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代,天津市宁河县(2015年,撤销宁河县,设立宁河区)芦台火车站附近有一片简易住宅区,1974年6月9日,居民祝富有很悲伤地来到驻地派出所,说他妻子失踪了,前来报案。

所长接待了他,请他讲一讲妻子走失的经过以及他妻子的面貌和形体特征,并认真地做了记录。

祝富有说,他妻子叫商学梅,家庭妇女,今年四十三岁,6号那天大清早出去的,到今天三天了,还没看见她的人影。亲戚那里也问过了,都说她没去过,估计是走丢了。



所长停下手中的钢笔,问道:“为什么要认定商学梅是走丢了?”

祝富有叹了口气,说:“她有点精神不好。”

所长又问:“商学梅每天都起大早出去吗?”

祝富有说:“是的,前天起早说是去市场了。”

“你能肯定吗?”

“没错,她对我是这么说的嘛。”

所长想了想,问道:“你们结婚多少年了?你妻子商学梅是天生的精神不好,还是结婚以后才精神不好的?”

祝富有对民警的询问感到很不耐烦,瞪着眼睛说:“我是来报案的,又不是犯人,你这是审问我还是咋的?”

所长没有生气,和颜悦色地解释说,同志你不必紧张,这当然不是审问,是了解情况。你来报案,我得登记,没有商学梅的详细情况我们怎么去寻找她?说完他接着刚才的问题继续向祝富有发问。

祝富有态度转变了,说了他和妻子的情况:他们结婚21年了,生有一儿一女,6月6号那天商学梅说了声我去市场,出门就走了。因为妻子商学梅精神不好,两个人经常吵架,所以祝富有也没问她去市场干什么,结果她就没影了。



所长还是问祝富有,商学梅是什么时候开始精神不好的。

祝富有说,她精神不好有三四年了,至于怎么得的,是和邻居吵架得的。

所长随后深入居民区作了走访调查,商学梅的情况与祝富有说的基本一致,其精神时好时坏,家里外边都吵过。同丈夫吵架是因为家常琐事,跟外边人吵架也没有大事。

与商学梅吵过架的邻居说:“过错不在自己身上,再说那都是三年前的鸡毛蒜皮小事,现在还追究吗?”邻居很担心自己与商学梅的失踪有牵连,所长作了解释。

经过调查,总的说来商学梅生活可以自理,精神时好时坏。所长想,6月6日那天她一大清早就出走,精神是好还是不好?说她不好吧,他丈夫说她到市场去了,而且十分肯定;说她精神好吧,她又走丢了——该怎么判断?



祝富有居住的地方四通八达,寻找失踪人的民警很难判断商学梅走到哪儿去了。大清早的商店还没开门,商学梅肯定没去商店,他们就去菜市场询问卖菜的人,谁都说没看见。他们说,精神不太好的商学梅时常来买菜,她犯病的时候不来,不犯病的时候才来,但是前天早晨确实没来。问遍了这一地带的所有的人,都说没有看见有精神不大好的商学梅。

经过长时间的寻找,仍不见商学梅的下落,所长只好通知祝富有慢慢地等待消息了。祝富有不肯停止寻找,就请单位出人帮助他找人,还在报刊上登了寻人启事。总之,该做的他都做了,就是找不到人。

时间过去了6年,因修建水库这片住宅全部动迁,祝富有和上百户人家搬到新的居民区住去了。

时间久了,很多人也就忘记了老邻居当中有一个走失的妇女叫商学梅。

又过了两年,时间进入了1982年,商学梅失踪8年了。



8月1日这天,派出所值班警察手头的活儿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他准备上街给儿子买件自动汽车玩具。他早就表了态,“六一”儿童节要送给儿子一件礼物,前些日子太忙,没顾得上去商店,失信于孩子了,今天得买件贵的好将功补过。

刚走到门口,就见三个民工模样的人急急忙忙地向派出所走来,值班员心里想,恐怕又要有案子了,别说商店去不成了,就是吃饭也吃不成了。果然,那三个人到了跟前便说他们是芦台火车站建房的民工,特地前来报案。

“刚才挖到一个死人的骷髅,不知道该扔不该扔?”民工们表示,大家宁可耽误进度也得请警察过去看看再做决定。

值班员跟他们去了现场,看到挖开的土坑里赫然立着一个已经白骨化的人头,还有几根肋骨。头骨上有多处钝器打击导致的骨折,均属生前形成的,为此可以断定死者是他杀。



值班员立即向上级作了报告。

天津市公安局的法医和宁河县的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刑警接到报案后立即赶到现场进行勘察检验,并指挥民工在原地向外作扩展挖掘,结果又挖出了躯干及四肢的骨骼,加上先前挖出的颅骨和肋骨,拼成一副不完整的尸骨。

经法医检验,这具尸骨为女性,身长1.60米,年龄在四十岁至四十三岁左右,根据颅骨上多处受到钝器打击而骨折的情况,确属他杀。



“女性,身长1.60米,年龄在四十岁至四十三岁左右……”

派出所的值班员默默地念叨着检验结果,把四周的环境仔细看了一遍,确认脚下的位置正是以前管辖区内居民祝富有的房子屋地,心里猛然画了个大问号。他对8年前花费大量精力寻而未果的商学梅失踪案记忆犹新,并且当年的许多疑问重新涌上脑海,于是把当年那个失踪案的情况向有关领导作了汇报,大家对那个失踪案也有印象。

因为尸骨是在祝富有的房屋地下挖出的,身高、年龄均与祝妻商学梅相仿,所以侦破人员认为祝富有构成杀妻的重大嫌疑,并对其实行拘捕。但是祝富有拒不承认有杀妻罪行,还一口咬定那具尸体根本不是商学梅的。

为了认定尸骨的来源,给此案的审理提供科学证据,侦破人员提取民工挖出的颅骨和失踪人商学梅生前的照片到铁岭市公安局213研究所,进行颅像检验。

兰玉文是一位国际著名的颅骨身源鉴定专家,他主持的科研项目曾填补国内空白,并获得国际博览会尤里卡金奖、国家发明二等奖、国家科技进步三等奖。超过英、德等国,占据颅像重合技术的国际领先地位。他的研究成果和他所创立的颅像重合的基础理论和检验方法,被列为中国刑警学院的专业教材,后来他被聘为该院的客座教授。



兰玉文看见这个颅骨在形态上略显上圆下尖,上牙残缺,下牙保存得比较完整,颅顶部分的击打之痕仍然明显,可见凶手行凶时的残忍。

经过检验鉴定,八条标志线及各可见指标均重合一致,因此认定该尸骨与商学梅照片为同一人。

在科学证据面前,祝富有再也无法抵赖,承认了杀妻埋尸的罪行。

祝富有与妻子商学梅结婚之初感情尚可,后来商学梅的精神渐渐有了毛病,动不动就与他大吵大闹一通,跟邻居也是因为一点小事就非骂即打,弄得祝家的邻里关系很紧张,每每都是她跟人家吵闹完了他还要去给人家道歉。时间长了他对这样的日子感到很厌烦,于是把火都集中到老婆商学梅的身上,产生了弄死她以求消停的恶念。

经过多日的谋算,他终于下了决心。



1974年6月5日晚,祝富有用铁锤猛打商学梅的头部,将其杀死。为了消灭罪证,他埋尸于屋内的地下,之后四下散布说妻子商学梅突然失踪,甚至去派出所报案……

白骨案揭破8年的失踪案,残忍杀妻的祝富有受到法律的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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