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八十多岁了,还要结什么婚?”

客厅里,老旧的电风扇嗡嗡作响,62岁的李国强脸色涨红,瞪着坐在沙发上的母亲李桂香。母亲已经81岁了,头发花白,戴着一顶枣红色的旧帽子,身上的衣服还是几年前买的蓝色碎花衬衫,看上去瘦小而固执。

“咋的?我活了大半辈子,想找个人搭个伴都不行?”李桂香瞥了儿子一眼,抿着嘴,不服气地说。

“搭伴?你是找搭伴的?那人图你啥?”李国强急得嗓门都高了八度,“人家60多岁的老头,身体硬朗,儿女成群,怎么就盯上你这个八十岁的老太太了?”

“你这孩子,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妈的?”李桂香气得直拍大腿,“人家王大勇对我可好了,每天买早点给我送家里,陪我下象棋、晒太阳,冬天还给我买了一双棉鞋。我孤零零地一个人,找个说话的人怎么了?”

李国强嗤笑一声,语气里全是不信:“妈,您是认真的吗?人家对你好,还不是看你有房、有存款?您要是没这些,看看人家还理不理你。”

李桂香一听,脸上就挂不住了,倏地站起来,声音提高:“我怎么没存款?我这一辈子攒下的养老金,都是我自己挣的,凭啥不能给自己花?”

李国强气得直拍桌子:“您要是把钱全给了他,以后呢?你老了,病了,谁管你?到时候人家拍拍屁股走人,您不还是得回来找我?”

“我不会的!”李桂香固执地摇头,“王大勇不是那种人!”

“您信他,我不信!”李国强咬紧了牙,冷冷地说,“行,您要去,就别回来!我李国强话撂这儿,今天要是出了这门,就别指望我再认您这个妈!”

李桂香一愣,眼眶红了,嘴唇颤抖着,半晌才哽咽道:“我就知道……你嫌我碍事……”

李国强狠狠地掐着手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年后,一个大雨滂沱的傍晚,李国强刚进家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熟悉的咳嗽声。他心里一惊,连鞋都顾不上换,冲到院子里,一眼就看到母亲李桂香,蜷缩在墙角,身上的衣服湿透了,狼狈不堪。

她身后站着一个穿着雨衣的中年男人,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



“你们是谁?”李国强的声音冷得像雨点砸在地上。

男人把雨帽掀开,露出一张冷漠的脸:“我是王大勇的儿子。我爸两个月前去世了,这老太太我们照顾不了了,今天送回来。”

李国强的心猛地一沉,看向母亲。母亲低着头,嘴唇发紫,眼神躲闪,一句话都不说。

“她不是已经嫁过去了吗?怎么现在又送回来?”李国强强忍着怒意,咬牙问道。

男人冷笑了一声:“结婚了就一定要养一辈子?老太太自己愿意嫁的,我爸没亏待她,可她现在又老又病,吃喝拉撒都得人照顾,我们没义务养她。”

李国强气得拳头攥紧,脸上的肌肉直抽:“我妈的存款呢?”

“早用光了!”男人理直气壮地说,“这些年吃喝花销,全是她自己的钱。”

李国强冷冷地盯着他,嗓音沙哑:“你们就是图她的钱,钱花完了,就一脚踹开?”

男人不以为意:“你这话说的,她自己愿意给,我爸又没抢她的。”

李国强怒极反笑,指着大门,厉声道:“滚!我不管你们怎么送来的,现在原路给我送回去!我妈已经嫁过去了,你们就该养着!”

男人脸色一沉,冷冷地回敬:“你不接,那就等派出所来处理吧。”说完,转身上了车,发动油门扬长而去。

李国强站在雨里,整个人僵硬得像一座雕像。

院子里,只剩下瑟瑟发抖的李桂香,她哆哆嗦嗦地抬头,声音嘶哑:“儿啊,妈错了,妈能回来吗?”

李国强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半晌,他缓缓地吐出一句话:

“宁可坐牢,我也不接。”

李国强说到做到。

第二天一早,他果真去了派出所,说明了母亲的情况。他态度坚决:“我已经跟她断绝关系,她当初自己要嫁人,现在被退回来,凭什么让我接?”

派出所的警察也犯难了,这事儿按理说,儿子确实有赡养义务,可老太太当初是自愿改嫁的,财产也都给了别人,如今被送回来,责任到底该怎么划分,确实是个难题。

最终,派出所联系了民政部门,经过几番协商,决定将李桂香送到养老院。

李桂香的养老金已经被花光,住养老院的费用成为了问题。李国强被叫去开会,工作人员委婉地问他愿不愿意承担部分费用。

李国强沉默了很久,最终掏出了银行卡:“我可以给钱,但我不认她。”

从那以后,李国强再也没有去看过母亲。

偶尔有人提起,他只淡淡地说一句:“她当年可以为那个男人放弃我,我也可以放弃她。”

李桂香在养老院住了一年,最终在一个冬天安静地离开了。她走的时候,身边没有亲人,也没有人为她送行。

有人说李国强冷血,可他只是笑笑,什么也不解释。

这世上,有些伤口是永远愈合不了的。母亲曾选择了她的路,那儿子也有选择自己路的权利。

人老了,不代表做过的决定就能被原谅。

有些路,走错了,就真的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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