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月1日,上海奉贤区洪庙社区的徐老太早早起来,准备按照习俗在新年第一天给孙女送上一杯糖水,以祝福美好,祈求平安。

但到隔壁儿子家敲了半天门也没来人开门,于是便随手推了一下防盗门,居然轻而易举推开了,当走进儿子卧室后惊恐地发现,儿子、儿媳、孙女一家全部倒在血泊中,徐老太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喊救命……



2008年新年第一案

奉贤区公安分局很快接到报警电话赶往案发现场。这是一座带阁楼的两层半宅院,院子东西两侧的围墙均有攀爬的痕迹,与围墙的痕迹一致。

在屋子里,厨房、客厅、卧室等都有大面积翻动的痕迹,被害人黄军头朝东在北侧,其妻顾芳头朝南在中间,2岁的女儿头朝东在南侧,经法医鉴定,被害人一家死因均系锐器反复砍杀,导致动、静脉离断致死,可以推测致死工具易砍不易刺,为菜刀一类的可能性较大。根据现场的血迹溅射来看,嫌疑人应该有两名以上,个子不高。

对其家中物品清点之后,发现被害人白色电动车及两部手机不见,身上金银饰品均未丢失。



新年第一天就发生了如此惨烈的灭门凶杀案,此案立刻引起了全社会的高度关注。奉贤分局向社会通报了基本案情之后,迅速将排查工作布置到全体民警、联防队员中,以劫走的电动车为突破口在全市范围内全面布控、走访摸排、全力开展案件侦查工作,同时向江苏、浙江等地发出了协查通报。

按照徐老太反映:昨天下午五点左右,黄军骑着白色电动车到姐姐家吃饭,大约晚上六点十五分左右回到家中,晚上七点半左右徐老太还看到儿子家中的灯还亮着。同时据她说黄军的社会关系并不复杂,闲暇之余虽然也和他人打牌娱乐,但从不与人结怨,更何况家中经济条件可以,也没有外债,基本上可以排除报复杀人。

仇杀、情杀的可能性都不存在,那么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入室抢劫杀人了。



公安技侦部门对电子监控进行了查看,一直将范围从洪庙镇延伸至南桥镇,经过反复查看对比,终于在凌晨2点43分的录像中发现了往南桥方向驾驶白色电动车的两名可疑男子。无论从时间还是空间来说,这两名男子有重大作案嫌疑。

很快办案人员就找到了这两个可疑男子,并对其进行了分别审讯。

据二人交代,他们姓陶,是从安徽来上海打工的的俩兄弟,2008年1月1日晚上1点30分左右,他们与另外两个老乡一起步行至光明镇买衣服,在川南奉公路北侧绿化带内发现了一辆白色电动车,他们以为这是有人丢弃的天降横财,于是骑着去了光明镇,卖买完衣服后又回了居住地。

对于陶氏兄弟的交代,办案民警进行了逐一排查,并询问了相关人证,最后排除了陶氏兄弟的作案嫌疑。

凶犯到底去了哪里?



垃圾堆中的血衣

就在案发后的第三天,一名环卫工人向警方报案,称在案发现场附近的垃圾桶中发现过血衣,当时没注意就把血衣和垃圾一起运上了垃圾清运车,后来看到黄家发生了命案,马上怀疑那件血衣极有可能就是凶犯扔掉的,于是立刻报了警。

在接到报案后,警方当即出动大批警力在垃圾堆放区寻找那件血衣。

果不其然,垃圾场中找到两件血衣,其中一件口袋里还有一张面值三元的公交车票,另一件血衣则被剪刀剪开过,其手法像是医院手术后所留,针对这一情况警方一方面将血衣送至刑事科学研究所作技术鉴定,另一方面向全市各医院发出协查通报。

很快警方便得到了有关各方的反馈。可惜的是,这两件血衣应该是一起工伤事故所留,当时参与救治的医生和死者家属也证实了此事。



至此,血案已经发生了六天,尽管办案人员全力开展案件侦查,但案情始终陷于胶着状态。市局领导再次指示:“面对2008年第一案,我们必须加大侦破工作的力度,根据各方汇总过来的线索,争取捅破这层窗户纸!”

就在办案人员扩大范围紧锣密鼓继续走访摸排时,1月8日中午,浙江嘉兴市公安局向专案组反馈了一条重要信息:被害人黄军的手机出现在该市二手市场。

专案组没有耽误一分钟,立刻赶赴嘉兴,在当地警方和市场管理方的配合下顺藤摸瓜,成功将犯罪嫌疑人的身份锁定。

1月9日上午8点30分,专案组赶赴安徽凤阳县临淮镇山后村,一举将犯罪嫌疑人刘贵兵抓获,当场缴获手机一部,运动鞋一双。经辨认,手机确定为被害人所持有的那一部,而其运动鞋的痕迹与案发现场提取到的痕迹完全一致。

办案人员通过就地审讯得知另一名犯罪嫌疑人也在安徽,于是当晚8点,警方在凤阳市内的一家网吧布控,顺利将另一名犯罪嫌疑人赵建俊抓获。

至此,2008年的上海第一案成功告破。



匪夷所思的作案过程

现年33岁的刘贵兵并非初犯,这次被捕已经属于“三进宫”了,他曾因盗窃罪被分别判处了有期徒刑6年和10年,直到2007年2月才刑满释放。

7月,刘贵兵通过赌博认识了赵建俊,二人都在输光了钱后还欠下赌场一屁股债,这时的刘贵兵决定重操旧业,再次盗窃。他对赵建俊道:“老赵,跟我去上海捞他一票去?那里可是有钱人的天堂,然后回来把债还了还能痛痛快快地赌他几场,怎样?”

赵建俊身无分文,自然同意,但问题是二人的兜里比脸都干净,连吃饭都成问题,拿什么去上海?

一番思索后,刘贵兵说道:“上海离得又不远,我们有腿,何愁走不到?”赵建俊也不晓得杭州到上海的距离,想想也没有其他办法还债,只好同意和刘贵兵走着去上海。



2007年12月27日清晨,刘贵兵和赵建俊便踏上了去上海的路途。一路上走走停停,直到傍晚才走到嘉兴,由于一天没吃东西,赵建俊饿得头昏眼花便建议停止去上海。结果刘贵兵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威胁他道:“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不去我就弄死你!”

看到刘贵兵凶神恶煞的样子,赵建俊屈服了,继续磨磨蹭蹭的上路。

到了半夜,刘贵兵从路边的菜地里偷了几根萝卜回来,二人狼吞虎咽了一番,然后找了一个桥洞睡了一会。

第二天,刘贵兵一早就骂骂咧咧地把赵建俊叫起来赶路,饿了的话能要么偷路边菜地的菜吃,要不到路边饭店偷吃客人剩下的菜,晚上仍是露宿在桥洞下,经过三天三夜他们终于走进了上海金山区。

此刻的二人,鞋子也磨烂了,脚底全是泡,他们看到路边人家窗台上放着几双运动鞋,决定从一双鞋偷起。于是趁着这户人家不备,他们二人高高兴兴各自选了一双鞋偷走。

换掉鞋后,二人倍觉干爽。看着四周的环境刘贵兵说道:“这里的人家不像有钱人,我们要往市里走!”于是他们继续沿着320国道从金山区走到了奉贤区,到达奉贤后已经十点多了。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刘贵兵对赵建俊说:“这上海处处是钱,随便拿东西卖卖,还愁个吃的?”在四周看了看后,见一户人家门口有两辆自行车,于是一人偷了一辆沿着川南奉公路由西向东,骑了一个晚上,在31日早晨8点左右到了南桥镇。

此时的他们实在是饿得走不动道了,于是刘贵兵把自己骑的那辆车以20元的价格卖给一个路人,然后吃了一顿“体面的”早餐。

接着二人共同骑着一辆自行车来到南桥镇东边一个村子,躲在草垛中睡起了觉,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三点,这也是二人三天来睡的最舒服一觉。

下午6点左右,他们到达了洪庙镇。在这里,刘贵兵以25元的价格卖给了一个收废品的老头,随后又买了25个包子,他们一口气吃完了所有包子还意犹未尽,刘贵兵舔了舔嘴唇说道:“老赵,哥们在路上发现北边有一家新装修的的二层楼房,位置也比较偏僻,估计这是一家有钱的老板,等天黑后我们爬进去看看。”



晚上10点左右,他们各带着一把西瓜刀来到了被害人家外,当时看到二楼有人在看电视,他们不好下手,只好躲在附近的绿化带中等机会。

赵建俊被松针刺的难受,提议在外面等,结果又被刘贵兵打了一记耳光,就这样他们一直等到2008年1月1日凌晨,看到所有灯光全部熄灭后才从西边围墙翻了进去,又从底楼的阳台爬进楼内。

这时的二人大冷天等了几个小时,早就饿得不行,刘贵兵让赵建俊先找些吃的东西,结果找来找去就找到两瓶酸奶和几个橘子。

将这些东西吃完后便来到了二楼,这时的被害人一家全部已经熟睡,刘贵兵看到床头柜上有一个女包,他们从包里面找到170元钱和几张银行卡,便将这些东西和桌上的两部手机放到口袋里。接着他们开始寻找房门钥匙,准备打开底楼防盗门后逃跑。



谁知钥匙的声响惊动了黄军夫妇,他们不约而同问了一声:“谁?”

二人见到事情败露,便分别将手中的西瓜刀朝黄军夫妻的脖子砍去,劈砍的声音随之又惊动了黄军2岁的女儿,丧心病狂的赵建俊又将刀砍向这个无辜的孩子,一场骇人听闻的灭门凶杀案就此酿成。

作案后,这两个凶徒骑着黄军那辆白色电动车逃离,行驶了二十多分钟后他们将车扔进了一排绿化带,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到了上海与浙江的省界边上,然后从这里一直步行到嘉善。

此时已是凌晨5点,他们从这里坐车到了嘉兴,在这里的二手市场卖掉一部手机,另外一部由于价钱没有谈拢便没有卖掉,然后买了两张到安徽的火车票逃回了老家。

没有想到的是,仅仅过了7天,上海警方便破获此案,他们也落入法网。



上海百姓得知“1.1灭门惨案”成功破获后,纷纷奔走相告,当罪大恶极的两名犯罪嫌疑人被押解回上海的当天,数万名群众自发地聚集在案发现场的周围,夹道欢迎办案人员的凯越。

2008年9月28日,上海中院依法判处犯罪嫌疑人刘贵兵和赵建俊死刑。

能从杭州走到上海作案,这是怎样一种毅力?实在令人不解!我相信有如此毅力在各行各业任何岗位上都能干出令人夺目的成绩来,但此二人却偏偏走了邪道!更讽刺的是,走了三天三夜,最后就偷到17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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