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明德，今年58岁，初中毕业。
我出生在西南一个小山村，那个年代能读到初中已经不错了。
年轻时候我就外出打工，后来在县城一家建筑公司干了大半辈子，做到了小组长。
结婚早，20岁就和我爱人李秀芬组建了家庭，育有一儿一女。
女儿张丽比儿子张浩大三岁，现在已经远嫁到省城，很少回家看我们；儿子张浩大学毕业后，在县城里的银行上班，按理说是份挺体面的工作。
我和老伴都是农村出身， 过惯了苦日子 ，别看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些，但我们生活习惯还是很节俭。
我每个月退休金不高，只有三千多，老伴在一家服装厂做缝纫工，月收入两千多，加起来也就五六千。
这些年来，我们省吃俭用，把大部分积蓄都给了儿子。
五年前，儿子和他媳妇小郑买了套县城里的商品房，首付就花了六十多万。
当时他们俩工资加起来一万出头，根本攒不够首付，我和老伴把毕生积蓄几乎全拿出来了。
买了房子后， 每个月的房贷五千多 ，几乎是他们收入的一半。
儿子说压力太大，我们就答应每月帮他还两千的房贷，一还就是五年。
按理说，我这个年纪该享清福了，但为了儿子，我退休后还接了些零工干，就为多攒点钱帮他。 我从来没有怨言，因为在我心里，儿子的事就是天大的事。
去年底，儿媳妇小郑升职了，薪水涨了不少。我本以为他们经济宽裕了，可以自己还贷了，结果儿子还是照常每月来拿钱。我和老伴也没多说什么，心想再帮他们几年，等他们有了孩子，生活稳定了再说。
今年三月，我突然感觉身体不适，开始是以为普通感冒，吃了几天药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老伴坚持带我去医院检查，结果发现是 肺部感染 ，医生说必须立即住院治疗。
住院那天，我给儿子打电话，想让他来帮忙办住院手续。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背景音很嘈杂，像是在餐厅。
“爸，什么事啊？我正在和客户吃饭呢。”儿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我要住院了，肺部感染，你妈一个人忙不过来，你能不能...”
“住院？严重吗？”他的语气稍微认真了点，但我还是能听出他的敷衍。
“医生说挺严重的，需要马上治疗。”
“爸，我这两天真的特别忙，银行里有个大项目，走不开。这样吧，我转点钱给你，你先住院，等我忙完这阵子就去看你。”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女声，听起来像是他媳妇在催他。儿子匆匆说了句“我得挂了”，就结束了通话。
最终是我七十多岁的 老邻居王大爷 帮忙把我送进了医院。老伴忙前忙后地张罗住院事宜，交押金、排队拿药、跑前跑后签各种单子。我躺在病床上，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住院第三天，我的病情稍微稳定了些。老伴买了些水果，坐在病床旁给我削苹果。
“儿子说他这两天要出差，等回来就来医院看你。”老伴一边削苹果一边说。
“出差？”我有些疑惑，“前两天他不是说银行有项目走不开吗？”
老伴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可能是项目结束了吧，你别多想了，好好养病。”
那天晚上，老伴回家取换洗衣物。
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觉得无聊，就拿出手机刷朋友圈。
突然，我看到儿媳妇小郑发的一条动态：“祝爸爸生日快乐，健康长寿！”配图是一桌丰盛的饭菜，还有她父母和她与儿子的合影。
发布时间是今天下午。
我愣住了。如果儿媳妇在给她父亲过生日，那儿子所谓的“出差”又是怎么回事？我翻看儿子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三天前发的工作照。我试着给儿子打电话，但他没接。过了一会儿，他发来短信：“正在开会，有事短信说。”
当晚，老伴回来后，我把这事告诉了她。她沉默了很久，然后叹了口气：“可能是小郑自己回去的吧，浩子确实在出差。”
但我心里清楚，这不太可能。第二天一早，医院来了个新病人，恰好是我们小区的李大姐。寒暄几句后，她说：“昨天在购物中心看到你儿子儿媳妇了，推着购物车买了一大堆东西，看样子是要招待客人呢。”
老伴在一旁听到，脸色立刻变了。李大姐似乎意识到说错了话，赶紧转移话题。但 这个事实已经不可否认——儿子根本没有出差，他在陪儿媳妇给岳父过生日。
那天下午，老伴去医院食堂买饭时，我拨通了女儿张丽的电话。
“爸，您还好吗？妈跟我说您住院了，我这两天就请假回来看您。”女儿的声音充满了关切。
“我没事，你别专门跑一趟了，路途远，多花钱。”
“说什么呢，您住院了我怎么能不回来？浩子怎么样？有没有好好照顾您？”
我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爸？您怎么不说话？”
“你弟弟...说是出差了，这几天没来医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女儿的声音变得有些愤怒：“出差？他昨天还在朋友圈点赞我发的照片呢！昨天晚上我还看到他媳妇发的给她爸过生日的照片，浩子就在旁边站着！”
这个消息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我的儿子，不仅对我撒谎，还刻意避开来看我。
当天晚上，女儿给儿子打了电话，质问他为什么要对我撒谎。
儿子支支吾吾地解释说是工作太忙，加上岳父生日不能不去，所以才没时间来医院。
女儿生气地说：“爸爸给你还了五年房贷，现在他生病住院你却连面都不露，你还有良心吗？”
电话挂断后，儿子给我发了条信息：“爸，对不起，我这两天确实太忙了，明天一定去看您。”
第二天，儿子果然来了，带着一些水果和营养品。但他只待了不到半小时就走了，说公司还有事。临走前，他问我：“爸，这个月的两千块钱房贷，您看...”
我愣住了， 住院这么多天，他第一次来看我，关心的竟然还是钱。
“你自己想办法吧，我住院也要花钱。”我淡淡地说。
儿子脸色变了变，但没再多说什么，匆匆离开了。
医院的日子很难熬。一天，我偶然听到隔壁床的老人和他儿子的对话。那位老人比我年纪大，但他儿子几乎天天来医院陪护，有时还带着孙子来看望爷爷。
“爸，您安心养病，家里的事不用操心。我和您说个事，我准备辞职创业了，您觉得怎么样？”那位儿子征求父亲的意见。
“创业风险大啊，你考虑清楚了吗？”老人关切地问。
“考虑好了，这几年在公司积累了不少经验和人脉，是时候自己干一番事业了。”
“那行，我支持你。家里还有些积蓄，你需要的话可以拿去用。”
“爸，您的钱您自己留着养老，我自己能搞定。再说了，这些年您供我读书、结婚、买房，已经为我付出太多了，现在是我回报您的时候。”
听到这段对话，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同样是父子，差距怎么这么大？我和老伴这些年省吃俭用，把钱都给了儿子，到头来却连基本的关心都得不到。
住院的第十天，我的病情有了明显好转。医生说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女儿专程从省城赶来，陪我住了三天。她知道我和老伴的经济情况后，主动帮我付了一部分医药费。
“爸，您和妈这些年太辛苦了。弟弟买房子，您们贴了那么多钱不说，还每个月帮他还房贷。我和姐夫商量了，以后每个月给您和妈固定打两千块钱，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我摇摇头：“不用了，你们自己的小家也要过，钱留着自己用吧。”
“爸，您别拒绝。我们经济条件还可以，这点钱不算什么。再说了，您们养育之恩，我们做子女的理应回报。”
女儿的贴心让我感到一丝安慰，但想到儿子的冷漠，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出院那天，除了老伴和女儿，还有几位老邻居来接我。儿子说公司开会走不开，没来。回到家后，我躺在熟悉的床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晚，我和老伴谈了很久。她说：“咱们这辈子为子女操劳太多了，该为自己活活了。以后儿子的房贷，不管他说什么，咱们都不帮他还了。”
我点点头，心里却五味杂陈。作为父母，我们总是希望给子女最好的，但有时候过度的付出并不一定换来尊重和感恩。
第二天，儿子来家里，又提起房贷的事。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从现在开始，房贷你自己还。我和你妈年纪大了，要为养老做打算。”
儿子一脸震惊：“爸，您不是一直答应帮我还贷的吗？我和小郑收入有限，压力很大啊。”
“你压力大，我们就不大吗？我住院那会儿，你来看过我几次？如果不是你姐告诉我，我还以为你真的出差了。”我忍不住说出了积压在心里的话。
儿子面露尴尬，但很快又辩解道：“那不是岳父生日吗，不去不合适...”
“你岳父生日重要，你亲爹住院就不重要了？”老伴插话道，“平时我们对你那么好，你现在是这样对待我们的？”
儿子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悻悻地离开了。
女儿临走前对我说：“爸，您和妈要学会为自己活。您们付出那么多，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真的不值得。”
我想了很久，终于明白什么是“养儿防老”的真相：那些你拼命付出，希望换来关爱的日子，往往是最让人失望的。真正的养老，还是要靠自己。
最近，我和老伴开始规划我们的晚年生活。我们把剩下的积蓄妥善安排，每天早起锻炼，偶尔和老邻居们一起出去旅游。虽然儿子的事仍让我心里有隔阂，但我决定不再让这些消极情绪影响我的生活。
至于儿子，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明白父母的心。但不管他是否领悟，我和老伴都会坚定地 走自己的路，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余生很贵，我们经不起再为不懂感恩的人而操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