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载《铁道兵》报1968年元月7日第三版。



1966年10月,我从67团调到14师政治部宣传科专职搞新闻工作。由于在师里工作,工作的面广大,视野也宽了,为了搞好新闻报道,我的工作有一半时间在团、营、连。手头掌握了大量的素材,再加上我个人的努力,从67年的10月至12月底,我向《铁道兵》报、《解放军报》发稿100多篇,被采73篇,14师的新闻报道,从来没有刊登这么多稿件,深得宣传科长马树深的喜爱。星期天,节假日,他就叫我到他家去喝红酒、吃饺子。

14师师长姜世良是位老红军,在战争年代是位战斗英雄,我多次想采访他,写点东西,可他总是忙,安排不出时间。

1967年的下了一场大雪。我有早起的习惯,这点早晨我5:40便起了床,出门一看大雪积有2寸多厚。警卫排的战士已在师直院子里扫雪,我也找把铁锨在堆雪。天慢慢地亮了,我才发现师长姜世良也在扫雪,这是一个很好的新闻线索。我便走向前,边铲雪边和师长聊天。姜师长那天情绪很好给我讲了他当连长时,如何和战士扫雪堆雪人,打雪仗等游戏。现在当师长了,职务高了,工作忙了,和战士一起扫雪的机会少了,现在拿起扫帚,又找回了当年的感觉。

12月2日

根据师长扫雪这件事,我写一篇新闻特写,发给《铁道兵》报。1968年的元月7日,在铁道兵报副刊以小小说的体裁给我发了。把姜师长换成了李师长。把体裁从新闻特写变成了文艺作品。

稿子作为文艺作品发出了,我也没放在心上。那知姜师长记在了心中。

原来他到兵部开会,报社采访他,并拿出了我写的稿子,经他核实,他对那位记者说:“有这么回事,但没有稿子中我想的那么高,那么好。你们要用这篇稿子,可以把我的姓名换一下。”

就这样,我的一篇新闻特写,变成了一篇小小说,姜师长换成了李师长。

时隔不久,科长马树深对我说:“司令部打来电话,叫你到姜师长办公室去一趟。”

我到了姜师长办公室,他对我说:“小张,那篇《扫雪》的稿子,是我叫编辑把姓名改了,你没意见吧?”.

“师长您太谦虚了,为什么要改姓名呢?”

“事情要做,但太张扬了不好”,他的话,使我对他更佩服了。

临走时,他送一条恒大牌香烟和五枚毛主席像章,我回到宣传科,香烟我们几个人分享了。我又写了一篇小小说《最高礼物》在《铁道兵》报副刊上发表了。当然,这篇小小说的内容人物均无姜师长无关。为了纪念姜师长,我现在把《扫雪》这篇稿子摘录下来,是对姜师长的最好纪念。

扫雪(小小说)

张士伦

刚到4点钟,李师长就醒了,他看看睡在身边的警卫员小张睡的正甜,便把自己的大衣轻轻地盖在小张身上。小张虽然是首长身边的警卫员,但他工作不分份内份外,他对照英雄李文忠找差距,斗私心那股狠劲,批修那种猛劲,被师直树立为学习毛泽东思想标兵。李师长看着小张那张憨厚而又安祥的脸,心中感到“别看我职务高,真正的觉悟境界还不如小张高呢?”想到这里,他再也睡不着了,他悄悄地起来,拉开门一看,好家伙,屋外成了银白色的世界,一场大雪,把门都堵住了,他刚出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好冷呀!”他把衣服扣好,拿起一把扫帚,就扫开了雪,由于天气冷,喘出的气都是一团团的烟雾。他一边扫雪,心里翻腾开了:那还是1945年,部队驻在东北,他当连长,每一次下雪如无战斗,他就和战士一起扫雪,有时还和战士堆“雪人”打“雪架”呢”! 他摸了眉目上的霜露,不由得想起去年冬天,警卫排的小张,得知机关食堂养的一头母猪,快要生小猪了,他在猪圈里守护了两夜。

营房里静静的,路灯底下的“学习园地”中,昨天才贴出毛主席的最新指示:“军队办学习班要有战士参加”。李师长看着这条毛主席语录,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毛主席他老人家多么英明啊,和战士在一起学习,不但能搞好上下级关系,更重要的是我们从战士身上学到很多东西。他们处处为公,勇于吃苦,对毛主席无限忠心,学习毛主席著作在用字上狠下功夫,如果我们不好好向战士学习,是会掉队的。李师长轮起扫帚,像当年和战士一起扫雪一样,扫了起来。

小张一觉醒来,睁眼一看,灯开着,师长不在了。他一下子踢开被子,穿好衣服,一边扣钮扣,一边跑了出来。当他发现李师长在扫雪时,就上去夺扫帚:“师长,天气这么冷,您的关节炎那以严重,腿上还有子弹,怎么能……”

“怎么不能?”李师长乐哈哈地打断了小张的话:“天已经快亮了,找把扫帚我们一起扫雪。”

小张从宿舍往毛泽东思想学习班的礼堂门前扫,李师长从礼堂门往宿舍扫,干部、战士的心,紧紧相连,一起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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