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张桂兰，今年48岁，初中毕业，住在一个小县城里。年轻的时候，我在镇上的缝纫店学过手艺，后来在县城里开了一家小小的裁缝铺，日子虽然不算富裕，但也能自食其力。
我30岁那年，经人介绍认识了我的丈夫刘志国，他是县城里一家小工厂的技工，老实本分，工作虽然辛苦，但收入稳定。
我们结婚后过了几年安稳日子，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刘小雅。
本以为就这样相夫教子，一家人平平淡淡地过下去，可天有不测风云，10年前，志国因病去世，留下我和年仅8岁的女儿相依为命。
婆婆赵秀珍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重男轻女的观念根深蒂固。志国刚去世那会儿，她没少劝我改嫁，说女人没个男人撑着，迟早会吃苦。
可我怎么舍得丢下小雅？志国走了，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必须咬牙撑下去。
那时候，我的裁缝铺生意一般，勉强够维持母女俩的生活。但我心里始终记得，婆婆年纪大了，农村的养老条件也不好，每个月我都会从微薄的收入里拿出1000块钱寄给她，虽然不多，但至少够她买些米面油，添几件衣裳。
这一给，就是十年。
如今，小雅已经18岁，考上了外地的一所本科学校，虽然不是名牌大学，但已经让我欣慰不已。日子总算熬出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一个愿意接纳我的人，他叫王建军，比我大五岁，是个厚道的男人，他离异多年，一个人开着一家五金店，日子过得踏实。我们相处了一年多，决定再婚。
本以为人生终于迎来了新的开始，可我没想到，婆婆竟然拿着一张卡，找上了门……
我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的婆婆，她比几年前更加苍老了，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手里紧紧攥着一张银行卡。
“桂兰啊……”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眼里带着几分不安，“我……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你。”
我愣了一下，赶紧让她进屋。婆婆坐在沙发上，手里依旧攥着那张卡，半晌才缓缓开口：“这卡里，是这十年来你每个月给我的钱，我一分都没动。”
我震惊地看着她，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妈，您……为什么不花？”我忍不住问道。
婆婆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我知道你这些年不容易，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生活，本就艰难。那些钱，我总想着给你留着，万一哪天你急用，还有个保障……”她顿了顿，低下头，声音低沉，“可现在，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出什么事了？”
婆婆抬起头，眼里满是泪水：“你小叔子……他欠了外债，债主上门来闹，说要砸了家里的房子……我想了想，也只有你能帮帮他……”
我心里一震，脸色瞬间变了。
小叔子刘志刚，比我丈夫小五岁，从小被婆婆宠着长大，家里什么活都不让他干，书也没读好，成年后换了好几份工作都干不长久，后来干脆游手好闲，成天想着一夜暴富。
前几年，他听信别人说炒股能赚钱，把婆婆的积蓄全投了进去，结果血本无归。
婆婆当时还偷偷跑来找我借钱，我心软，给了她5000块。可没过两年，刘志刚又迷上了赌博，欠了一屁股债，连家里的地都卖了。
我知道，婆婆这次来找我，肯定是没了退路。
我心里五味杂陈。十年来，我一直尽着儿媳的责任，每个月给她寄钱，尽管自己过得也不宽裕，但从未想过要断了这份牵挂。
可如今，我再婚了，有了新的家庭，婆婆却拿着一张存满了我十年心血的卡，来求我救她的亲儿子。
我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妈，这些年我对您的孝心，您是知道的。可志刚的事，我真的帮不了。”
婆婆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张：“桂兰，你这么多年都愿意给我钱，为什么现在不肯帮帮志刚？他是你的小叔子啊！”
我苦笑了一下：“他是你的儿子，可不是我的责任。”
婆婆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的眼神里透着一丝愤怒：“你这是铁了心要跟我们撇清关系了？”
“不是撇清关系，而是我有了自己的生活。”我叹了口气，“妈，这十年，我没有再嫁，是因为小雅还小，我不想让她受委屈。可现在她长大了，我也该为自己考虑了。我再婚了，有了新的家庭，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婆婆听完，沉默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把那张卡放在桌上，颤巍巍地站起来：“桂兰，这些钱，我不要了……我知道你已经不再是我们家的人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失落，也有几分愤懑。我心里难受，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婆婆走后，我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张银行卡，心里有些发酸。十年了，这张卡里的钱，是我这些年辛苦攒下的，是我对婆婆的一片孝心，可如今，它却成了一道难解的羁绊。
晚上，王建军下班回家，看到桌上的卡，疑惑地问：“怎么了？”
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他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我苦笑了一下：“可我心里还是觉得难受。毕竟，她曾经是我的婆婆。”
“桂兰，你是个善良的人，但善良也要有底线。”王建军握住我的手，语气温和却坚定，“你已经尽到了做儿媳的责任，可她的亲生儿子犯的错，不应该由你来承担。”
我点了点头，心里终于稍微释然了一些。
第二天一早，我拿着那张卡，去了银行，把里面的钱全部取了出来。这笔钱，我本来是给婆婆养老的，现在她不要了，我也该用在该用的地方。
我没有把钱给小叔子，而是直接去了乡下，找到婆婆，把一叠现金放在她面前，说：“妈，这些钱，您拿着，买点好吃的，给自己添几件新衣服。至于志刚，我帮不了。”
婆婆看着钱，眼里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收下了。她没有再提让我帮小叔子的事，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眼里带着几分疲惫：“桂兰，你是个好人……我知道，这些年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我鼻子一酸，强忍着眼泪，点了点头。
从婆婆家出来，我的心情复杂又沉重。十年的牵挂，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
或许，这就是人生吧。有些缘分，不管再怎么维系，终究还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