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张桂兰，今年52岁，出生在一个小县城的普通人家。
我没有读多少书，初中毕业后就进了县城的一家国营纺织厂，那时候觉得有个稳定工作挺好，起码能养活自己。
20岁那年，经人介绍认识了我前夫刘志强，他在同一个厂里做机修工，人老实，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我想着踏实过日子，总比那些花言巧语的男人强。
婚后日子过得还算平稳，我们生了一个女儿刘晓晴，可惜的是，我的婆家一直重男轻女，公公婆婆脸上虽不说什么，但私下里对我冷嘲热讽，甚至在我生完孩子的当天，婆婆就甩下一句：“丫头片子，以后还是得生个带把的。”
我当时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听到这话，眼泪差点掉下来。可那时候的我，依旧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肯努力，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可现实总是残酷的。2005年，纺织厂效益越来越差，最后倒闭了，我和丈夫双双下岗。
下岗后，我们的经济状况每况愈下，刘志强开始变得暴躁，嫌我没本事，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可他自己呢？
天天在外面喝酒、打牌，输了钱就回家冲我发火。
娘家知道了这些情况，我妈只淡淡地说：“你自己选的路，哭什么？谁让你当初嫁人的时候不听话？”我心寒了，但还是忍着，因为我知道，我回去也不会有人收留我。
就在这样的日子里熬了两年，2007年，我发现刘志强在外面有人了。那个女人比我年轻，还开了个小店，经济条件比我们家好得多。
我没有闹，没有哭，只是默默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带着女儿离开了那个家。离婚的时候，房子归了他，因为是他父母出钱买的，而我和女儿，只能租个小房子住。
那一年，我34岁，身无分文，带着一个10岁的女儿，没有工作，没有依靠。
02
离婚后，我带着女儿租了一个十几平米的小房子，房租便宜，可环境很差，冬天漏风，夏天闷热。可没办法，我没有积蓄，也没有娘家可以依靠。那些年，我四处找工作，进过饭店当服务员，去工厂做过流水线工人，也在菜市场卖过菜，最难的时候，连饭都快吃不上。
可我不能倒下，我还有女儿，她需要上学，需要吃饭。
有一回，我在饭店里端盘子，一个熟人看见了，回去跟我妈说：“你女儿在饭店里端盘子呢，真是落魄啊。”我妈不但没有心疼，反而回了一句：“她自己选的路，谁让她离婚的？”这话传到我耳朵里，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可我知道，指望娘家是不可能的，他们从来没真正管过我。
从小，我就是家里的多余人。
我有一个哥哥，比我大三岁，从小到大，所有好东西都是他的，我只能捡他剩下的。我七岁那年，家里买了一辆自行车，哥哥骑，我只能在旁边看。
有一次我偷偷骑了一下，结果摔倒了，把车子摔坏了一点，爸爸知道后，拿着竹条狠狠地抽了我一顿，一边打还一边骂：“赔钱货，家里养你有什么用？”我哭着跑去找我妈，结果她只是叹了口气，说：“你爸也是为你好，别惹他生气。”
后来，哥哥结婚，家里出了十几万彩礼钱，还给他买了房，而我出嫁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连一件像样的嫁妆都没给。我妈只说：“女儿是嫁出去的人，迟早是别人家的人，家里没义务给你准备那么多。”
所以在我最难的时候，我根本不敢指望娘家。
好在，女儿很争气，从小就懂事，知道家里困难，从不乱花一分钱。她上小学的时候，就知道帮我做家务，到了初中，假期里还会去打零工，给自己挣学费。每次看着她瘦小的身影，我心疼得不行，可她总是笑着说：“妈妈，我不累，我们一起加油！”
为了生活，我拼了命地干活。
后来，经过朋友介绍，我进了一家超市做收银员，工资虽然不高，但起码稳定。再后来，我又学会了做小吃，在夜市摆摊卖煎饼果子，每天凌晨三点起床准备食材，五点出摊，一直忙到晚上十点才收摊。那几年，我的手经常被油溅得红肿不堪，背也累得直不起来，但看着女儿能继续读书，我觉得一切都值得。
我们母女相依为命，日子虽然苦，但总算熬了过来。
时间一晃，女儿考上了大学，那一天，我抱着她哭了很久。她是我们家第一个大学生，我知道，她的未来一定会比我好。她心疼我，说要放弃读书去打工，可我死活不肯，我告诉她：“妈妈这辈子没什么本事，但供你读书，我一定能做到。”
为了供她上学，我咬牙拼命干活，白天在超市上班，晚上继续摆摊，连生病了都不敢休息。好在，四年后，她顺利毕业，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终于可以自食其力了。她第一份工资，就给我买了一件新衣服，拉着我的手说：“妈妈，以后你不用那么辛苦了。”
那一刻，我觉得这些年的苦都值了。
后来，在女儿的坚持下，我们买了一套小房子，虽然不大，但终于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女儿工作几年后，也遇到了一个好男人，两人结了婚，日子越过越好。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安心地过几天舒心的日子了，可没想到，娘家人却在这个时候找上门了。
十五年了，他们从来没管过我一次，现在却厚着脸皮来找我。
那天，我刚从菜市场回来，就看到哥哥站在我家门口，旁边还跟着我妈，脸色不太好看。我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告诉我，他们来者不善。果然，一进门，哥哥就开门见山地说：“桂兰，你侄子明年要结婚了，家里没房子，你这套房子就给他住吧。”
我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了一句：“什么？”
哥哥不耐烦地说：“你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你这房子以后也没人继承，反正你女儿嫁出去了，你把房子给你侄子，大家都是一家人，也不算亏。”
我气笑了：“我供女儿上大学，攒钱买房的时候，你们在哪儿？我最难的时候，你们管过我吗？现在倒好，张口就要我的房子，凭什么？”
我妈在一旁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桂兰，妈妈知道你这些年过得不容易，但你毕竟是你哥的妹妹，侄子结婚没房子，以后怎么成家？你就帮帮他们吧，反正你也用不上。”
我听得心寒透顶。
这些年，他们从来没给过我一分钱的帮助，现在竟然理直气壮地让我把房子让出来？我冷笑道：“当初我离婚的时候，你们说我是自找的。我最难的时候，你们说是我自己选的路。现在倒好，轮到你们有事了，就想起我是‘一家人’了？”
哥哥脸色一沉：“你这是什么态度？爸妈把你养这么大，现在就这点小事你都不愿意？你是不是太自私了？”
我怒极反笑：“自私？那我问你，我小时候你骑自行车，我只能在旁边看算什么？你结婚家里出钱买房，我结婚什么都不给算什么？我下岗离婚，你们不闻不问算什么？现在倒好，我自己拼了半辈子，好不容易有个安身的地方，你们就想来拿走？凭什么？！”
我妈急了，拍着大腿哭喊：“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这么没良心？你哥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你不帮他，谁帮他？”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觉得儿子重要，那你们自己想办法吧。这房子，是我和女儿一点一点拼出来的，谁都别想拿走！”
哥哥气得摔门而去，我妈坐在地上大哭大闹，可我已经不在乎了。
这些年，我受够了他们的冷漠，如今，我终于学会了为自己而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