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疗护服务渴望更多专职社工

有人把医生、护士、社工，称作为安宁疗护工作中不可或缺的“三驾马车”。作为全国最早探索安宁疗护的城市，上海实施的是普惠、基本型的制度，全市248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都提供相关服务，其中128家有安宁疗护病床，但是，有专职医务社工的却寥寥无几，那么病房里的社工工作，又由谁来承担了呢？

临汾路街道社区卫生中心安宁疗护病房里，姚老伯和老伴李阿姨商量，希望能签署遗体捐献。临汾路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社工部主任、专职社工赵文蔷，特意为他办了一个小小的“表彰会”，感谢他的无私奉献。李阿姨告诉记者：“表彰会给他别红花，帮他唱歌，他开心啊那一天，我也就尊重他的意思。”

赵文蔷也坦言：“真的到了最后才去谈这个事情，其实是来不及的，所以我们希望这个事情能够往前推，去认识死亡，知道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

临汾路街道社区卫生中心，是上海首批引入安宁疗护专职社工的社区医院之一。医务科科长黑子明对此称：“病患的一些深层需求，生理方面的，精神方面的，那么可能需要专业的社工去进行挖掘和引导。”

但专职社工，并非所有安宁疗护病房的标配。目前全市有261家机构提供安宁疗护服务，除13家综合医院外，其余248家，均为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但有专职社工的，其实仅有不到十家。其余机构内，社工的工作，基本由医护人员一并承担了。

石泉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安宁疗护病房里，80岁的翟老伯转进了最后一站关怀室。

“我想他走的时候不要太辛苦。”护士谢燕萍耐心劝慰着家属，她的每个患者都会有两个病历本：蓝色的记录医疗处置，粉红色的记录的则是患者的心理变化、社会需求，以及与家属的沟通情况。“如果每个病人慢慢做的话，需要一整天慢慢做下来的。”

医护们在忙完诊疗、护理之外，还要花更多的时间，去对病人和家属进行情绪抚慰，有时难免力不从心。“学医之前都是抱着治病救人的心态，但现在一年总结在我身上是走掉了多少人，不是治好了多少人，职业上的成就感相对于其他科室要少一些。”石泉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安宁疗护科负责人贺小丹说道。

如果能有专职社工，不仅能帮到更多患者，也能给每天都在直面死亡的医护们，提供必要的情绪疏导。程家桥街道社区卫生中心社工科科长李思雅提出：“专职社工在病房里可以待更长的时间，社工的服务第一时间就可以到达患者和家属的身边。”而长宁区程家桥社区卫生中心安宁科护士长曲海燕认为：“面对死亡，心理上还是有很大的触动的，专职社工可以给到我们非常大的支持的。”

2018年，建议三级医院配备专职医务社工出现在了国家文件中，2023年，进一步扩展到二级及以上医院。去年11月，在医保支持中又新增了13项安宁疗护服务项目，并反复提到社工。但对于社区医院配备专职社工，现有政策文件还是以“鼓励”为主。“现在在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因为受到的编制的限制等等，医务社工很难在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有一席之地，那么医务社工现在这个工作谁来承担。”上海市安宁疗护服务管理中心专家组组长施永兴坦言。

一些社区医院，会通过加绩效等方式鼓励医护承担社工职责，还有些医院虽有社工岗位，但实际属于行政部门，平时还要忙于行政事务。石泉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主任李涛对此称：“我们对安宁疗护团队在绩效分配、评先评优、外出培训学习等一系列方面做了政策性的倾斜，这只是我们内部的，除了待遇还有政策，要留住他需要顶层设计。

业内人士呼吁，不能让”缺编少人“成为制约安宁疗护高质量发展的瓶颈，这需要自上而下的制度突破。施永兴提出：“能不能共享，一个社工编制不止在一家社区卫生，他承担几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资源，规范化地培训取得国家人社部的社会工作者的岗位证书。”而上海市卫健委基卫处四级调研员李水静则提出：”“希望把这个安宁疗护服务的量做大，也是让有这样需求的老百姓能够得到相应的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