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天花板太久，干涩的眼睛竟流下泪来。我懒得擦拭，只是想着：如果陈艺还没搬走，如果没有昨晚的争吵，此时下班的她是否会买些稀饭和我爱吃的年糕送到诊所？心有所想，我下意识拿起手机，默念早已烂熟于心的陈艺号码，又将手机放回原处。
我真的累了，累在不懂女人心。至今不明白：是什么让陈艺对我发那么大的火？即便我昨天的行为是欺骗、是谎言，那也是善意的谎言，我只是不想她错过自己的幸福。不知何时睡去，醒来时点滴已快见底。喊了几声无人应答，我自行拔掉针头，用酒精棉擦拭后离开了诊所。黄昏已至。
远远地，我看见肖艾捧着一杯饮料坐在院墙上。她似乎比我更喜欢那个角度的风景。我佩服她，因为别人的异样眼光在她眼中不值一提。我甚至能想象：总有一天，所有路过的人都会习惯这个喜欢坐在院墙上晃荡双腿的丫头。她居高临下地问："你今天又去学校找我干嘛？"
"你下来说话。""你上来说话。""赶紧下来，我有正事要说。"她纹丝不动："奇怪，谁说正事就不能坐在院墙上说？"这丫头天生就是规则的挑战者。我拗不过她，只得拖着病体爬上院墙，在她身边坐下。她这才说道："你一个社会闲散人员似的二流子，有什么正事对我说？"
"我很忙的好吗！"她在夕阳余晖下眯着眼，似笑非笑却惆怅地说："是啊，你很忙，忙着痛苦、忙着忧伤、忙着暗恋陈艺……"巷子里很安静，这句话仿佛加了特效般在我耳边回响。我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回应，便板着脸。她不在意我的情绪，只是无聊地摸着院墙上顽强生长的杂草。我终于开口："喂，想不想赚点零花钱？"
她心不在焉："不想。""你上次不是说缺钱花吗？"她依旧漫不经心："我说过吗？"我肯定道："绝对有。"她终于转头看我，点头道："哦，那就想吧。怎么赚？不会是你准备开坛设法，让天上下钱雨吧？"我佩服她的想象力，无语片刻才正色道："别闹，我很认真地说。下星期有场婚礼，缺钢琴和小提琴演奏。你不是会弹钢琴吗？一小时500块，机会难得，看你想不想把握。"
"天啊，一小时500块！"我得意道："你没听错，就是500块。一场婚礼下来至少1500，够你一个月生活费了吧？"她轻蔑地看我一眼："不好意思，我不愿意。"我差点从院墙上摔下去，稳住心神挤兑道："嫌少吗？我都没质疑你的演奏水平，鬼才知道一台充满艺术气息的钢琴会被你弹成什么德行！
她的软硬不吃让我无计可施，又讨好道："就当帮我个忙。我们之间谈钱确实俗气，大不了演出费我帮你领了，用这笔钱请你吃喝玩乐，怎么样？""你可真会劝人！"我拉着她的手臂晃了晃："一举两得的事，你就同意了吧。我们做婚礼策划的真不容易，一个环节出错就影响整体效果，老板怪罪下来可是死路一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