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10月,时任四川省副省长的邓华到重庆参加四川省三级干部会议,从四川省委第一书记廖志高口中,他得知了一个消息,老首长彭德怀即将前往四川工作。
思考良久后,邓华即主动提出调离四川,以免出现复杂局面。
廖志高当时便回复道:“我们可以把你的要求转报中央,但调开的可能性小,你们毕竟不是在同一单位,同一系统,而且就是会了面,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而后,时任西南局书记李井泉又劝说邓华,我知你是好意,但这样不妥,首长知道了,可能会更难受……
彭总一来,自己就调走,确实不妥,邓华何尝不知,但他实在放不下心里的包袱。
邓华和彭老总,因抗美援朝战争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成为解放军军史上最著名的搭档之一。
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来自四野的邓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得到了彭老总的高度赏识。
再后来,彭老总对邓华军事才华的欣赏又不自觉演变为对邓华的关心和照顾。朝鲜战场上每次最危险的时刻,彭老总每次问身边人的第一句话总是:“邓副司令员怎么样了?”
彭老总的性格众人皆知,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大,战场上指名道姓地痛骂,像是志愿军许多高级将领,包括洪学智、韩先楚、梁兴初等,都挨过彭老总的骂,唯独邓华是个例外。
而邓华也始终敬重这位为新中国的建立出生入死的开国元勋,工作和生活中处处以彭德怀为中心,替他分忧解难。
抗美援朝结束后,彭德怀和邓华在朝鲜战场上亲密合作获得的巨大荣耀助力他们达到军事生涯巅峰。
不过1959年的庐山会议,成为了一个转折点。
彭老总遭遇变故受了误解,而邓华也因此受到牵连,1960年转业到地方,被安排到四川省任副省长。
临行前,他收到毛主席托罗瑞卿给他带的话“到四川后不要灰心,多到下面走走看看,向群众学习”,下了个决定,举家搬到了四川。
数日后,邓华特地到金牛坝拜望西南地区的最高领导——西南局第一书记李井泉。
李井泉开门见山,谈及省委就邓华今后工作所作出的安排,即在副省长中分工抓农机工作。
在此之前,邓华一直在军队,军事上他是内行,但农机工作上,他却是实打实的外行。
不过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在四川安家落户,既来之则安之,离开李井泉处,邓华就前往新华书店,买了一大摞农业机械方面的书籍,开始钻研农机业务,与此同时还拉了个表,计划用3年时间跑遍四川,实地调查,按照毛主席说的,“多到下面走走看看,向群众学习”。
而每每外出视察回国,邓华都会给省委写书面报告,如实反映下面的灾情,并提出自己的意见和建议。
有一些老同志劝他:“你抓一抓农机就行了,还是好好保养身体吧。”
而邓华却道:“我还是共产党员嘛,还拿着人民的钱,吃着人民的饭,就得为人民说话办事。”
就这样年过五旬的邓华,坚守本心,从头学起,不消3年,不但攻克道道难关,从军事内行蜕变为了农机内行,还和工人农民打成一片,成为农技战线上的一段佳话。
这时,远离政治漩涡,呆在四川,邓华的内心也算平静。
而就在1965年,彭老总也来到四川工作,担任西南三线建设委员会副主任。
这个消息如同向平静湖面投掷的一块石子,令邓华的心里荡起阵阵波澜。
同彭总在朝鲜战场上共同经历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他的内心非常渴望见到日夜思念的彭总,更无比期待能同彭总再下一局象棋。
但与此同时,他又十分清醒地知道,现在还不是相见的时候。
于是,他马上建议:“为了避免出现复杂局面,还是把我调开为好。”
李井泉当时知道后,便劝说邓华,我知你是好意,但彭总一来,你就调走,这样不妥,首长知道了,可能会更难受……
1965年11月30日,自1959年后已经赋闲6年之久的彭老总,领命到成都,上任“三线”建设委员会分管煤炭动力方面工作的第三副主任,并被安排住在永兴巷7号。
而邓华住在童子街29号。两处相距不远,照理不会碰不见,但他们都刻意避开了。
事实上,彭老总曾默默在邓华家门口驻足良久,但未再往前一步。
而邓华,也曾无数次想去找彭老总,最后都忍住了。夫人李玉芝也劝他:“暂时不见也好,被什么人瞧见了,又说不上会给彭总找麻烦呢!”
只可惜,这个“暂时不见”最后却成了“永别”。
邓华在四川一待17年,直至1977年才离开,回到北京。
回京不久,1978年,邓华因病住院,彭老总的夫人浦安修前往探望,拿给他一个金制烟盒。
那是邓华1958年率中国代表团访问南斯拉夫,从铁托总统那里收到的,回国后,他便将烟盒转送给了彭总。
1974年,彭总离世,临终前一个遗嘱便是将这烟盒送回邓华。
兜兜转转20年,这烟盒又回到了故人手里,邓华感慨万分。
浦安修转达了彭总生前对邓华的怀念,说:“彭总因为他的事情无端牵连了许多人,感到非常难过。”
邓华闻言落泪,悲痛道:“在成都与彭总相距不远,可是不能见面。心想来日方长,原希望日后在北京见面的,岂料竟是永别!”
邓华和彭总,一个开国少将,一个共和国的元帅,两人在烽火岁月中结成黄金搭档,这在给他们带来无限荣光的同时,也给他们带来了无穷痛苦。
大浪淘沙,唯真情不变。他们在血与火的战争中凝结而成的生死情谊,永远值得人们铭记和怀念。
素材来源:
[1]李意根.彭德怀与邓华的“特殊会面”[J].文史月刊,2009,(02):20-22.
[2]叶介甫.开国将军邓华在非常岁月的风雨人生[J].世纪风采,2017,(01):20-24.
[3]庐山会议后的邓华将军[J].四川党史,2003,(06):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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