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西南角,有个海拔四千多米的戈壁小镇,风吹沙滚、氧气稀薄,却成了国家几十年来重金打造的重点工程。
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这里被国家列为重点建设区,一砖一瓦砌出来的,不只是房子,更是国家意志。说它是“建在刀尖上的城市”并不夸张,狮泉河镇——就像是藏在边境线上的一把隐形“定海针”。
20年,上千亿,为的不是面子工程,而是背后那条被世界低估的边防线。
荒滩开局——先把帐篷扎稳了
1965年,阿里地区专署机关从昆莎迁往狮泉河,这一决定拉开了狮泉河建设的大幕。
当时的狮泉河,是戈壁上的一片红柳滩,地广人稀、沙石密布、风吹帐篷卷,连个正式的厕所都没有。海拔4260米,全年八级风以上的天数超过200天,氧气浓度不足海平面的一半。
为了建设这片“天然防线”上的前哨阵地,一批又一批干部、工程兵、医务人员陆续进驻。他们不是来度假的,是来把人先“扎下来”。
起初的办公楼是木板拼的,住房是用油毡和石块堆的,厨房是简陋棚子,水源靠拉,电靠柴油发电,连通信都靠人骑马带信。
为了让驻地人员不跑,政府在1970年代末着手开始基础建设。供电供水、公路桥梁、食品供给、医疗点位,开始逐项推进。
1990年,随着219国道和317国道的建设推进,狮泉河不再是进出困难的孤岛。两条国道如动脉般贯穿阿里,拉萨方向是东出口,新疆喀什方向是北通道。
219线穿越冈底斯山,海拔最高段达5400米,路基常年结冰,但国家每年都派出数十支道路养护队常驻抢修。
1995年,第一座横跨狮泉河的大桥建成,彻底结束了“看水不能过”的尴尬。
桥宽6米,全长220米,桥墩用的是钢筋水泥与冻土适配技术,还得防止河水春融时暴涨。桥通后,蔬菜、建材、药品不再靠驮马,开始走卡车运输。
公路建起来了,城的框架也就成型了。商铺、邮局、银行、市场、学校、医院陆续有了。到2000年初,狮泉河已有近千栋砖混结构建筑,从最初的“人等物”变成了“物等人”。
风比刀狠,沙比墙厚——先种树再说人住
狮泉河建镇初期最头疼的问题不是水电,不是房屋,而是风沙。红柳滩原本就缺绿植,1960年代牧民砍伐红柳取暖、烧水,使得原本脆弱的生态彻底断层。
1980年代,每逢春风,家家户户得先铲三小时沙子,才能把门推开。头发里、饭碗里、被窝里全是沙。
1989年,阿里地委立项风沙治理工程,提出“先稳住沙,再谈发展”。
三位林业技术员被派到狮泉河考察,在海拔4000米的冻土层里实验性种植红柳、沙棘等耐寒植物。第一批种下的500株红柳,成活不足一半。
第二年再试,加了滴灌、草绳保湿、挡风膜,成活率提高到60%。到1995年,已有近800亩风沙防护林成型,抵住了城市外围的第一圈“流沙带”。
从1995年起,狮泉河镇每年种树两万株,建三道防护带:外围林带阻风,中层低灌木稳沙,内圈绿化隔离人居区。
到2010年,全镇绿化面积达1.2万亩。原本的“白骨滩”,成了“红柳屏”,不仅改善了气候,也降低了冬季供暖能耗。
这事儿不能小看:生态改善后,冬季最低气温回升2度,供暖期缩短15天,居民每年节省燃煤费用数百万元。
同时,绿植覆盖提升了空气湿度,减少了沙尘暴天数,保障了交通安全,改善了施工环境。
可以说,这一代代林工种下的不是绿化,而是生命线。没这一圈“树城墙”,狮泉河连人都留不住。
人来了,根扎了,城也活了
从2000年起,狮泉河进入加速发展阶段。根据统计,2010年全镇常住人口约1.05万人,到了2018年已达2.45万人,翻了一倍还多。
这不是光靠行政配置,而是真有人留下来了。
为什么?因为吃穿住行医都样样到位。2012年,阿里地区人民医院新院投入使用,能做手术、能远程会诊、能接收高原急救病人。
狮泉河小学、阿里中学、阿里地区幼儿园陆续建成,孩子读书不再要走百公里山路。
商业区、便民市场、邮电、银行、高原商品仓储、运输站、物流网点一应俱全。特别是农副产品流通体系的建立,让狮泉河不再是“干粮定居点”,而是真正开始了“肉菜供应链”。
2020年前后,狮泉河已可供应70种以上蔬菜,部分依靠温棚自种。
别忘了,狮泉河的地理位置靠近中印边境,是国家战略布局中的关键点。从1962年边境自卫反击战后,中国对西藏西部边境防务愈发重视。
狮泉河作为后勤补给、边防指挥、战时调动的重要节点,自然必须强身健体。
而现在,它还承担着一个新角色——经济桥头堡。通过219国道向北连接喀什,向东通往拉萨,成为西藏对内联动的经济中转区。
发展边贸物流、发展旅游接待、发展藏西医药、发展特色种植,狮泉河正从“行政孤岛”蜕变为“经济腹地”。
参考资料
红柳滩上的人间新城——藏西重镇狮泉河今昔记.新华网.2019-08-31
狮泉河镇:革命先辈的憧憬成为现实.温凯;西藏日报(汉), 2021年2021-10-04期
在戈壁上筑起“绿色屏障”.西藏日报(汉) 202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