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吴建国,今年60岁,中师毕业,年轻时在小县城的一所小学当老师,后来考进了县教育局,一直到退休。
我这一生,可以说是兢兢业业,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也算对得起自己的工作和家庭。
我和妻子王秀兰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她比我小两岁,性格温和,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
我们结婚后,生了一个儿子吴磊,为了给他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我和妻子一直在县城打拼,孩子也在这里上学。
后来,他考上了一所普通本科大学,毕业后在省城定居,结了婚,生了孩子,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我还有一个弟弟吴建军,比我小七岁。我们小时候家里穷,父母供我读书已经很不容易了,轮到弟弟时,家里实在拿不出钱,他只读到初中就辍学了,后来在镇上做点小生意,勉强养家。
他比我更早结婚,生了两个孩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十几年前,父亲去世后,母亲一个人留在老家,我和弟弟都觉得她一个人住着不放心。
弟弟家里本就不宽裕,房子不大,母亲跟着他们住,生活质量肯定不好。
我当时经济条件还算过得去,就在老家的镇上买了一套小房子,想着以后退休了也能回去住。那时候,房价还不算高,我咬咬牙付了全款,房产证上写的也是我的名字。
母亲搬进去后,弟弟和弟媳赵玉梅时不时过去看看她,生活上也多有照应。我想,这样的安排应该是最合适的,既让母亲能住得安心,也不至于太过孤单。
可我万万没想到,十年后,当我退休回去,这套房子竟然成了弟媳的“私有财产”……
母亲住进那套房子后,我每年都会回去几次,看看她老人家,顺便维修一下房子。
有时候房顶漏了,我就请人修补;墙面掉漆了,我就买上涂料自己刷。母亲年纪大了,走路不太方便,我还特意在院子里铺上了防滑砖,装了扶手。
每次回去,母亲都很高兴,拉着我的手,问我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叮嘱我要注意身体。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她是盼着我能早点退休,回老家陪陪她。
这些年,弟弟和弟媳也常来母亲家里,帮她买菜、做饭,偶尔住上几天。
我心里感激他们,毕竟我不在家,母亲能有人照应,也让我放心不少。于是每次回来,我都会给他们买点东西,或者塞点钱,算是对他们的辛苦付出表示感谢。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母亲去世后,事情开始变了味。
母亲去世的那年冬天,我和妻子正在县城准备过年,突然接到弟弟的电话,说母亲突发心梗,送到医院没抢救过来。
我连夜赶回去,办完了母亲的后事。她走得很突然,也没留下什么遗言,但我知道,她最大的愿望就是一家人和和气气的。
母亲去世后,这套房子便空了下来。我当时也没急着处理,想着弟弟家离得近,他偶尔可以过去住住,或者让孩子们用着,反正我是迟早要回来住的。
然而,几年后,当我终于退休,准备回老家安度晚年时,事情却变得不对劲了。
那天,我带着妻子回到老家,推开房门,屋里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摆设也和我印象中有些不同。
客厅的沙发换了新的,墙上多了几幅装饰画,厨房里还添了不少现代化的电器。这一看,就知道是有人长期住在这里。
正当我疑惑时,弟媳赵玉梅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我,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笑意:“哥,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放下行李,笑着说:“我退休了,打算回来住,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赵玉梅的脸色顿时变了,站在那儿不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哥,这房子……现在是我们的。”
我愣住了:“什么叫‘你们的’?这是我买的房子,房产证上写的也是我的名字。”
赵玉梅抿了抿嘴唇,语气有些不耐烦:“哥,这房子你买是没错,可是这些年一直是我们在照顾妈,我们一家也一直住在这里,怎么能说这房子还是你的呢?”
我心里一沉,冷静地问:“你们住是住了,可这房子是我买的,产权在我名下,怎么就成你们的了?”
她哼了一声,转身招呼弟弟出来。弟弟吴建军听到动静,从屋里走出来,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哥,咱们坐下来说吧。”
我们在客厅坐下后,弟弟叹了口气,说:“哥,这些年你在外面,我们一直在老家,妈去世后,这房子就一直空着,后来我们也没别的住处,就搬过来了。你看,这么多年过去了,房子都是我们在打理,装修也是我们花钱做的,我们早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我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凉意:“建军,这房子是我买的,当初让妈住,也是想着她年纪大了,方便照顾,可我从没说过要把房子送给你们。你们住是住了,可并不代表房子就是你们的。”
赵玉梅冷笑了一声:“哥,你这话说得也太不近人情了。你当初是买了房,可是这些年我们一直在照顾妈,你们在县城享福,我们在这里辛辛苦苦,凭什么你说回来就回来,让我们搬走?”
我被她这话气得发抖:“当年妈住在这里,我每年都回来修房子、买东西,照顾妈是你们的孝心,难道就因为你们照顾了妈,这房子就变成你们的了?”
弟弟低着头不说话,赵玉梅却得理不饶人:“话不能这么说,哥,这房子我们住了这么多年,花的钱也不少,你要是非要回来住,那你得把我们这些年的花销都补上!”
我气得笑了:“好,你们花了多少钱,列个清单,我看看该怎么补。”
赵玉梅顿时语塞,脸色难看地站起身:“反正这房子我们不会让出来,你要是非要争,就去法院吧。”
我盯着她,心里五味杂陈。我这个做哥哥的,辛辛苦苦一辈子,最后竟然连自己买的房子都住不进去了?
当天晚上,我和妻子在镇上的旅馆住下,心里乱得很。妻子叹气道:“你弟弟一家也太过分了,这房子明明是你的,现在倒像是你抢他们的似的。”
我苦笑:“他们就是吃准了我不会跟他们闹到法院去,才敢这么理直气壮。”
第二天,我找到几个老邻居打听情况,才知道,母亲去世后,弟弟一家就直接搬了进来,逢人便说这房子是他们的,甚至连村里的人也都这么认为了。我这才意识到,他们早就打好了算盘。
我思前想后,决定去镇上的司法所咨询。工作人员听完我的情况后,说:“房产证在你名下,法律上这房子就是你的,兄弟之间的情分是一回事,但产权归属是清清楚楚的。如果他们不肯搬,你可以起诉,法院肯定会支持你的。”
我点点头,心里却沉甸甸的。我不是没想过打官司,但一旦闹到法院,这兄弟之情就彻底没了。
回去的路上,我经过家门口,看到弟弟的孩子在院子里玩耍,赵玉梅站在门口,看到我时,眼里带着几分警惕和敌意。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这房子我或许能要回来,但亲情已经回不来了。
最终,我没有选择起诉,而是回到了县城,重新租了间房住下。房子可以争,心却争不回来。
后来,我听说弟弟为了这套房子,和他的儿女也闹了矛盾,孩子长大后,也不愿意回去住,说不想掺和家里的这些事。我心里苦笑,这世上的因果,终究是绕不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