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王建国，今年46岁，出生在一个小县城的农村。我家里兄妹三个，我是家里的长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我小时候家里穷，父母一直重男轻女，所有的资源都向我和弟弟倾斜，而妹妹从小就被忽视，连念书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我的学历不高，初中毕业后，家里供不起我继续读书，就让我出去学手艺。
后来，我进了一家汽修厂当学徒，从最基础的活干起，熬了几年才算正式出师。后来，我凭着手艺在县城里找了个工作，后来自己攒钱开了一家小修理铺，生意还算过得去，养活一家人不成问题。
我结婚早，24岁时，经媒人介绍，娶了同村的妻子刘玉兰。她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村女人，没什么文化，但勤快能干，结婚后一直在家照顾孩子和老人。
我和妻子育有一子一女，大儿子王浩已经上大学，女儿王琳在上高二。
这些年，我一直在县城里打拼，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也算过得去。只是，这些年母亲身体不好，一直有高血压、糖尿病，时不时要去医院检查。
我每次都给钱，让弟弟在家照料，可是这一次，弟弟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母亲住院了，情况不太好，让我赶紧回去一趟。
我听到这个消息，放下手里的活，和妻子交代了一声，就匆匆坐上了回老家的长途车。一路上，我心里五味杂陈，既有担忧，也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母亲这些年一直偏心弟弟，家里的地、房子，甚至父亲去世后的抚恤金，几乎都给了弟弟一家，我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可不管怎么样，她毕竟是我母亲，如今生病住院，我这个做儿子的，怎么能不回去看看呢？
这一趟车坐了整整一天，颠簸着终于到了老家。天已经黑了，医院就在镇上，我直接去了病房门口，正准备推门进去，里面却传来了母亲和弟弟的谈话。
我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听着里面的声音，心里一阵发冷。
02
“……你哥回来干啥？他回来也没啥用，还不如让他把钱打过来。”
母亲的声音又低又哑，透着几分不耐烦。
“妈，哥也是关心你，毕竟你住院了。”弟弟的声音有些犹豫。
“他少来这一套！这些年，他在外面过得可比我们强多了，家里出点事就回来看看，装模作样的。你看他什么时候真心实意地帮过咱家？你上次买房子，他出了几分钱？”
我站在门口，手指微微颤抖，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压得喘不过气来。
“妈，哥也有他的难处，毕竟他还有两个孩子要养。”
“哼，他的孩子是孩子，你就不是我儿子了？这些年谁在家里伺候我？你媳妇又是怎么服侍我的？我年纪大了，指望谁？不还是你？你哥在外面挣那么多钱，一年到头就回来一两次，给点钱就算尽孝了？我告诉你，这次手术的钱，你得让你哥多出点。”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我从小就知道母亲偏心弟弟，但没想到，在她心里，我做的一切都不过是“给点钱就算尽孝”吗？这些年，我每次回家都带东西，逢年过节也不曾缺过，可是，母亲从来没有一句好话。相反，弟弟结婚、买房、添孩子，我都掏了钱，可母亲却从来没觉得我尽过责任。
“妈，哥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行了，别替他说话！你是我最亲的儿子，你哥终究是个外人。”
外人？
我站在门口，心里一阵刺痛。
我记得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母亲总是把好吃的留给弟弟，而我只能吃剩下的。冬天，弟弟穿着新棉袄，我穿的却是母亲给人家做衣服剩下的边角料缝成的旧棉袄。那时候，我不懂什么是偏心，只觉得母亲更疼弟弟，可能是因为他小吧。
可渐渐地，我发现，不是因为弟弟小，而是母亲的心里，就只有他。
我考上初中，想继续念书，母亲却说：“念什么书？家里供不起，早点出去学门手艺，别给家里添负担！” 可两年后，弟弟却能顺顺利利地念完高中，甚至还被送去城里上了技校。
我结婚的时候，母亲只给了两百块的礼钱，却在弟弟结婚时，把父亲留给我们的宅基地直接给了他，连商量都没商量。
我早该明白的。
可我一直骗自己，告诉自己，母亲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不会真的不把我当儿子。
可现在，我才彻底认清现实。
我站在那里，听着里面母亲和弟弟继续商量着让我出手术费的事，心里一阵阵发凉。
这些年，我到底算什么？我拼命赚钱，不敢多花一分，逢年过节往家里寄钱，总想着“家里有个妈，不能让她受苦”，可她呢？她从来没把我当亲人看待。
我突然觉得很累，很累。
我轻轻地退后一步，转身离开。
03.
我没有进病房，也没有去找弟弟，而是直接回到了镇上的小旅馆。
夜里，我躺在床上，脑子里乱成一团。
我该怎么办？
母亲毕竟是母亲，我不能不管她，可是，我真的不甘心再这样被当成提款机，一次次地被索取，一次次地被忽视。
我想起了妻子，她这些年一直劝我：“你尽孝可以，但不能傻。你妈的心早就偏了，你做再多，她也不会感激。”
我一直不愿意相信，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妻子是对的。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医院，母亲看到我，脸色并不好看，冷冷地问：“怎么才来？”
我心里一阵刺痛，强忍着不适，淡淡地说：“昨天太晚了，先住了一晚。”
母亲哼了一声，转头对弟弟说：“你去把手术费交了。”
弟弟看了我一眼，我皱了皱眉：“手术费多少？”
弟弟有些犹豫：“大概……要两万多。”
我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放在弟弟手里：“这是五千，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
母亲一听，立刻不满地嚷嚷起来：“五千？你就给五千？你挣钱比你弟弟多，凭什么让他掏那么多？”
我看着她，心里彻底凉了。
“妈，这些年，我给家里寄的钱，不比弟弟少吧？”
母亲脸色一变：“那是你应该的！你是老大，家里的事你不管谁管？”
“可我也是你儿子啊，为什么我做多少，你都觉得不够？”
母亲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我，眼里满是不耐烦。
那一刻，我心里突然释然了。
我笑了笑，转身就走。
这一次，我是真的想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