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年纪的一辈人都说:现在过年不过年,几乎一个样,年味越来越淡了。是的呀!!偶尔听得到几处悠远的爆竹声之外,最多见的是“总把新桃换旧符”——新对联加倒了的“福”字贴在门两边,打麻将,烧好吃的,走亲眷,有的外出旅游……


新年里不可扫地,扫出来的垃圾也是自家的财,倒了垃圾就是破了财;新年里不许骂人,骂人要用草纸(手纸)擦你的嘴,因为你的嘴太脏了;除夕夜要炒一锅花生,好在新年里装在口袋里剥着吃;年初五早上放鞭炮,那是接神财下凡;年初七在某家厢房里挂一根大秤称体重,说这一天是人生日……

然而,我依稀记得我们小宅上抬过“老爷”,供“老爷”的地点就在我家客堂间里。忘了时辰,一帮青壮年风风火火从村北敲着锣,抬着“老爷”(菩萨)走来,最令人心悸的是这铜锣用钩子扎在一个人的臂膀上(据说是扎进肉里的,以示对菩萨的虔诚)。我家客堂间火烛点亮,四方桌上供着各种菜肴,作牺牲敬奉给老爷吃,当然也备有酒水。经过几个时辰,我听到有人说:老爷(菩萨)的脸色有了红晕了,老爷吃醉了……


新年里,大人们在家门前的场地上忙碌着,他们在一根木头上扎了三四个四方形的框框,然后在四方形的框框上挂了一盏盏灯笼,竖起来了,固定好了。入夜,把灯笼点亮了,这叫竖塔灯!

在岁月遥远的彼岸,我恍惚看到了在麦苗露出稻板田寸余长的时候,微风吹拂着田野,小伙伴奔跑着放飞大人帮着扎好的鹞子,那是新年里最快乐的时光。而大人们也有参与其中的。记得东宅上的福兴扎的鹞子有一人多高,牽住鹞子的线索是用麻搓成的,因为鹞身大,放飞不易,既要有风且风力要大些,又要撒腿在麦田里奔跑,使劲奔跑,才能飞得起来!一定要两个人合作,一个人手执大鹞,等牵线的人开始奔跑时跟着跑,送一程才放手。就是这样,常常还放不起来。大鹞子放起来后,一般不轻易收线,放累了,找棵树将手里的麻线缠住。最神奇的是入夜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一盏又一盏点亮了的灯笼沿着鹞线徐徐地挂在半空里,闪闪烁烁的灯笼火与星星做伴,神了!


还有一个烧田码角的节目几乎每年元宵节必演。我和小伙伴跟着几个大人,点亮了稻草把,沿着田埂边跑边舞,燃尽了一个再接一个,嘴里念着:“花三担,稻六石,我伲田里出金银,人家田里出瓦楞爿”,很自私的想法,却寄寓着期求年成丰收的愿望。玩疯后回家,正巧姐姐和村上的姑娘们在我家抬门臼姑娘,一张四方桌,撒上米糠,两位村姑,各抬着一只干净的畚箕,畚箕的尾头中间插一根银簪子,你让门臼姑娘猜年龄,准得很!你叫描一朵什么花,这银簪子在米糠上就缓缓地“行走”出一朵花来!几十年过去,我还是破解不了这个谜!

扛好门臼姑娘,姐姐和小姐妹去走仙桥(现在才知道走三桥)。我少不更事,吵吵着要跟姐姐去走仙桥,其实是想凑热闹。姐姐拗不过来,同意了。在银子也似泻地的月光下,她们在乡村㳺走着,过了一桥又一桥,走过了两三个村庄,恐怕三座桥是不止的。据说,这个习俗是企求为孩子祛病消灾。真的很善良的愿望,没有科学根据的愿望。我此刻脑海里浮起的是一幅村姑们在夜空下月光里,说说笑笑地走过一座桥,又一座桥,走进美美的愿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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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图片均来源于网络

作者:赵春华

编辑:张 理

责编:魏福春(特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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