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跟大家分享《边城》。沈从文先生的《边城》,被评为20世纪中文小说100强的第二名,文学批评家李健吾先生盛赞这篇小说是“一颗千古不磨的珠玉”。



故事发生在民国初年,在湖南四川交界处,有一座叫茶峒的小山城,由湘西边境进茶峒,要过一条小溪,溪边有座白塔,塔下住着一户人家,家里有一个老船夫,一个小女孩,一条黄狗。一家人靠在小溪上撑渡船载客为生。

小女孩名叫翠翠,老船夫是她外公,当地习俗,外公也叫爷爷,显得更亲。十五年前,翠翠的母亲与一位军人相恋,两人暗地里发生了关系,怀上了翠翠,军人约翠翠母亲一同私奔,但翠翠母亲不忍离开孤单的父亲,军人也觉得私奔有违他军人的责任,于是军人服毒殉情。母亲生下翠翠后,到溪边故意喝了许多冷水,也死去了。

转眼间,翠翠已经十五岁,也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鉴于翠翠母亲的悲剧,老船夫对翠翠的婚事很上心,他希望能把翠翠交到一个稳当的人的手里,却不知,两年前,翠翠的心里已经悄悄萌发了爱情。



茶峒城里的船总顺顺,有两个儿子,大老天保憨厚正直,二老傩送英俊善良,他们都是人人称赞的年轻人。两年前的端午节,翠翠跟爷爷带着黄狗到茶峒城里看划船,爷爷中途找人喝酒去了,到了夜里,翠翠在河边等爷爷来接她,遇到了在河里抓鹅的傩送,傩送请翠翠到自己的家里去等,翠翠却误以为傩送当她是楼上的妓女,便骂他是“悖时砍脑壳的”。

傩送笑着说:“怎么,你骂人!你不愿意上去,要在这儿等,回头水里大鱼来咬了你,可不要叫喊!”

翠翠说:“鱼咬了我也不管你的事。”

傩送笑着回了家,安排了家里的一个伙计去送翠翠回家。看到傩送家来的伙计,翠翠才明白是自己误会了。这一场充满误会的初遇,却在两人心中种下了情根。

两年时间过去了,翠翠越来越漂亮,经常搭船过溪做生意的大老天保,也心动了,他心直口快地对老船夫说:“老伯伯,你翠翠长得真标致,像个观音样子。再过两年,若我有闲空能留在茶峒照料事情,不必像老鸦成天到处飞,我一定每夜到这边来为翠翠唱歌。”



又到了端午节,老船夫进城买办过节的东西,他又热情地在大街上请人喝酒,船总顺顺见他请客不是地方,便抢走了酒葫芦,免得他请人把酒喝完了。

老船夫前脚回到家里,二老傩送便送酒壶来了,他看到翠翠越发出挑,内心的情意更浓了,他把翠翠和爷爷邀请到自家的吊脚楼去看划船,老船夫到了吊脚楼,又溜出去找老熟人杨马兵聊天去了。

杨马兵告诉船夫,中寨王团总,看上了二老傩送,想将女儿嫁给傩送,陪嫁一座碾房。他又跟老船夫说,大老天保非常喜欢翠翠,让他来探探老船夫的口风。

天保老船夫是很喜欢的,但他不知道翠翠喜不喜欢,所以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给天保指了两条路,走车路和走马路,走车路就是请媒人来提亲,走马路就在碧溪岨对岸的高崖上,为翠翠唱三年六个月的歌,用歌声打动翠翠。

天保选择走车路,他很快就请了媒人上门提亲,老船夫说,他得问问翠翠,看她的主张怎样。媒人走后,老船夫问翠翠的态度,翠翠心里乱乱的,不知如何回答,老船夫只好慢慢观察,他渐渐明白,翠翠爱的是傩送,不是天保,这让他又想起了他那为爱而死的女儿。

天保请媒人提亲,弟弟傩送也知道了,他也不藏着掖着,立即跟哥哥坦白,自己两年前就喜欢翠翠了。兄弟成了情敌,但他们并没有要你死我活地决斗,也没有虚伪地谦让,他们决定公平竞争,兄弟俩分别为翠翠唱歌,由翠翠来做选择。

那天夜里,翠翠早早地睡了,梦中灵魂为一种漂亮的歌声浮了起来,飞到悬崖上摘了一大把虎耳草。早上,翠翠跟爷爷说了这梦,那歌声老船夫也听到了,他以为是天保唱的,跑到城里找到正在装货的天保,天保指着远处的傩送说,你要会唱歌的竹雀做孙女婿,竹雀在那里呢!

原来,昨天夜里,兄弟俩到了碧溪岨,天保觉得做哥哥的走车路占了先,唱歌就要弟弟先唱。傩送天性浪漫,歌声一流,他一开口,天保就知道自己没必要唱了。现在,天保正准备驾驶油船离开茶峒,决心忘掉这里伤心的一切。

让老船夫想不通的是,从那天以后,傩送也不来唱歌了,给情人唱歌,哪有只唱一夜的道理,老船夫忍不住了,进城去寻傩送,在城门边遇到了杨马兵,杨马兵告诉他,天保的船在茨滩出事了,天保死了。

天保的死,让顺顺父子心里有了疙瘩。傩送认为,是老船夫的弯弯曲曲,间接造成了天保出走遇难,他心里过不去。船总顺顺也不愿意傩送娶一个间接弄死他大儿子的女孩子,他想让傩送娶中寨王团总的女儿,傩送又不愿意,傩送跟父亲吵了一架,坐船下桃源去了。



老船夫生了一场病,躺了三天,好了以后,他又进城去找船总顺顺了,然而船总顺顺直截了当地说,他们都老了,不要再掺和年轻人的事了。老船夫仿佛当面被打了一记闷拳,无奈地回家了。

当天夜里,雷雨交加,第二天早晨,翠翠起床出门一看,门前都成了一条水沟,船被冲走了,连屋后的白塔都倒了,她跑回屋里去叫爷爷,爷爷已经死了。

爷爷的葬礼由杨马兵主持,船总顺顺带着两个长年,扛着一袋米、一坛酒、大腿猪肉来帮忙,他对翠翠说,不要发愁,一切有我。

安葬了爷爷,杨马兵住了下来,他要代替老船夫,照顾翠翠,杨马兵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到碧溪岨来对翠翠的母亲唱歌,但翠翠母亲不理他,如今自己却成了翠翠的唯一靠山,不由得苦笑。



船总顺顺跟杨马兵商量,把翠翠接到他家里,作二老的媳妇,但二老还没回来,就先不提这件事,且先搬到他家里去住。杨马兵把顺顺的话转给翠翠,又帮她出主张,认为名分未定,去到一个生人家里不好,还是住在碧溪岨,等二老回来,再看二老的意思。

碧溪岨的白塔,在茶峒人的捐款下,又重新修好了,但那个曾在夜里为翠翠唱歌的人还没有回来,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就回来。



关于《边城》的创作动机,沈从文说:“我要表现的本是一种‘人生的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我主要不在领导读者去桃源旅行,却想借重桃源上行七百里酉水流域一个小城小市中几个愚夫俗子,被一件普通人事牵连在一处时,各人应有的一分哀乐,为人类‘爱’字作一度恰如其分的说明。”

沈从文的文学理想,不是从政治经济角度探索社会进步的道路,而是从人性角度去寻求重造民族灵魂的门径。在《边城》中,沈从文用古朴清新的语言,描绘了茶峒的自然之美与人性之美,为读者营造了一个迥异城市的田园牧歌式的空间,给读者展现了一种优美、健康、自然的人生形式。然而,这样的自然之美与人性之美,必然在现代化的过程中日渐泯灭,因此在歌颂人性之美的同时,也充满了一种宿命的伤感,凝结着爱与美的翠翠也无可挽回地走向了爱情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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