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四八

一人好头肚,六艺尽皆通。

南见驱归北,西风趁向东。

长漂如泛萍,不息似飞蓬。

问是何等色,姓贫名曰穷。

一个人头脑聪慧,精通六艺,也就是礼、乐、射、御、书、数六艺。被命运驱赶,从南到北,从西到东。他长期漂泊不定,像水上的浮萍一样无依无靠,又像飞蓬一样随风飘荡,永不停息。若问这是什么人,他姓“贫”,名叫“穷”。

诗中"姓贫名曰穷"既指物质匮乏("贫"),也暗含精神困顿("穷")。《资治通鉴》将"贫"定义为"物资匮乏","穷"则是"志不得展"。主人公虽精通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却不得施展抱负,正是"穷于道"的写照,正如孔子所言"临难而不失其德"的君子困境。

风中的飞蓬总在寻找方向,却始终被方向所困。那个在诗行里漂泊的读书人,背着满腹经纶的竹篓,每一步都踏碎月光。六艺的丝线在衣襟上流转,却织不出一张安睡的草席。看那河边的老柳树,根须扎得越深,枝条越要在风中飘摇。

孔夫子说困顿时要"弦歌不辍",可琴声里总漏出饥肠辘辘的回响。西汉寒士匡衡凿壁偷来的光,终究照不亮世代累积的阴影。直到在终南山遇见砍柴的樵夫,他卸下书箱换柴刀,忽然读懂庄子说的"材与不材之间"——原来飞蓬的宿命不在飘零,而在总想长成松柏的模样。

而观寒山,这个贫穷的寒士也是他的人生状态。寒山在困顿中寻求突破。

禅宗讲烦恼即菩提,就像太湖石上的纹路,越是风雨剥蚀越见风骨。禅门有"日日是好日"的机锋,像被江水磨圆的鹅卵石,穷通贵贱都在其中消融了棱角。真正的六艺原是随物赋形的本领,像水绕过礁石,风穿过回廊,总能在逼仄处走出自己的道。

咱们读寒山诗,何为而读呢?我们面对自己的生活,工作,面对自己的困境。在每个当下,直下承当,照见清净的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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