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嘉靖年间,沛县有个善平村,村里有户姓席的人家,家里有弟兄两个,老大叫初一,老二叫初二。
兄弟俩的父亲早已去世,母亲刘氏身体硬朗,家里有一百多亩地,日子过得还算富足,有个老管家成伯看门护院做点杂活。
初一娶的媳妇姓索,名叫云容,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富儿。初二娶的媳妇名叫丁秋月,还没有孩子。
兄弟俩的媳妇都长得如花似玉,老二媳妇比老大媳妇更好看一些,对婆婆也都很孝顺,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其乐融融。
怎料天有不测风云,有一年遭了水灾,紧接着就是瘟病流行,初一和初二不幸染病,抛下媳妇走了。
这时母亲刘氏已经年近六十,索云容二十七岁,小孙子富儿四岁,丁秋月二十三岁。
两个儿媳发誓为了丈夫绝不改嫁,共同孝敬婆婆,抚养富儿长大,给席家争一口气。
这天,妯娌俩闲着没事,坐在门口晒太阳,忽然看到一个小伙子从门前经过,长得眉目清秀,面如冠玉文质彬彬。
这个年轻小伙名叫郑达,是个秀才,二十出头,刚和朋友游玩回来,住在善平村十里外的沟背村。
他途经这里,看到门前坐着两位美妇人,朱唇皓齿杏脸桃腮,玉质天成,脚就不听使唤了,直勾勾地盯着美人,迟迟不肯离开。
丁秋月看到有人盯着自己,连忙起身躲到门口,大嫂索云容仍旧坐着,笑着对郑达说道:“看够了没有?”
郑达听到这话赶紧溜,索云容却不肯放过他,竟然站起来跟了他几步。
郑达回头一看,见女人跟了上来,放慢了脚步,一边走一边看,突然被绊了一跤,跌坐在地上。
妯娌俩见状掩口大笑,索云容骂道:“摔得好,让你乱看,活该!”
郑达慢慢爬起来,说道:“见到这么漂亮的观音姐姐,磕一个也是应该的。”
妯娌俩闻言,笑得前仰后合,拉着笑着进了门。郑达盯着紧闭的院门看了好久,没见她们再出来,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当天晚上,索云容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想:“莫非他是我前世的冤孽,怎么今天见到他,就忘不了他了呢,不知道他明天会不会再来?
戏文里的武二郎肯定是假的,这世上的男人,有几个不偷腥的,不偷腥那还是男人吗?要是他再来,我就……
可是弟妹天天跟我在一起,要是被他知道了,告诉婆婆可怎么办?”
她想了整整一夜,天一亮就起来梳洗打扮,给家人做了早饭,伺候婆婆吃了,便敞开门坐在门口,巴望着昨天的小伙子能再来。
成熟妩媚的索云容令郑达神魂颠倒,虽然自己媳妇也貌美如花,可和她比起来,就黯淡了许多。
他天亮后就迫不及待地出了门,找人打听她家的情况。
索云容出来时,郑达早就在不远处等着,看到她出来,知道她对自己有意,和她眉来眼去。
郑达朝索云容努努嘴,她捂着嘴躲到门后,笑得花枝乱颤。郑达走过去,索娘干脆关上了门,急得他六神无主,望着门发呆。
没过多久,索云容带着富儿走出来,看到他还在,对儿子说道:“我的儿啊,你长大了,可不能像这种不长进的无赖一样。”
索云容拿出一方手帕递给儿子玩,郑达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银挑牙,对富儿说道:“小哥,我拿这个跟你换,好不好?”
不等富儿答应,他就捏住手帕的一角,吓得富儿大哭起来,他赶忙把银挑牙塞到富儿手里。
索云容喊道:“儿啊,快过来,他这是臭的,不要他的。”
她手往空中一丢,嘴里说着还给你,其实已经把银挑牙放进了袖子里,接着骂道:“儿子,他偷我的手帕,快骂他。”
郑达以为她真的把银挑牙扔了,赶忙低下头去找,却没有找到,再抬头时,索云容已经抱着孩子进去了。
他没有找到银挑牙,忽然意识到其实是被她收起来了,明白这是她给自己的信号,心里一阵狂喜。
没过一会儿,索云容又抱着孩子出来,郑达刚想走过去,恰好刘氏和丁秋月从门里出来,他赶紧躲到西墙根。
婆媳俩要到别家去玩,和索云容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郑达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他早就打听到她家里只有婆婆和弟妹,没有男人,心里暗想:“现在家里就她和孩子,我就在这里等着,等她出来,打她个措手不及。”
站了没多久,门果然又开了,索云容探出半个身子,朝婆婆和弟妹离开的方向张望。
郑达迅速跑过去,把她推进门口,一把抱住她,说道:“我的亲娘,你可算出来了,急煞我了。”
索云容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胆,大吃一惊,慌忙说道:“你这个大胆的狗贼,要干什么,被人撞见了怎么办?”
郑达紧抱着她说道:“我早就看过了,你家这个巷子非常偏僻,很少有人经过。”
他说着就亲了过去,索云容骂道:“你要是再不走,我可就喊人了。”
郑达说道:“你喊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索云容推着他说道:“好,我答应你,可是现在不行,你晚上来吧。”
郑达闻言心花怒放,松开了她,又在她脸上亲了几口,才乐呵呵地走了。
郑达在附近找了一间酒馆,边喝边等天黑,傍晚时分天还没黑就来到席家附近。
席家的老管家成伯已经六十多岁,眼花耳聋,把门关好后早早就睡了。索云容假装担心门没关好,走出来查看。
她悄悄打开门,正要往外看,没想到郑达早就站在门边,立刻闪进门里。
索云容关上门,悄悄把他带到楼上的房间,小声说道:“我把孩子送到婆婆屋里了,我怕弟妹突然进来,过去把她哄睡着就回来。你在这里等着,千万别出声。”
郑达点点头,躺到榻上,放下了床帐。
索云容和丁秋月在房里说说笑笑,过了好久,迟迟不见回来,郑达火急火燎,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索云容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回屋睡了。”
丁秋月说道:“干嘛睡这么早,难道你房里有人在等你?”
索云容笑着说道:“是啊,有人在房里等我,要不你跟我一起过去吧。”
丁秋月说道:“还是你自己受用吧。”
索云容说道:“那可就别怪我没分给你了。”
两人笑得花枝乱颤,索云容笑着回了屋。
索云把房门插好,走到榻边,被郑达一把扯住,按到榻上。
从此只要有机会,索云容就把郑达叫来,两人偷偷摸摸翻云覆雨,一晃就是三个多月。
这天晚上,风雨过后,郑达抱着索云容说道:“你那个弟妹经常过来,我每次来都提心吊胆,我的亲娘,你想想办法,把她也拉下水,到时候我们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索云容闻言,在他脸上抽了一下,骂道:“你个短命鬼,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郑达说道:“不是我非要,她经常半夜过来,万一被她发现,告诉你婆婆,到时候可怎么办?”
索云容说道:“你说的也是,让我想想,不过就是太便宜你了。她比我年轻,到时候你可别有了新人,忘了我这个旧人。”
郑达闻言两眼放光,千恩万谢。
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索云容把孩子送到婆婆房间,又到丁秋月房里聊天。
丁秋月出门解手,索云容从袖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本小册子,打开慢慢翻看。
丁秋月回到房间,看到索云容手里正拿着一本小册子翻看,见她进来立刻藏进了袖子里,好奇地问道:“是什么书,让我看看。”
索云容说道:“这可不能给你看。”
丁秋月问道:“是什么东西,你能看,我不能看?”
说完她就拽住索云容的袖子,搜出那本小册子,拿过来一看,立刻羞红了脸。
索云容笑着说道:“怎么样,我说你不能看吧?”
丁秋月一边翻着小册子一边笑着问道:“你看这个干什么?”
索云容笑着说道:“我每天独守空房,心里有火撒不出,拿它来消遣。”
丁秋月噗嗤一笑,说道:“看这种东西,岂不是越看火越大?”
索云容说道:“没关系,我另外有泄火的东西。”
丁秋月眼前一亮,问道:“是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索云容说道:“东西就在我房里,我带你去看看。”
丁秋月好奇是什么东西,立刻跟着索云容来到她的房间。
索云容把门插好,指着榻上说道:“泄火的东西就在里面。”
丁秋月走到床边,刚掀开床帐,郑达猛的从被子下面跳了出来,吓得她愣在当场。
她还没回过神,就被郑达拉过来按在榻上,捂住了嘴。
索云容笑着说道:“这就是我泄火的东西,好好看看吧。”
丁秋月瞪大了眼睛,很快认出他就是几个月前从门口经过的的小伙子。
索云容笑着对郑达说道:“你怎么能对我妹妹这么粗鲁,快放开她。”
郑达问道:“我放开她就会喊的。”
索云容说道:“放心,她不会喊的。”
接着她看向丁秋月,说道:“你不会喊的,是不是?”
丁秋月盯着他俩看了半天,点了点头。
郑达慢慢松手,丁秋月喘着气问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索云容说道:“我们姐妹俩每天独守空房,我倒还好,有个儿子陪着,妹妹什么都没有,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想到这里我心里就难受,所以让他来帮妹妹消遣消遣。”
丁秋月看了看索云容,又看了看郑达,想了好久都没有说话。
索云容看她没有反对的意思,明白了她的心思,更知道即便是她心里有这个意思,第一次做这种事,也是会难为情的,于是说道:“妹妹,我到你房里去睡,你慢慢消遣。”
丁秋月闻言立刻说道:“嫂子,你先别走?”
索云容笑着朝郑达使了个眼色,没有再说什么,打开门走了出去。
自此以后,郑达几乎每天都来席家,索云容之前背着儿子,现在有了丁秋月的加入,没了顾忌,肆无忌惮,再也不背着儿子了。
索云容对富儿说道:“儿啊,你自己睡,夜里不要乱动,床上有老虎,会咬你的。”
富儿晚上躺着不动,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富儿在娘房里睡了几天,又闹着要在奶奶房里睡,刘氏这几天正好身体不舒服,说道:“你晚上太闹腾,奶奶身体不好,还是在你娘房里睡吧。”
富儿说道:“我就要在婆婆房里睡,娘房里有老虎。”
刘氏听后哈哈大笑,问道:“娘房里怎么会有老虎?”
富儿说道:“有,有个老虎,会咬人的老虎。”
刘氏问道:“那你说说,它怎样咬人的?”
富儿把夜里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刘氏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缓过神来后,刘氏又问:“老虎只咬你娘吗?”
富儿说道:“都咬。有时候咬娘,有时候咬婶婶,有时候两个都咬。”
刘氏听后连连叹气:“她们都发过誓,我以为她们真心守寡,没想到会是这样。我守寡这么多年,知道守寡的苦,怨不得她们。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事瞒不住,还是早点让她们改嫁吧,别丢伤了我席家的脸面。”
刘氏让成伯去把媒婆叫来,又把两个儿媳妇找来,劝两人改嫁。
索云容心里一惊,心想不会是被老太太发现了吧,故作镇定说道:“我们姐妹俩都发过誓,生是席家的人,死是席家的鬼,婆婆为什么要赶我们走?“
刘氏慢慢说道:“你们俩肯为席家守节,我老婆又有人照顾,怎么会赶你们出门,只是我担心,老虎又来咬你们,吓坏了我孙子。”
索云容和丁秋月闻言当即愣在当场,哑口无言。
索云容把富儿留在席家,嫁给了一个商人,后来跟着商人离开了沛县,再也没人见过她。丁秋月嫁得好,嫁给一个知县做妾。
郑达见两人都嫁给了别人,着实伤感了好一阵,后来也慢慢淡忘了。不过听说他的媳妇在家也不老实,经常趁他外出的时候,和他的一个同学偷偷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