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边寿民,扬州八怪之,他能书善画,花卉翎毛,均有别趣,尤其以大写意芦雁驰名于江淮,有“边芦雁”之称。
他以芦雁自命、以画雁名世。
他擅诗词,诗名却为画名所掩。
他书法,古劲浑朴,使画面增辉。
他善以淡墨干皴擦小品,浑厚中饶有风骨。
他的泼墨芦雁,极尽飞鸣、食宿、游泳之态。
他就是与郑板桥、金农等人齐名的扬州八怪之一,边寿民。
01
心性淡薄
却贵在情深
边寿民出身贫寒,虽被皇帝赏识,却终生不仕。工诗词书画,尤以画泼墨芦雁而驰名江淮,有“边芦雁”之称。因常往来于扬州,曾被列为“扬州八怪”之一。
边寿民,原名维祺,字寿民,后改字颐公,号渐僧、苇间居士等,是山阳人。山阳边氏曾是书香世家,到边寿民祖父时,已没了功名,近乎寒门。
边寿民自幼聪慧,诗文书画皆受长者称赞。尽管生活困窘,他却始终坚守寒士清操。据说,他不喜与豪富贵商往来,以自守清寒为乐,还曾自谓 “安稳不愁风浪险,寂寥却喜烟云足” 。
或许正因这 “安稳” 与 “寂寥”,他七次参加乡试都未中举。边寿民一生寒微,身无余财。只要他稍稍放下高傲,便能获得高官厚禄、钱财无数,改变窘迫处境,可他始终不为所动。
传闻边寿民游历楚水吴山时,画迹传遍南北。他的《芦雁图》四条屏,被当时还是雍亲王的雍正挂在王府。有人劝他 “一游都门,可博进取”,边寿民却只是一笑而过,可见他志不在此。
50 岁后,他更是闭门作画,以诗文为友,与伴侣相伴,避开世态炎凉。
边寿民将自己的人生寄托于鸿雁,乾隆元年建成了苇间书屋。书屋位于淮安旧城东北隅梁陂桥附近,四周环水,芦苇丛生,人迹罕至,常有雁群停留栖息。
秋季景色最美,秋水澄澈,芦花洁白,蓼花透红。几间屋子错落其中,还有专门用于绘画的小亭,亭中设玻璃窗户,方便观察鸿雁飞鸣、食宿、游泳的姿态。
长期的观察,让边寿民对雁的形体、动作、情态、习性了若指掌,构思时妙谛顿生,下笔饱含深情。
由此,边氏芦雁形成了笔墨疏简、以形写神、写意传神、出神入化的特色。他就如同画中的芦雁,不管画作多寡,都难掩 “只图只影落秋烟” 的 “苇斋寂寞”,这种冷落清幽,正是他隐居生活的真实写照。
02
以典雅为魂魄
以清高为气血
边寿民中年时期,芦雁画已经名噪大江南北;老年时更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用笔苍劲,墨色雄浑,溶线于笔墨之中,墨中带胶,使雁的羽毛光洁,神态质朴。
边寿民具有典型的“在野”文人画审美观念,又与下层平民有较多接触,作品中自然混合着“高雅”和“通俗”双重因素,形成一种特殊的审美品格,他师法前人,兼取众长,尤其用力于徐渭、陈淳一派。他论画云:"画不可拾前人,而要得前人意。"亦要师法造化,熟悉描绘的对象。
所以,每当秋天芦花飞絮、雁声鸣叫的时节,他就潜入芦苇滩头,早晚都在仔细观察细心揣摩芦雁的神态。
郑板桥在《淮阴边寿民苇间书屋》诗中写道:“边生结屋类蜗壳,忽开一窗洞寥廓……隔岸微闻寒犬吠,几拈吟髭更漏长。”他栖身于“蜗壳”般的茅棚之中,全然不顾“夜寒”“西风”“烟霜”的侵袭,完全忘却了寒夜的深沉。
因反复揣摩领会,所以他画的芦雁图形象生动,造型极为准确,摆脱了前人繁细的表现手法,删繁就简,形神兼备。并根据纸墨的特点,大胆落墨,昂示了其绘画上的深厚功力。
他用写竹法绘芦苇,浓淡、枯润、疏密兼而有之,多以赭墨绘滩头、芦苇,雅淡有致,深得“遗貌取神”的妙趣。
他巧妙地运用墨色浓淡把雁头、雁尾描绘得立体感很强。他用笔苍劲,墨色雄浑,溶线于笔墨之中,墨中带胶,使雁的羽毛光洁,神态质朴。
清人秦祖咏在《桐阴论画》称边寿民作品:“翎毛花卉,均有别趣。泼墨芦雁尤极著名。所见不下十余幅,笔意苍浑,飞、鸣、游之趣一一融会毫端,极朴古奇逸之致。芦滩沙口,生动古劲,有大家风度。”又称边寿民“泼墨芦雁创前古所未有”。并把边寿民的作品列为神品。可见其作品在当时的影响力。
03
自度前身是鸿雁
边寿民常以雁自喻,并反复声称:"一生踪迹与渠同","于今衰病息菰蒲",甚至如痴如迷地表白"自度前身是鸿雁,悲秋又爱绘秋声"。
正如他自己所说,边寿民已达到了“雁我两忘”的境界。苇间书屋先后有6位画家为之绘制《苇间书屋图》,50位文士为之题咏。
金农调侃地说:“三分水,一分屋,菰芦声,秋雨足。中有人,媚幽独。时高吟,沧浪曲。破毛禽,晚争浴。画出来,黛五斛。”。
郑板桥赞扬:“画雁分明见雁鸣,缣缃飒飒获芦声。笔头何限秋风冷,尽是关山别离情”。
《晴沙集影图》
芦苇丛边二雁,悠闲宁静,姿态生动自然。用笔洗练娴熟,墨色深浅把握自如,反映了画家长期与雁朝夕相对,观察入微,从而达到了“自与心会,画与神契”的意境。
《芦雁图》
为四十七岁时炉火纯青之作,画中两雁在寒沙折芦之间,一雁已息落,一雁盘旋将下,相望相依,宛如一对旅外的伴侣。一支芦花,秃笔蓬松;隐约渚沙,墨色枯淡。鸿雁墨中带赭色,头颈弯曲,一笔而成,由浓而淡;羽翮柔软润泽,无不情趣横溢。
《歪瓶依菊图》
一帧情趣盎然的书画小品,笔意潇洒舒放,毫纵不羁,随意而行,却又恰成天然之趣。浓墨点叶,淡墨勾花,秀雅高洁,意韵高远。画面雅拙朴实,却自有一种脱俗越尘之感,让人爱不释手。
结语:清人松年在其《颐园论画》中指出:“书画清高,首重人品。品节既优,不但人人重笔墨,更钦仰其人。”
今人潘天寿更是强调:“品格高,落墨自超。此乃天授,不可强成。品格不高,落墨无法。人格方正,画品亦高。”
在边寿民身上,画如其人,不失当,人如其画,恰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