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记忆】长虹在三线建设调整改造中率先开展“军转民”

长虹在三线建设调整改造中

率先开展“军转民”

徐江山张燚刘海中任春

敢为人先,长虹实现“军转民”突破

长虹建厂之初,便以产业报国为己任,在苏联专家的援建下起步。1956年8月,拟建厂区于四川德阳。1958年5月,德阳筹备工作组人员全部迁至绵阳。三线建设时期,作为中国唯一生产机载雷达的专业军工厂,长虹被国家第四机械部列入重点项目继续投资。三线建设期间,因技术力量雄厚,技术人员的比例占企业总人数近六分之一,领导和职工的素质高,工厂设备先进,控制手段完善,长虹研制的机载火控雷达等军工产品填补了国内空白,曾获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特等奖、全国科学大会奖等荣誉。1965年,企业正式更名为“国营长虹机器厂”。在坚持军工立业的同时,长虹人于1960年便开启了民品研制,1961年自主完成“熊猫牌”收音机散件组装818部。20世纪70年代,又相继试制了黑白电视接收机、彩色电视接收机等民品,为企业的生存发展探寻出路。

长虹厂初期的民品试制,碍于计划经济体制的限制,产品开发处于初级阶段,未能实现批量化生产及市场对接。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党和国家的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并开始实施改革开放重大战略决策,我国由此进入现代化建设新的历史时期。尽管战争的危险依然存在,但和平与发展已成为时代主题,以国防工业为主的发展形态已不能适应新的国际国内环境需要。不打仗,自然不需要生产众多武器装备,由此,大量军工企业便出现了军品订单锐减、生产任务不足、大量生产线闲置、企业亏损严重、职工队伍不稳等多种困难,迫使多数军工企业进行生产转型。为帮助三线企业走出困境,中央决定对三线企业进行调整改造,国务院三线办公室“大力调整产品结构、产业结构和企业结构”的三线企业调整指导思想,为长虹的“军转民”指明了方向。同时,面对市场对民品需求持续大量增加的现实,也进一步推动了军工企业把更多资源投入基础工业和民生领域,从而推动三线企业进行“军民结合、军转民”的时代探索。1982年,邓小平明确提出“军民结合、平战结合、军品优先、以民养军”的十六字方针,四川省委省政府、绵阳市委市政府对三线建设调整改造相继作出安排部署,长虹机器厂开始更大规模地调整企业产品结构,进入更大范围开展民品生产的历史发展新时期。

长虹厂选择与雷达接收技术相似、生产工艺相近,而又有广阔市场的民用电视机作为民品生产。围绕电视机是上还是下的问题,厂里的决策者们曾展开激烈讨论。1983年,长虹厂与日本松下公司合作,建起黑白、彩色电视机生产线各一条。眼看就要走上坦途的时候,却陷入了全面危机——军品任务锐减,只及往年的二分之一。电视机滞销胀库,债台高筑,银行拒绝贷款,还有来自上级的压力……不可抵挡的改革趋势促使厂里下了决心,抽调部分雷达接收显示的技术人员,成立第二设计所,专门进行电视类产品开发。除开发多种电视机外,还探索开发与电视技术相近的监收两用机、显示器、计算机终端显示器、视频切换器、电子游戏机等产品。为适应电视机大批量生产,冲压、注塑、表面处理等车间进行了技术改造和更新。长虹厂原有军工产品的加工力量大部分得到利用。为了军工技术转向民用,长虹厂在军品设计所内成立应用室,将军用雷达技术用于民品开发。先后开发驼峰雷达、测速雷达、驼峰综合测试仪、立体X线电视诊断系统、卫星地面接收站、高灵敏度呼吸监护器等产品,这些产品充分发挥和利用了长虹厂自身的军品生产能力,较好发挥了军工企业先天优势。

在主导产品开发上,长虹学习借鉴国外许多著名大公司的发展经验,并结合中国国情及长虹实际情况,从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集中有限资金,围绕彩电上规模,采取填平补齐、梯度推进的技改方式,从前端到终端,又从终端到前端,轮番推进,滚动发展。对此,长虹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倪润峰风趣地说:“一个家庭财力、精力有限,与其同时供养三个小孩,一个个营养不良,养得面黄肌瘦,不如先生一个,营养充分,养得白白胖胖的,重点培养他上大学,读完博士学位,再生老二,让老大挣钱帮助供养老二茁壮成长。”为此,从20世纪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中期,公司都没有分散资金投向和技术力量,而是集中在彩电技术、设备和生产能力上持续加大投入。正是这一“优生优育”政策,使长虹创出今天的名牌产品。

长虹从生产线引进到自主研发的十多年时间里,开发的6种彩电机芯,囊括了25到38英寸世界彩电的所有先进技术。1992年,长虹彩电在国内行业中首家销售突破100万台。1993年,长虹作为全国电视机厂家唯一代表,荣登1993年度中国500家最佳经济效益工业企业金榜;同年,长虹自主设计制造的中国产能最大、技术最先进的大屏幕彩电生产线建成投产。1995年,长虹荣获“中国彩电大王”“中国最大彩电基地”称号。1997年,长虹第1000万台彩电下线,成为国内首家电视机产量突破千万的企业;同年,国家统计局、中央电视台在北京梅地亚中心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长虹电视夺得“城市市场占有率”“城市居民需求量”“最佳广告”3个第一,“长虹”成为中国彩电行业当之无愧的第一品牌。

长虹完成三线建设“产品结构、产业结构、企业结构”的调整改造目标后,从单一的军工厂,发展成为拥有多元化业务门类的大型电子集团公司。1988年,由国营长虹机器厂独家发起并控股的四川长虹电器股份有限公司,经绵阳市人民政府批准,成为股份制企业改革试点单位。1993年,长虹公司经原国家体改委批准,成为继续向社会发行股票的股份制试点企业。1994年3月11日,长虹公司股票正式在上海交易所挂牌交易,成为沪市第一蓝筹股,形成“沪市看长虹,深市看发展”的证券市场风向标。1985年至1997年底,短短十几年时间,“长虹集团已从国有资产原值2600万元、年产彩电5万台,发展到现在(1997年)集团总资产167.8亿元、品牌价值182亿元、单班年产900万台彩电、300万台VCD、50万台空调器、8000万件电器整件、220万平方米印刷电路板、1200万只行输出变压器的规模。1997年,年产彩电667万台,实现销售收入188亿元,利润30.6亿元,国内彩电市场占有率达35%。”

稳中求进,长虹引领“军转民”发展

长虹用艰苦奋斗、敢为人先、锲而不舍、精益求精的企业精神,实干担当、奋楫笃行,不仅从“军转民”中实现了企业的转型升级,还主动扛起时代之任,书写了民族工业新篇章。

从20世纪80年代初开始,长虹在经营管理中逐步形成了独具特色的理想追求、行为方式和经营理念,树立了“产业报国、振兴民族工业”的长虹理念;明确了“创新、求实、拼搏、奉献”的长虹精神;形成了“团结、民主、勤奋、文明”的长虹厂风;明确了“质量第一,用户至上”的长虹宗旨;提出了“创世界名牌”的长虹质量目标;喊出了“长虹连着你我他,产品质量人人抓,安全意识牢树立,企业兴旺靠大家”的长虹员工团队口号;确定了长虹厂旗、厂徽、厂歌;实行了以人为本的科学管理,教育员工树立“企业命运共同体”观念。这些企业文化的塑造都为长虹推动“军转民”纵深发展打下了坚实基础。

要实现“产业报国、振兴民族工业”的宏愿,长虹认定,务必走质量效益型发展道路,用一流的产品质量和一流的售后服务去赢得消费者信赖。“质量第一”这是军工产品的要求,也是军工企业的方针。长虹厂在民品生产中,仍坚持贯彻“质量第一”方针,在引进生产线的同时,也引进先进的质量管理手段,认真开展全员质量管理,进行全员质量教育。为适应民品大批量生产需要,长虹厂建立质量保证系统,设立计量仪表处,集中全厂所有工、器、具的计量和仪器仪表的计量,成立彩电国产化元器件质量认定中心。1986年,对180家(次)的1061种不同规格彩电国产化进行认定试验工作;1987年,又对166家(次)的784种元器件进行认定试验工作。1995年,长虹在全国同行中率先通过ISO9001质量体系认证。由于使用了军工技术,长虹厂元器件认定工作手段齐全、要求严格、一丝不苟,做到了彩电用国产元器件“质量不低于进口水平”,生产用器件“质量不低于创优水平”。

保障质量是企业担当,“产业报国、振兴民族工业”需要谋划长远,走自主创新的道路。长虹厂坚持自力更生和引进国外先进技术相结合,一方面引进先进技术,对引进技术走消化、吸收、创新的路子;同时也充分利用企业军工技术力量,进行自我装备。既节省外汇支出,又加快生产速度、扩大生产规模,为工厂形成规模经济、提高经济效益打下良好基础。长虹是军品整机厂,设备加工能力强,在引进技术过程中,坚持“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务求发挥企业优势,自制彩电生产线全部线体、附件和大部分工具。同时,积极与日本松下公司合作,共同设计制造两条彩电生产线,自行设计制造一条黑白电视机生产线,使长虹厂的电视机生产能力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实现了电视机大批量生产目标。生产出具有国际品质的“红太阳”电视,与当时风靡市场的“画王”“火箭炮”等外资品牌电视比肩,并凭借一流品质和性价比优势,一举扛鼎“中国彩电大王”。

在对外开放中,长虹与众多国际知名企业进行广泛的交流与合作,先后与荷兰飞利浦公司、日本NEC公司、美国摩托罗拉公司、斯高柏公司、陶氏化工等建立战略伙伴关系,并与东芝、斯高柏、NEC、飞利浦等多家公司分别建立联合实验室,进行科技开发与研究人员全方位的交流与合作。在国内,长虹与清华大学、电子科技大学和众多科研院所保持着非常密切的合作关系。从1997年1月国家领导人出访拉美三国开始,长虹彩电成为国礼首选。

1999年底,长虹从出口产品发展到出口技术,再到跨产业新平台,为21世纪的“世纪长虹”迈出了崭新一步。首先,长虹投入巨额资金,由东芝、松下、斯高柏、飞利浦、NEC、陶氏化工、汤母逊等9个国际著名企业财团设计,在长虹本部成立企业联合研究基地,下设高分子材料、军工、通讯、医疗电子、环保电源以及虚拟模糊控制电子等10个科研实体。在长虹技术中心,配置了美国、日本、德国等国际一流的先进科研设备。九大国际巨头在长虹都建立了自己的联合实验室,实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优势互补。

长虹“军转民”的成功实践,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高度关注和亲切关怀,先后莅临长虹视察。1996年,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副总理朱镕基到长虹视察,对长虹的发展给予充分肯定,并说:“长虹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企业,如果国有企业都像长虹这样,中国就发达了!”①1999年,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江泽民到绵阳视察,在长虹看到新研制的各种型号彩电和空调,了解到长虹的净资产已超110亿元、国内用户超3000万人,他高兴地说:“过去是长虹贯绵阳,现在是长虹达三江了。”

植根绵阳,点燃城市发展之光

绵阳建市之初,不少企事业单位往成都搬迁。在建设过程中,长虹也确有“思迁”念头。绵阳市委、市政府紧急研究对策,听取意见,发现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绵阳投资环境不尽如人意。于是,绵阳连续几年投资几十亿,不仅新修临园干道,提高整个城市档次,而且改造绵州路、拓宽跃进北路,保证长虹出口通畅无阻。长虹羽翼未丰的时候,市政府不仅返税返利,提高再生能力,而且通过财政和银行输血供氧,确保长虹正常生产;哪怕市委、市政府停电,也要保证长虹生产。长虹周围的村民,让土地给长虹建厂,给长虹职工打井送水,建农贸市场供菜,还自修一条干道连通长虹,而未向长虹索取分文。

高新区把最好的土地让给长虹,迁移住户,撤离企业,并免交出口退税几千万元。

1985年,绵阳建市以后,市委确立了“科技兴绵”战略,将“军转民”作为战略重点加以推进,“军转民”进入全面发展时期。1988年8月,中共绵阳市委一届二次全委会议召开,正式通过《关于实施“科技兴绵”战略的决定》,提出按照发展生产力的要求,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充分发挥绵阳的科技、军工优势,立足绵阳,面向全国,放眼世界,加速科技进步,振兴绵阳经济。“科技兴绵”战略实施后,中共绵阳市委、绵阳市人民政府把国防军工企业和科研院所的“军转民”作为“科技兴绵”战略重点,给予政策、资金等全方位扶持。1991年10月,国家科委、国防科工委、国务院三线办共同研究决定,将绵阳市作为全国唯一的“军转民科技兴市”试点城市,以绵阳市为典型,探索和总结对全国具有普遍指导意义的经验和模式。1992年2月,绵阳市委、市政府进一步作出了《关于大力推进“军转民科技兴市”的决定》,及时把“科技兴绵”战略推进到“军转民科技兴市”战略的新阶段。至此,绵阳正式确立“军转民科技兴市”战略,为长虹进一步深入开展“军转民”工作提供了更为有利的客观条件。

扎根绵阳,长虹以电视机为拳头产品,逐步由以前年产不足2000台发展到数百万台,甚至更多。长虹厂在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进一步推动横向经济联合若干问题的规定》指引下,在电子工业部、省、市领导的关心关怀和大力支持下,借助社会力量,整合内在力量和潜在优势发展生产。在整合与重组相关产业的基础上,组成四川长虹电子集团公司,成员单位中有高校、科研单位、商贸单位和工厂,使集团具备了科研开发、生产、流通服务等多种功能,进一步促进了民品生产。在绵阳这片土地上,长虹大力实施“航母战略”,抓住彩电这个拳头产品,全力以赴上规模,企业的“雪球”越滚越大,彩电产量年年登上新台阶,在国内同行中连续多年遥遥领先。

长虹对绵阳经济的贡献,任何绵阳人都有目共睹、有口皆碑。长虹大力实施“军转民”以后,在全市的产值、利税中作出了突出贡献,不仅支持了绵阳的经济建设,城市面貌也得到很大改善。临园干道、长虹广场、南河体育场长虹馆、长虹家电城等公共设施的修建,为绵阳增添不少美丽风景。长虹的发展,还吸纳了几万绵阳人就业,带动了不少相关产业,其就业能力、经济效益难以估量,尤其是带动了地方电子工业的发展,使绵阳获得“电子工业城”美誉。与长虹同时期布点绵阳的九洲、华丰、灵通等电子工业企业,也纷纷进行“军转民”探索实践。华丰生产的电连接器畅销国内外;灵通研制的载波通信设备出口坦桑尼亚、朝鲜、巴基斯坦、缅甸、津巴布韦等国家;九洲深耕光电领域,有线电视系统产品、广播电视数字卫星传输设备、“九洲牌”数字机顶盒产品在全国有线数字电视整体平移中市场覆盖率位列全国第一军团。冶金工业、机械工业、建材工业等行业加快“军转民”步伐,全市形成工业布局合理、产品门类齐全、军民生产结合的新格局,工业经济发展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