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一早的校园门口值勤,我照例去每个教室转转。刚准备上二楼,就听见了孩子的哭声,我赶紧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见A老师一脸生气,旁边的小男孩不停地抽泣着。“这是怎么回事呀?”我赶忙问。“你问他呀!”A老师指了指抽泣的小男孩。
“我,我……我今天迟到了……”
“开学到现在,已经是第几次迟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就不能早点儿吗?”
“我……我爸爸今天起晚了……”小男孩刚想解释,但A老师却不想听,并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迟到了还要怪爸爸妈妈,你自己就没错吗?”
说完,A老师便和我说起了小男孩最近的种种迟到表现。我随声附和了几句,并安慰A老师别生气。下午,我找到A老师说:“我想就上午你们班孩子迟到的事,以及您处理的方式和您聊一聊,这几天园长室都听见了您的声音呢……”
“他迟到了,我不批评他,难道还表扬他吗?我很忙,没空谈!”A老师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我。
第二天上午,园长发微信给我,说A老师主动来找她,想聊聊昨天发生的事。我很惊讶,为什么她拒绝了我的谈话,而主动去跟园长对话呢?对此,我进行了自我反思。
第一,对话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不是随声附和。上述案例中,“事中谈”和“事后谈”的结果可能大相径庭。我在与A老师交流过程中,并没有对她的处理方式提出异议,或围绕小男孩迟到的原因与处理对策等展开更多对话,而是以一种随声附和的态度,认同了A老师的处理方式。
如果是“事中谈”,围绕当即发生的事件,当场与A老师对话,共同讨论影响小男孩准时入园的因素,彼此交流想法,像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更具思考性与时效性。而“事后谈”则显得“马后炮”,难免让A老师联想到一些追究责任的成分,从而产生抗拒心理。
第二,对话的意义不在于判断对错,它追求的是平等、自由、公正地交流和沟通。A老师兢兢业业,教学经验丰富,可将此案例作为生成活动的契机,将幼儿园课程理念与此案例建立起有效链接,讨论环境、师幼互动、评价的融合方式,以班本化、个别化的教育方式,帮助小男孩克服迟到问题。也许在此基础上开展对话,才是真正的“对话”。
第三,对话不是谁说服谁,而是产生共情、生发力量的过程。我们可以做些什么,帮助孩子每天早点儿来幼儿园呢?也许这一个问题,就能激发A老师想到更多的个别化教育方式。营造良好的对话氛围,耐心倾听教育行为背后的故事、想法,从而达到“共情”,并互相鼓励,才有利于生发出坚定前行的力量。
(作者系上海市静安区常熟幼儿园副园长)
《中国教育报》2025年03月02日 第02版
作者:章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