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晴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办公室里刺眼的日光灯让她觉得头晕目眩。她看了眼手机，已经晚上八点了，今天又加班到这么晚。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她快步走进电梯，按下负一层的按钮。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镜面墙映出她疲惫的面容。她这才想起来，今天早上出门前，小萱好像想跟她说什么，但她急着开会，只是匆匆摸了摸女儿的头就出门了。
地下车库阴冷潮湿，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林雨晴打开车门，把包扔在副驾驶座上。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班主任张老师的电话。
"林女士，我是小萱的班主任。今天小萱在学校又出现了异常行为，我想跟您谈谈。"
林雨晴的心猛地揪紧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第一次是小萱在课堂上突然大哭，第二次是她把同桌的课本撕得粉碎。她握紧方向盘，指节发白："张老师，小萱她...又怎么了？"
"今天午休时间，我发现她一个人躲在器材室里。我问她为什么不跟同学们一起玩，她说...她说她不想活了。"
林雨晴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她感觉呼吸变得困难，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耳边传来张老师温和但严肃的声音："林女士，我知道您工作很忙，但小萱现在真的很需要您的关心。她最近变得特别孤僻，上课也总是走神，成绩下滑得很厉害。我觉得...这可能跟您和先生离婚有关。"
林雨晴的眼前突然浮现出半年前的那个场景。那天她加班到很晚，回到家时，看到前夫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小萱抱着爸爸的腿哭得撕心裂肺，而前夫只是冷冷地说："孩子归你，抚养费我会按时打。"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那以后，她就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她以为只要赚更多的钱，给小萱更好的生活就够了。每天早上六点出门，晚上八九点才回家，周末也经常加班。小萱的爷爷总说："小孩子懂什么，给口饭吃就行了。"她也一直这么认为。
"林女士？您还在听吗？"
"在...在的。"林雨晴的声音有些发抖，"张老师，我...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以为只要努力工作，给她最好的物质条件就够了..."
"孩子需要的不仅仅是物质。"张老师叹了口气，"特别是像小萱这样敏感的孩子。父母离异对她打击很大，她需要更多的关爱和陪伴。您知道吗？她经常在作文里写'妈妈很忙，我不想打扰她'，'我想跟妈妈说话，但她总是很累'..."
林雨晴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她想起每天早上出门时，小萱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起晚上回家时，女儿已经睡着的小脸；想起周末加班时，小萱失望的眼神。原来在她拼命工作的时候，女儿正在一个人默默承受着这么多痛苦。
"张老师，我...我该怎么办？"
"首先，您要调整工作时间，多陪陪小萱。其次，我建议您带她去做心理咨询。最重要的是，要让她感受到您的爱和关心。离婚不是您的错，但孩子的心理健康需要我们共同守护。"
挂断电话后，林雨晴在车里坐了很久。她想起小萱刚出生时的样子，那么小，那么软，她发誓要给她全世界最好的爱。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只会用工作来逃避现实，把女儿推得越来越远？
她擦干眼泪，发动车子。这一次，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路去了小萱最喜欢的甜品店。店里暖黄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洒出来，她站在橱窗前，看着里面精致的蛋糕，突然想起小萱上周说想吃草莓蛋糕，但她因为要赶一个方案，说"下次吧"。
她推开门，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店员热情地迎上来："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
"请给我一个草莓蛋糕，还有...你们这里最受欢迎的甜点都来一份。"林雨晴掏出钱包，"对了，能帮我写张卡片吗？就写'对不起，妈妈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