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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张桂兰，今年 55 岁，生活在一个小县城里。我年轻时读书不多，只上到 中专，后来进了当地的一家国企，在财务科做了三十多年会计，去年年底正式退休。
单位效益还算不错，我的退休金每月能领到 四千多块，在我们这个地方，算是比较体面的收入了。
我和老公 王建国 是经人介绍认识的，那时候大家都讲究门当户对，他家是普通工人家庭，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家里还有个小姑子，比他小五岁。
结婚后，我们有了一个女儿王琳，她从小聪明懂事，学习也好，后来考上了外地的大学，毕业后留在省城工作，嫁了个条件不错的丈夫，生了个儿子。
和很多女人一样，我这辈子大部分时间都围着家庭转。年轻时候为了照顾孩子，放弃了不少升职加薪的机会。
后来女儿上大学，家里经济宽裕些了，我才开始稍微轻松一点。可人生就是这样，当你以为终于可以为自己活一回的时候，新的责任又压到了肩上。
退休的第三天，我就被女儿叫去了省城，帮她带孩子。她和女婿工作都忙，小孙子才一岁半，正是最闹腾的时候。
虽然我也想清闲些，但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怎么忍心看她手忙脚乱呢？于是，我收拾了行李，踏上了去省城的高铁，开始了我的“二次育儿”生活。
在省城的三年里，我每天围着孙子转，陪他玩，给他做饭，晚上还得哄睡觉。孩子生病、哭闹、挑食，这些事情比我当年带女儿时还要累人。
可我不敢抱怨，怕女儿在婆家受委屈，怕她因为带孩子影响工作。就这样，一熬就是三年，终于等到他上了幼儿园。那一天，我觉得自己好像重获自由，可以回小县城过点清闲日子了。
可我刚回家没几天，老公就告诉我，他把 婆婆接回家 了——她 老年痴呆 了，需要人照顾。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妈不是一直在小姑子家住得挺好的吗？怎么突然要接回来？”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一些，但心里已经隐隐有些不安。
王建国叹了口气，说：“小芳（小姑子）家里也有自己的难处，她要上班，姐夫又不愿意伺候妈，俩人经常吵架。妈现在病得越来越严重，老是半夜乱跑，尿床，小芳有两个孩子要照顾，根本应付不过来。”
“可你也知道我们家只有两室一厅，妈来了住哪儿？再说，她这个病需要专门护理，我们哪会照顾？”我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还能怎么办？总不能不管吧，她是我妈！”王建国有些烦躁地说。
我看着他，心里一阵发冷。这些年，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称职的妻子和母亲，退休后又当了三年“免费保姆”，现在好不容易盼到能歇口气的日子，结果家里又添了个病人。
我不是不愿意照顾婆婆，可是，这种照顾不是普通的家务，而是24小时不间断的看护，而我，真的有力气再撑下去吗？
可王建国已经做了决定，婆婆第二天就被送来了。
刚来的前几天，她还算安静，可没过多久，问题就接踵而至。她半夜起床乱走，有一次竟然打开门跑到楼下，被邻居发现送回来。
她大小便失禁，弄脏了床单和沙发，每次收拾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想哭。最让我难受的是，她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有时候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戒备，甚至还会冲我大喊大叫。
我尝试跟王建国商量：“要不，我们请个护工吧？或者送到养老院？妈这样，我们真的应付不过来。”
他却皱起眉头，说：“请护工要花不少钱，养老院的条件也一般，妈在家里至少有亲人陪着。”
我听出了他的意思——他不愿意花钱，也不愿意承担真正的照顾责任，只是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我心里一阵委屈，但终究没再说什么。
有一次，我在厨房炒菜，婆婆忽然站在门口大声喊：“贼！贼进家了！”我吓了一跳，跑出来看，她却指着我，眼里满是恐惧和愤怒：“你是谁？你为什么在我家？”
那一刻，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我陪伴了她三十年，尽心尽力照顾这个家，可她病了之后，竟然认不出我了。
更让我寒心的是王建国的态度。
那天晚上，我跟他抱怨婆婆的情况越来越严重，问他能不能分担一些。他却不耐烦地说：“你整天在家，不就是做点家务、照顾妈吗？我上了一天班已经够累的了，别什么事都推给我。”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变得陌生又冷漠。在他的认知里，我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我的辛苦不值一提。他从来没有问过，我是不是也累了？是不是也需要休息？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身体和精神都被拖垮了。婆婆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她开始随地大小便，有时候甚至会把脏东西抹到家具上。
我每天都要清理，还要忍受她的谩骂和尖叫。最可怕的是，她竟然开始动手打人，有一次，我给她换衣服，她突然狠狠掐住了我的手臂，指甲嵌进了肉里，疼得我直掉眼泪。
我终于忍无可忍，找到王建国，坚定地说：“妈的情况已经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了，我们必须请护工，或者送去专业的养老院。”
他却还是那句：“养老院环境不好，护工太贵。”
我气得浑身发抖：“那你的意思是，就让我一个人扛着？你知不知道我这几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皱着眉，似乎有些不耐烦：“你以前不是也照顾过孙子吗？怎么那时候没见你这么多抱怨？”
我被他这句话彻底击垮了。
原来，在他心里，我的付出根本不值一提。我照顾孙子，是因为那是我女儿的孩子，是我自愿去帮忙。而婆婆呢？她是他的母亲，他有责任，可他却只会把一切推给我！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很久，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些年自己的付出：为了家庭，我放弃了事业；为了孩子，我牺牲了自由；为了婆婆，我搭上了自己的晚年生活。可到头来，我换来的是一份理所当然的冷漠。
第二天一大早，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收拾好行李，把家里的钥匙放在桌上，对王建国说：“你自己想办法吧，我累了，真的撑不下去了。”
他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决绝：“你什么意思？”
“我这辈子已经够对得起你们这个家了，现在，我要为自己活一次。”
我没有再等他的回答，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放下这一切。但至少，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的牺牲换不来感激，只有学会为自己而活，才能真正拥有晚年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