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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都给你用了,这辈子不欠你的。”
这是女儿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笔锋凌乱,仿佛透着无尽的绝望。
27楼的天台,冷风呼啸,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惊呼,救护车的警报声夹杂在人们的议论中。
然而,这一切都无法唤醒那个躺在白布下的年轻生命。
得知消息时,母亲手中的电话掉落在地。
她踉跄地扶住墙,脑海中不停回荡着那句话:“钱都给你用了,这辈子不欠你的。”她双膝一软,瘫倒在地上,泣不成声。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最寄予厚望的女儿,竟会用这样的方式和她告别。
从小,女儿苏然就是母亲心中的骄傲。
母亲李凤在工厂做车间操作工,早出晚归,生活单调枯燥,但她总说:“我的苦没什么,只要然然能有出息,就值了。”
苏然从小乖巧懂事,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亲戚朋友嘴里“别人家的孩子”。
李凤对苏然的期望值很高,甚至高得有些过分。
从小学开始,苏然的日常就是被各种学习任务填满。
下课铃一响,别的孩子奔向操场,而苏然早已被母亲拽回家,练习钢琴、解数学题,或者背诵英语单词。
“别人家孩子努力,你也不能落下!”李凤常常挂在嘴边的这句话,成为苏然童年的主旋律。
到了中学,苏然的压力更是与日俱增。
母亲为了让她考上重点高中,省吃俭用为她报了昂贵的补习班。
寒暑假时,别人家的孩子在游乐场或郊外度假,苏然却埋头在书桌前,听母亲在耳边絮叨:“你将来要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光宗耀祖啊!”
苏然开始感到窒息。
她试图反抗过几次,提出想参加学校的舞蹈社团或者外出旅游,但每次都被李凤冷冷打断:“舞蹈能当饭吃吗?别胡思乱想了,赶紧学习去!”
高中的苏然拼尽全力,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但这对母亲来说,还远远不够。
“这才只是起点。”李凤一边对亲戚朋友炫耀女儿的成绩,一边继续给她施压:“你大学一定要拿奖学金,毕业后去大公司,赚大钱,才能不辜负咱们家的辛苦。”
大学期间,苏然尝试过离家更远,想要追求一份自由的生活。
但母亲几乎每天都会打电话:“学费是我辛辛苦苦攒的,你可不能荒废啊。”
这些话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把苏然的每一天都压得喘不过气。
大学毕业后,苏然原本以为,离开家、离开那个从小对自己充满压迫的环境,她的人生会变得不一样。
她想换一座城市生活,远离母亲的干涉,重新规划自己的未来。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幻想。
苏然找到了一份理想的工作,地点在另一座城市。
她鼓起勇气对母亲说:“妈,我打算搬到那里去发展,机会更好,我也能生活得轻松一点。”
然而,李凤听完后立刻变了脸色:“你还真是翅膀硬了,不要家了是不是?这些年我对你的付出都白费了?!”话语里全是控诉与责备。
“妈,我只是想过自己的生活,我也需要自由。”
苏然试图解释,但母亲的态度更加强硬:“自由?你欠我的就没打算还吗?你有今天是因为谁?别忘了你挣的每一分钱里都有我的心血!”
尽管满腹委屈,苏然还是搬去了新城市。
然而,从她到达新城市的第一天开始,母亲的电话就从未间断过。
一天十几通电话,早晨问早餐吃了没有,中午问工作如何,晚上又开始盘问她工资怎么花的,有没有给家里寄钱。
如果有一次电话没接上,下一次接起时,便是母亲劈头盖脸的质问:“你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是不是忘恩负义?!这么辛苦养你,结果就换来你现在对我的冷漠!”
苏然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她每一次试图对母亲表达自己的感受,却只换来对方更猛烈的指责:“你真是不知道好歹!我养你就是为了让你这样对我吗?!”
这种控制和压迫像一座无形的牢笼,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工作一年后,苏然终于攒下了一笔存款,但她却开始变得愈发消沉。
每天晚上,她都独自坐在窗边,望着楼下的灯火发呆,眼里没有一丝光亮。
她的生活被母亲的控制和索取榨干了,她的未来一片黑暗。
终于,在那个深夜,苏然在27楼的天台上站了许久。
她拨通了母亲的电话,没有责怪,也没有哭泣,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妈,这辈子,我不欠你的了。”
然后,她将早已写好的遗书放在天台边缘,纵身一跃,结束了自己短暂而沉重的一生。
苏然的遗书里只有简单的一句话:“钱都给你用了,这辈子不欠你的。”
以及银行卡的密码。母亲李凤悲痛欲绝,却没有拒绝这笔存款。
她对苏然的死感到遗憾,却也觉得,“她自己不争气,怪不了别人。”
拿到存款后,李凤心里甚至有一种奇怪的安慰:好歹,钱回到了她手里。
然而,就在李凤逐渐从悲痛中缓过神来的时候,警察找上了门。
两名警员站在她家门口,敲门时语气严肃:“李女士,我们有些事需要跟您了解。”李凤有些不耐烦,随手招呼他们进门。
警员开门见山地问:“您女儿苏然最近有没有告诉您,这笔钱的来源?”
李凤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什么来源?她攒下的工资,不是很正常吗?”
警员对视了一眼,神情复杂:“您确定您不知道她的钱是怎么来的吗?”
“怎么来的?”李凤眉头一皱,语气变得有些不满,“我女儿挣的工资,难道还不能花了?她把钱给我,是尽孝道!”
警员微微叹了一口气,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份文件,递到了李凤面前。
“李女士,我们希望您冷静一点,先看看这个。这就是原因。”
李凤接过文件,看了几眼,脸色骤然大变,手微微颤抖起来。
片刻后,她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身子猛地向后仰,差点摔倒在椅子上。
“这……这不可能……”她声音发颤,几乎说不出话来。
文件从她手中滑落,落在地上,静静摊开着。
警员神情严肃地看着她:“李女士,现在您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