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张秀琴,今年58岁,初中毕业,来自一个偏远的小县城。
年轻时家里穷,没能考上高中就辍学了。
后来考了个中专,当了几年代课老师,最后还是靠着丈夫在单位里的一点关系,进了县水务局做了文员。
兢兢业业干了三十多年,去年刚退休,每月退休金三千多,虽不富裕,但吃穿不愁。
我丈夫叫周建国,比我大两岁,是本地国企的老员工,也刚退休不久,退休金比我多一些。
我们有一个女儿,嫁到外地去了,平时很少回来,年年都是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和我们感情也淡得很。
公婆健在,年纪大了,八十多岁,身体都不好,常年请了个保姆照料,住在老房子里。
我们一家一直是“和和气气”,但也只是表面上的。
其实,小叔子周建民一直是家里的“宝”,从小到大都被惯坏了。
比我丈夫小六岁,结婚晚,媳妇也是个不爱管事的,整天就知道打麻将。
他们有一个儿子,正在上大学,家里开支大,他们夫妻俩一个不上进,一个没主意,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公婆也总是护着他们,说什么“建民是小儿子,生活不容易”。
说实话,我对他们这些年早就心寒了。我们夫妻俩没少帮过小叔子一家,公婆生病住院的钱,我们出了大头,小叔子的儿子上大学的学费,也借过几次。可人心是肉长的吗?没有。
我们好心好意,他们却觉得“理所当然”。
直到我退休之后,这种“理所当然”更变本加厉了——他们开始算计我不再上班的时间,甚至对我生活的安排都指指点点。真正的故事,就从那天小叔子解雇了公婆家的保姆开始。
02
那天是个周五,天气不错,我和老伴刚吃完午饭,正在阳台上晒太阳。手机响了,是小叔子打来的。
“嫂子,那个保姆我们不再请了,太贵了,一个月三千多,根本撑不住了。”
我一听,愣住了:“不请了?那爹妈谁照顾?”
“你不是退休了吗?”小叔子声音一如既往的理直气壮,“你反正也没事干,顺便就照顾照顾呗,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生活费我每月出五百。”
我气得差点没把手机摔了:“你说什么?五百?你请个人三千都嫌贵,你让我干活还只给五百?”
他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嫂子,咱是一家人,讲钱就太见外了吧?”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丈夫周建国就从厨房探出头来:“谁打电话?是不是建民?”
我点点头,把他的原话复述了一遍。没想到我丈夫竟然沉默了几秒,然后点头说:“也行吧,反正你也闲着。”
我当场火冒三丈——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把我的时间当“理所当然”。
我每天早上六点起床,买菜做饭,打扫卫生,偶尔还要去跳跳广场舞、看看书,日子虽简单,但是我自己的。
凭什么说我闲着?
凭什么要我去伺候两个八十多岁的老人,还得不到一句好?
那晚我一夜没睡,越想越气。第二天一早,我做了两个决定:一,把我银行卡里的一万块钱取出来;二,出去旅游。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我丈夫。只给女儿发了一条微信,说我出去散心几天,手机会关机。然后就一个人背着行李,坐上了去江南小镇的火车。
头两天我心情说不上好,但也不算坏。一个人走在古镇的青石板路上,看老街、吃小吃,拍点照片,发发朋友圈。可第三天下午,我的手机开机没多久,就响个不停。
先是丈夫:“你去哪儿了?家里乱套了,你这样太不负责任了。”
我冷笑:“我不负责任?是你答应把我‘外包’给你弟弟的吧?”
他没说话,只说:“你快回来吧,妈拉在了床上,没人收拾,建民媳妇嫌脏不肯动手,建民也说他上班忙。”
我挂了电话,心里不再有波澜。这个家,从来都不是因为我存在而多一份体贴,而是因为我能干活才被需要。
第四天,小叔子也打来了,他的语气不再强硬:“嫂子,之前是我不懂事,是我冲动了,我给你道歉。你能不能回来?爸妈真的离不开人照顾。”
我问他:“那你愿意重新请回保姆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手头真的紧,嫂子,你就帮帮忙吧。”
我笑了笑:“我现在在杭州,明天去西塘,后天再去苏州。等我玩够了再说吧。”
我知道,我这一走,不是任性,是提醒他们:我不是免费的保姆,更不是被你们随意安排的机器。
丈夫后来又打了几次电话,语气越来越软,甚至试探着说:“要不我来接你,顺便我们一起走走?”
我答应了。
但我也警告他:“等我回来,咱得好好谈谈。不是我不想照顾爸妈,但这事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承担。你是儿子,你弟也是,凭什么我一个外姓人就得伺候到底?”
他沉默了很久,才说:“我明白了,咱回来再说。”
03
回到家后,保姆又被请了回来,工资这次由小叔子家出一半,我们出一半。公婆嘴里虽然不说什么,但明显比以前客气了许多。丈夫也没再跟我提“你反正闲着”这种话,反倒时常问我:“下次想去哪儿?”
我知道,这次的“旅游”,不只是一次简单的出行,更是一次自我边界的重新划定。我不再是那个“谁都可以使唤”的张秀琴,而是一个有选择权的妻子、儿媳和母亲。
我不怪谁,也不怨谁。只是希望这个家,能多一点尊重,少一点理所当然。
至于以后会不会再次“逃离”?我笑了笑——也许有一天,我还会背起行囊,去看看更远的风景,但那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告诉自己:我值得更好的人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