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可总有些人试图挑战规则,甚至罔顾人命,只有当血淋淋的事实发生时,才知道自己到底闯了多大的祸。
2008年12月14日,成都卓锦城路口的花坛旁,五辆汽车扭曲地堆叠在路中央,破碎的玻璃、变形的车门、散落的零件,混杂着刺鼻的血腥味,仿佛地狱的入口。
“油门踩到底,红绿灯算什么?”29岁的孙伟铭瘫坐在警局审讯椅上,满身酒气,眼神涣散。
几小时前,他驾驶的黑色别克车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在成龙路上横冲直撞。超速、闯红灯、无证驾驶,最终四名无辜者的生命被碾碎在车轮下,一名重伤者躺在ICU里生死未卜。
可即使如此,肇事者孙伟铭还不知悔过,直到被判决死刑,他才开始慌张,甚至在法庭上喊父母救他。
神奇的是,因为孙伟铭的一喊,法院真的改判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孙伟铭的父母真的有只手遮天的能力?为何能影响法官判案?
狂妄的代价
孙伟铭的人生轨迹曾是许多打工者羡慕的模板,他出身普通家庭,高中辍学后只身闯荡成都,靠着做销售摸爬滚打,不到30岁便当上公司总监,买了房和车。
可物质的丰裕却滋生出可怕的傲慢,他拒绝考驾照,理由是“赚钱都来不及”,朋友劝他别酒后开车,他嗤之以鼻:“我闭着眼都能开!”
案发当天,他带着父母参加寿宴,席间灌下大量白酒。
散场时,母亲拽着他的胳膊哀求:“叫个代驾吧!”他却一把甩开:“这点酒算什么?”酒精模糊了最后一丝理智,别克车在限速60公里的路段飙到130公里,直到撞飞第一辆车时,他还在踩油门。
“车里飞出来一个人,像破布娃娃一样摔在地上。”目击者胡明远回忆时,手指仍在发抖。
而孙伟铭被警察从驾驶座拖出来时,第一句话竟是问朋友:“死的是农村户口还是城市户口?”,这关系到赔偿金额。
2009年7月,成都中院一审宣判:死刑,法庭内瞬间炸开锅。
受害者家属撕心裂肺地哭喊“判得好”,而被告席上的孙伟铭双腿抖如筛糠,突然转身对着旁听席嘶吼:“爸!救我!”
这一声呐喊,让旁听席上白发苍苍的孙林佝偻得更低了,这位身患晚期肺癌的老人,颤巍巍地摸出存折,上面是他毕生积蓄的20万元,还不够赔偿金的零头。
接下来的两个月,他像乞丐一样四处磕头借钱,敲遍亲友的门,卖掉儿子的婚房,甚至跪在受害者家属面前,任由对方的拳头和唾沫砸在脸上。
“钱能换回我爸妈的命吗!”失去双亲的年轻人金宇航一脚踹开孙林,但老人只是默默爬起来,继续哀求:“求你们给他留条活路。”最终,100万元赔偿协议艰难达成。
当孙林哆嗦着在谅解书上按下手印时,手指上的裂口渗出血丝,混着眼泪滴在纸上。
从死刑到无期
二审开庭那天,法官的目光扫过一沓厚厚的谅解书。
法律条文冷硬如铁,但那些签名的背后,是四个破碎家庭最后的妥协,重伤的戴女士需要钱续命,孤儿金宇航得活下去,失去顶梁柱的家庭等着救急。
改判无期的消息传来时,看守所里的孙伟铭正缩在墙角写忏悔信。
得知父亲为他倾家荡产,他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一个雨夜:刚来成都打工时,父亲把攒了半年的3000块钱塞给他,自己却穿着漏水的胶鞋走回工地。
信纸被泪水浸透,他第一次写下:“我对不起那些被我害死的人。”
入狱后,孙伟铭的牢房总堆着法律和心理学的书。
2013年,他因表现良好获减刑,开始给受害者家属寄信,戴女士的丈夫回信了,字迹歪斜却温暖:“我妻子醒了,她说恨你,但不想你死。”
而孙林没能等到儿子出狱。
2011年深秋,他在病床上咽下最后一口气,临终前还攥着没织完的毛线袜,儿子小时候总嫌商场卖的袜子扎脚。
结语
如今,成都的酒吧街每到深夜便排满代驾司机的电动车,孙伟铭案像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让“喝酒不开车”从口号变成肌肉记忆。
当年主审法官接受采访时感慨:“这场悲剧改写了中国法治进程。”2011年,“醉驾入刑”正式落地,十年间酒驾事故锐减七成。
但法律终究无法丈量人性的深渊,那个冬夜,如果孙伟铭肯听母亲一句劝,如果副驾上的朋友抢过方向盘,如果某个路人提前报警,可惜命运没有“如果”。
深夜的监狱探视室里,45岁的孙伟铭抚摸着父亲的照片喃喃自语,铁窗外的世界,霓虹依旧闪烁,只是再没有一辆车敢轻视方向盘上的生死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