此处显然是藏尸灭迹的移尸现场,而不是行凶杀人的原始现场。
二是从压尸用的片石看,凶犯不可能从很远的地方移尸至此处,行凶杀人现场可能离此地不太远。
三是尸体周围均为农田小道,除农民劳动过往,一般很少行人,只有当地附近的人才熟悉此处地形,因此判断凶手可能是附近的熟人。
四是从尸体伤情看,凶犯手段极其残暴,可能是一个心狠手毒的亡命之徒。
由于尸沉水底日久,为了力争侦破工作的主动权,侦破专班决定以福德村五组为中心,向外扩张,在其周围3公里的地域里展开走访调查工作,采取全面摸排与重点勘查的方法,主要围绕死者生前的往来关系与现场上的遗留物开展调查。
经调查获悉,死者生前在家为钱曾跟家人发生冲突,于正月初十(2月8日)突然出走,至今杳无音信。死者出走后,家里既不着急也不寻找。
这一反常情况引起了侦破组的注意,经过认真分析,认为死者父亲张发升杀人的可能性极大。
5月4日下午,侦查人员进入张发升家,对其家人分别进行调查,同时对各个房间进行了搜查,发现张达志房中的墙壁上溅有血迹,在保健药箱内搜出了死者生前戴的武汉牌手表和存款折。
此时,侦破组认为破案时机已经成熟,于是对张发升进行审讯。
在政策的感召下,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张发升如实交代了自己杀子的全部过程。
张发升有两个儿子,死者张达志是其小儿子。
1987年2月7日早上,张达志找其父亲张发升要100元钱买板车到县砖瓦厂去做事。张发升说:“家中没钱,你哥哥要结婚,你自己去借,将来我认还。”
张达志说:“哥哥结婚用一二千元,我要100元都不给,我到哪儿去借。”
为此,父子俩争吵起来。
恰在此时,张发升的大女婿来邀张达志去砖瓦厂,说如果不去就要去辞掉。这时,张发升的妻子对女婿说:“哪个请了你们酒的呀?何必这么急?”
女婿听后独自骑着自行车走了。
见母亲搅乱了自己做事的门路,张达志气急败坏地对母亲说:“你个半吊子,你个半吊子!”接着把母亲推了几下,并打了两拳。
母亲被儿子打后气不过就到二姑娘家去了。
当时张发升在房内睡觉还没有睡着,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清二楚,见妻子被气走,坐在床头抽了一会儿烟,左想右想对张达志痛恨之极,即起杀子之心。
晚上9时,张发升拿了一把小锄头,端着煤油灯走到张达志房内,这时张达志正熟睡。走到床前,张发升拿起锄头朝着张达志的左下颌猛打两下,接着又从床上把张达志拖下来让其仰着摊在地上,这时张达志哼了几声。
张发升见还没有死,就又把张达志扒得半侧身,用锄头朝右边头部连续猛击,直到确认已死。
怕血到处流,张发升随手在床上拿了一件皮夹克把尸体头部包着放在地上,然后用袋子把张达志从头至胸包住,用绳子捆好后,背到黄土堰边放入水塘中。
返回家后,张发升用铁板锹连土带血把杀子现场刮了一遍,将刮的土挑到门口树林子内倒了,又把锄头上的血迹擦干净。做完这一切时鸡子开始叫了。
第二天上午8时,张发升起床后又到张达志的房内,在箱子内找到张志达的手表和存款折,放在自己的医药箱内。下午妻子回来问张达志到哪儿去了,张发升说睡着了。
9日上午,张发升拿着存折到长松取了50元钱,其妻在家清东西,见张达志的衣服都在家,床上卧单、被口及床前放的一双鞋上均有血迹,便起了疑心。
张发升从长松回来后,对妻子说:“达志被我杀了,这事千万不能讲,如果讲了,一切都完了。”
晚上7点多,张发升又怕尸体漂起来,就到屋前西北边水塘西头挑水的地方,把搭脚用的一块青片石搬到抛尸现场,下到水中压在张达志的尸体上。
这就是张发升杀子的全部过程。
张发升既愚昧又残忍,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然而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最终得到的是法律的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