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浩,家住城郊的一个小村子。小时候,家里并不富裕,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唯一的依靠就是年迈的大伯林泽。他是村里出了名的直爽人,一副“老实人”模样,虽然岁数比我爸还大,可他那种性格和做事的劲头,总让人觉得他像个二十几岁的壮小伙子。

我从小和他关系很好,尽管他有时候脾气急,嘴巴也不饶人,但对我一直像亲生儿子一样,什么都给我最好的东西。我也知道,大伯并没有自己的孩子,只有我和他在一起,他才算有了些许寄托。

三年前,我为了能赚点钱,决定离开家乡去城里打工。我和大伯说得很清楚,自己先去打拼,等赚点钱了再回来。他当时是极力劝阻的,说什么“家里有你这根柱子,没人能挡得住”,但我还是坚持走了。



临走时,大伯拿出一笔钱塞到我手里,说:“这笔钱你拿着,够你打个半年,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多注意。”我知道,大伯一辈子没多少钱,这点钱对他来说,意味着他要省吃俭用很久才能拿出来。

我答应过他,会常打电话回家,告诉他我过得好不好的。结果,打工的日子一忙起来,电话倒是越来越少了,最后干脆几个月才打一次。每次回家,都是草草地跟大伯聊几句,然后又匆忙离开。

今年年初,我终于决定回家一趟,已经很久没见大伯了,心里有些愧疚。于是我收拾好行李,买了票,直奔家乡。

当我站在自家村口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村子一如既往的安静,老旧的街道,熟悉的泥土味,一切都那么亲切。我绕过村头的几栋小房子,走到自己家的门口,却愣住了——眼前不见了原来的老房子,原本破旧的土墙房早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草地。

我站在门口,脑袋嗡的一声,顿时有些发懵。那可是我从小住到大的地方,怎么会没了呢?我四处张望,看到一个老邻居正在不远处的田里干活,我急忙走过去,问道:“阿姨,您知道我家怎么没了?”

那位阿姨停下手中的活,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哦,浩子,你回来了呀?你家那房子啊,前年就拆了,那个大伯说是为了腾地方做开发,拆了重新盖。只是……一直没动工。”

我心里一阵烦躁,拆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那时候我还在外面忙碌,根本没接到任何电话或消息。我的心开始疑惑,难道大伯真有事瞒着我?

我急匆匆地往大伯家走去。走到门前,看见院子里堆着一些杂物,大伯穿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做饭,我走进去,大伯转身愣了一下,然后放下手里的锅铲,笑着对我说:“浩子回来了?怎么这么久没联系了,电话我打了不下五六次啊。”

我皱了皱眉,心里一阵不安:“大伯,打电话是打了,我确实也收到了,但我没接到啊,电话咋都没有铃声?”说完,我忍不住有些急,“还有,房子呢?怎么突然就拆了?”

大伯的笑容稍微有些僵硬,他把锅铲放下,坐在桌旁,“房子嘛,村里也开始拆迁了,那个开发商说要改建,我们家的房子也在拆迁范围内。”他顿了顿,“拆迁的钱,我已经存了下来,给你留着。”

我看着大伯,一种不安的感觉在心底慢慢滋生。他明显有些回避我的目光,不敢正视我。“大伯,”我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瞒着我?”

大伯紧张地抓住我的手,眼神闪烁:“浩子,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但这事真是没办法。你一直不在,我也没办法拖着,房子拆了,钱也拿到了,咱们能活下去就好。你也知道,这些年,村子里变化太大,很多人都搬走了,咱们也得跟上步伐。”

我听着这些话,心里五味杂陈,脑海中一片混乱。“可是,大伯,为什么连我都没说一声?”我有些哽咽,“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再做决定?”

大伯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浩子,我怕你回来又不肯同意,怕你不愿意和我一起走。你总是那么执着,不肯放下那些过去的东西。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常说,等你赚钱了,咱们就换房子,住上新房子。我怕我到时候答应了,没等你回来,一切就都没了。”

我愣住了,看着大伯那深深的眼眸,我忽然明白了他那种心情。

我们都老了,彼此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那份心底的牵挂,可能比任何物质的东西都要重要。大伯为我担心,担心我无法接受这份改变;而我,也许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这一切的背后,是他一直默默为我承受的无奈和痛苦。

我叹了口气,坐下来和大伯一起吃饭,心里已经决定,房子虽然没了,但我们之间的联系不会再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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