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春意盎然时。3月29日,“00后”旅美作家刘倩携新书《别来春半》来南京,做客可一书店,以“在离散与回归之间,寻找千禧一代的华语文学之声”为主题,与《钟山》杂志资深编辑汪楚红展开对谈。这是一场关于文学、身份认同与自我追寻的深度对话。

年轻一代华语文学“走出去”的成功案例


《别来春半》是刘倩的首部虚构散文合集,书名取自南唐李煜的《清平乐·别来春半》一词,整本书的写作跨越了刘倩从本科到研究生阶段,记录了她在海外求学的心路历程。书中既有对异国生活的细腻观察,也有对文学写作的深刻思考,展现了年轻一代在跨文化环境中的迷茫、探索与成长。

汪楚红说,她觉得这个书名很有意蕴,“李煜的这首词,我之前也接触了很多遍,但和大家一样,其实更多是被后面几句名句所吸引,比如‘拂了一身还满’‘离恨恰如春草’。刘倩就好像是具有一种超能力,把平常大家可能没有在意的这种好,拿过来做书名。非常贴切,恰似刘倩对过往青春岁月的总结与道别。”

刘倩的文字兼具感性与理性,既有散文的抒情性,又有小说的叙事张力。汪楚红评价:“刘倩的写作有一种难得的平衡——既保持了中文写作的诗意,又能融入国际化的视野。”这种特性鲜明的风格,使得《别来春半》不仅受到国内读者的喜爱,还被美国耶鲁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等国际知名高校收录,并入选多个权威书单,成为近年来年轻一代华语文学“走出去”的一个成功案例。

中国诗词与意大利歌剧同在,为读者提供预期之外的阅读体验


《别来春半》里的许多篇章,写于异国他乡,母语和古典诗词成为刘倩的精神原乡。翻开目录,《钗头凤》《金陵》《秦淮八艳杂忆》《垓下歌》《谈纳兰容若:情字里枉作人间》《谈杜甫:风雨后是心安》……看到题目就能让人联想到内容。

刘倩说,古典诗词对她的创作一直有比较大的影响,“作为一个比较早就出去读书的学生,可能我自己对中文的理解,以及我和它的关系,和在国内读书的同学不太一样,甚至可以说有一点复杂。在海外用中文写作,整体的体验,文字所承载的意义,都不太一样。”

在写作时,刘倩有意地做一些实验性的尝试。汪楚红就关注到她对蝴蝶意象的多元化使用,蝴蝶是中国人熟悉的文学意象,常常和庄子、李商隐联系在一起。在《钗头凤》里,刘倩借蝴蝶写陆游和唐婉的爱情悲剧,蝴蝶象征欲望和命运之间无法解释的羁绊,也象征遗憾和圆满之间的无法消弭的鸿沟。而在同一本书中的《蝴蝶夫人》和《蝴蝶冢》里,则引入了意大利歌剧、战争、文化碰撞等更为开放和多元的元素,产生一种陌生又充满活力的效果。

而这正是刘倩期盼的读者反馈:“对于中文读者来说,有一些东西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几乎看到了这个标题,就会有自己的理解和想象在里面。但这恰恰给创作者预留了空间。如果我做的一些调整,让读者收获了他预期之外的一个阅读,我觉得也蛮有趣的。”

在流沙上建造灯塔,守护文学最本真的精神向度

当讨论转向“新时代作家的机遇与挑战”时,刘倩展现出敏锐的创作自觉。面对汪楚红提出的“市场流行与个人表达的平衡”之问,这位年轻作家给出了充满思辨的回答:“在这个被算法和短视频重构注意力的时代,写作本身就是一种抵抗——抵抗遗忘,抵抗同质化,更抵抗单一化的叙事。”她将千禧一代作家的使命比喻为“在流沙上建造灯塔”,既要直面技术革命带来的叙事变革,又要守护文学最本真的精神向度。

刘倩认为,千禧一代的写作者既受益于全球化带来的多元视角,也面临着注意力碎片化时代的创作困境。“我们生活在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社交媒体不断争夺人们的注意力,严肃文学的生存空间似乎越来越窄。”刘倩说,“年轻作家不必急于被‘时代’所定义或定性,而应该勇于探索,在创作中不断寻找新的可能性,走出属于我们这一代作者独有的特色。与前辈作家鲜明的代际印记不同,或许‘未完成性’和‘流动性’正是我们这代作者的特质。”

在刘倩看来,全球化背景下成长的创作者,天然具备将个体经验转化为人类共同命题的优势。正如《别来春半》中那些穿梭于中餐馆与西方讲堂的身影,既是个体生命史,也是文明对话的隐喻。

汪楚红对此表示赞同,“像刘倩这样有跨文化背景的作家,能够为华语文学带来新鲜的视角。她的作品既扎根于个人经验,又能引发更广泛的共鸣,这正是年轻一代作家的优势。”

现代快报/现代+记者 白雁

(出版社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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