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回来了,想不想你的老姑娘啊?”经过几天的奔波我终于到家了。

背着包我推开老屋木门时,妈正坐在灶台前烧火,佝偻的背影像团缩起来的虾米。

她听见动静猛地回头,锅底的柴火“噼里啪啦”溅出火星子:“不是说别回来了吗?”

她手上还沾着和面的面粉,却先忙着拍打我肩上的雪。




我把给她买的羊毛围巾往她脖子上绕:“不贵,打折买的。”

妈却像被烫着似的往后躲,盯着我磨破边的帆布包直叹气:“来回一趟好几百,留着给孩子交学费多好啊......”

吃饭时她往我碗里夹了三大块红烧肉,自己却夹酸黄瓜:“你王叔给的,妈吃够了!”我瞅她鬓角白头发又多了。

初二晚上起来上茅房,瞅见东屋灯还亮着。我扒门缝一瞅,我妈戴着老花镜坐炕上数钱呢——全是皱巴巴的毛票子,她手指头蘸唾沫,一张一张数得可认真了。

月光从窗缝钻进来,把她影子投墙上,瘦得跟片树叶似的。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她半夜坐这儿数钱给我交学费,数着数着就掉眼泪。

“妈,你鼓捣啥呢?”我推门进去。她慌忙把钱往枕头底下塞:“没啥!卖鸡蛋攒的零花儿!”

我按住她的手,摸到掌心的老茧——那是早年在砖厂搬砖磨的。

枕头底下露出半张车票,是我去年走时落下的票根,边儿都磨毛了。

初三早上要走,我妈往我蛇皮袋里塞了二十个鸡蛋:“自家鸡下的,带回去给小崽子吃!”

我接过袋子,摸着底下硬邦邦的——咋还有包钱呢?

车开动时,就见我妈在村口招手,突然小跑追上来,手里举个红布包:“哎!等会儿!”

我赶紧喊司机停车,我妈喘吁吁跑过来,把包塞我手里:“给小崽子的压岁钱,别嫌少!”



我打开一看,五百块现金,还有张纸条,铅笔写着“平平安安”。“妈,”我嗓子眼儿发紧,“明年还来看你啊!”

她咧嘴笑,却又摆手:“别回了别回了!净费钱!”

话没说完,眼泪先掉下来。我瞅见她脖子上还围着我前年买的围巾,都洗泛白了还系得溜儿直。

其实天下的母亲都有两副心肠:一副怕儿女奔波,一副怕儿女不回头。每年过年回家你的父母也是这样么?

ad1 webp
ad2 webp
ad1 webp
ad2 we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