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9月27日,华北平原之上薄雾轻笼,匍匐在平原大地之上的津保公路,像条灰白的巨蟒蜿蜒在涿县的轻雾之间。
游击队队长宋子善蹲坐在高粱地里,粗糙的掌心摩挲着粪叉木柄,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之声——同来的游击队员杨九成,轻轻地拨开枯黄的高粱秆钻过来,杨九成摸了摸腰间绑着空麻袋,凑近压低嗓音:"队长,庞家营炮楼刚过去辆摩托,这会儿该是到后长洋了。"
宋子善望着公路尽头渐渐散却的晨雾,想起三天前区小队的紧急会议。县委交通员老张带来的情报在油灯下格外沉重——日军在平汉线增兵,届时伪华北政务委员将会强征民工进行拓宽津保公路。
青纱帐倒伏期将至,必须抢在秋收前给敌人制造一些混乱,搅乱敌人的布局。
这些日,宋子善整天领着杨九成在津保公路一带游走,两人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寻机收拾单独行动、脱离队伍落单的日伪士兵、汉奸,缴获他们的武器,扰乱敌人的行动计划。
"九成,把粪筐备好。"宋子善将手边的汉阳造递给杨九成,这杆膛线磨平的老枪是昨夜从思贤村村东堡垒户家地窖内取出的,每颗子弹都用油纸裹了三层。
两人收拾妥当,随即化装成拾粪农民,走上公路,按照事先原定的计划,宋子善一个人先背着粪筐前行,杨九成则在后面遥遥跟随,仔细观察动静,以防不测。
晨露浸透的土路上,公路之上,车辙印交错纵横。宋子善背着粪筐沿着公路徐徐而行,走着走着,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清脆的车铃声。
“叮铃铃......”
“有情况!”宋子善循声望去,只见公路旁的土坡后突然转出来一辆锃亮的自行车,车把挂着牛皮枪套。骑车的伪军穿八成新黄呢制服,腰间赫然别着一只日军制式水壶——这是铁杆汉奸才有的配置。
宋子善眯起眼睛,心里暗自忖度着:"这个人没带随从,后座绑着帆布包,怕是去附近的后长洋据点送文件的。"
宋子善扭头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杨九成,后者立马会意,两人对视着点了点头,随后迅速按预案准备开来。
杨九成闪进路边沟渠,而宋子善则将粪筐调整到便于挥动粪叉的倾斜角度。
"叮铃铃——"刺耳的车铃在五米外再次炸响,眼前的这个伪军看样子十分高调、嚣张。不多时,那名伪军便发现了宋子善,只见他皱了皱眉,随即单脚支地停下了自行车,随后右手按在枪套之上,对着宋子善大吼道:"站住!干什么的?良民证拿出来!"
宋子善佝偻着背继续向前走,草帽下传出浓重的任丘本地口音,不慌不忙地回答道:"老总,俺赶任丘大集嘞。"
说话间,宋子善巧妙地挡住对方的抽枪路线,走到对方近前,其粪筐里飘出牲畜粪便味,让对面的那名伪军当即皱起了眉。
走到跟前,宋子善假装惊喜,他忽然拍腿叫道:"这不是二哥嘛!"
“嗯?”那伪军听对方这么喊,当即愣了一下,趁着愣神的刹那,宋子善已贴到自行车前轮位置。这个站位经过精密计算:既避开对方持枪手的攻击范围,又能用车身遮挡杨九成的潜伏位置。
“我怎么不认识你?”那伪军上下打量了宋子善一番,语气里有些不肯定地说道。
宋子善不以为意,他又凑近几步,故意压低声音:"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上月咱们不是在城里的聚德饭店喝过酒,那天去的就有你!"
聚德饭店是任丘城内最好的饭店,不少日伪军经常去那里宴请,而眼前的这名伪军,上个月还真去过聚德饭店,当天人太多,此时的他也有些不确定,眼前的的这个人,那天到底跟自己喝过酒没有?
好像是有!那伪军士兵说服了自己的内心之后,当即点头道:“哦,我好像想起来了,有,有,有,都是兄弟,都是兄弟,误会,误会。老弟去城里办事儿?”
宋子善又凑近了些,故作神秘地说:
“我去城里面,是宪兵队那边有些小事。”
那伪军士兵被这虚实相间的话术顿时搅得一阵发懵,他那左手不自觉地松开车把。
电光石火间,宋子善操起粪叉子,用尖锐处抵住伪军肋下,随后轻轻顶了顶。
"八路爷爷饶命!"那伪军士兵见状,当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儿,随即瘫软跪地,牛皮枪套应声落地。宋子善脚尖一挑,南部十四式手枪划出弧线落入杨九成手中。检查弹夹时发现撞针有磨损痕迹,正是日伪治安军装备的典型配置。
"今天放你回去,是因为中国人不杀中国人。"宋子善撕下车后文件上的火漆封皮塞进伪军口袋,"告诉你们中队长,下次见面时若还戴着汉奸帽..."话音未落,杨九成突然挥刀,伪军只觉得头皮一凉,帽徽已钉在槐树上。
那伪军士兵当即磕头如捣蒜,经过了一番开导教育,那名伪军士兵最终被放走,而宋子善、杨九成则带着缴获的手枪、自行车,开开心心地回到了思贤村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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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任丘文史资料》,宋子生回忆
创作说明:图片为AI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