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考古学家于新疆和田尼雅遗址的一座古墓中,发现了一件汉代织锦护臂,其上赫然写着 “五星出东方利中国”。这一重大发现,瞬间引发了一连串的疑问:尼雅遗址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地方?这件护臂缘何会出现在此地?而 “五星出东方利中国” 又蕴含着怎样深刻的含义呢?
先来说说尼雅遗址,尼雅本是一条河的名称,尼雅遗址便坐落于这条河附近的西域古迹之处。其存续时间大致处于汉晋时期,历经两三个世纪之久。尼雅遗址还有一个更为人所熟知的名字 —— 精绝古城,它曾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虽说被称作 “国”,但其规模与中原的一个乡或者县相仿,人口仅有三五千人,距离长安足有 3000 公里之遥。然而,它与中原的联系却极为紧密,当地贵族对中文颇为通晓,能够直接与中原进行交流,这充分表明中文汉字在当地具备流通性。
西汉武帝时期,张骞率先出使西域,开辟了丝绸之路。随后,武帝挥师北伐,将匈奴势力逐出漠南和西域,并设立了西域都护府。那么,西域都护府究竟肩负着怎样的职责呢?都护一职,类似于中原的都尉,属于郡一级的军事长官。西域都护府乃是西域地区的军事指挥中枢。在中原地区,郡守主管行政,地位高于都尉;而在西域,并无郡守,仅有都尉。这意味着,西域都护府仅负责军事事务,行政方面则由西域各国自行管理。这里的军事管理主要体现在汉朝在西域设有常规驻军,数量大致在2到4万人。
驻军主要发挥两大作用:其一,调和或平息西域各国之间的纷争。一旦两国发生冲突,便要进行调停;若一方存在明显过错,便要予以惩罚;倘若有人过于嚣张跋扈,就需进行讨伐。其二,用以抵御入侵,主要针对的是匈奴。当然,此项任务并非仅由汉朝军队承担,西域都护有权调集诸国军队共同完成。例如,陈汤为攻打郅支单于,就调集了汉军与诸国军队共计4万人。而 “五星出东方利中国” 与西域都护府有着莫大的关联。
这就不得不提及古代的星象学了。古人将天象划分为三垣、四象、二十八宿。三垣分别是紫微垣、天市垣和太微垣;四象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每象各辖七宿,合称为二十八宿。在神话传说中,每一宿都有对应的星官。在三垣、四象、二十八宿之外,有五颗星独立存在,分别是辰星、太白、荧惑、岁星和镇星,也就是金、木、水、火、土五星。
我们知晓,太阳系八大行星中的天王星和海王星距离过于遥远,古人凭借肉眼无法观测到。除去地球,便只剩下金、木、水、火、土五星,这五星同样设有星官,比如金德星君(即太白金星)。三垣、四象、二十八宿这些星星距离地球较远,看上去几乎静止不动。而五星离地球较近,其位置时常变动,故而在观星学中,它们的位置至关重要。
《史记・天官书》记载:“天有五星,地有五行,五行分天之中,积于东方,中国利;积于西方,外国用兵者利。” 也就是说,古人认为当金木水火土五星偏向东方时,青龙七宿战士立于中国(中原),这便有利于中国;当五星偏向西方时,白虎七宿战士则立于外邦。
例如,汉宣帝时期,朝廷出兵征讨西羌,出征前星象官宣称:“今五星出东方,中国大利,蛮夷大败。太白出高,用兵深入,敢战者吉,弗敢战者凶。” 实际上,当时未必真的出现五星出东方的天象,反正出征的将军和士兵也难以理解后面那句话的含义,尤其是 “太白出高,用兵深入,敢战者吉,弗敢战者凶”,显然是想鼓舞他们作战时勇往直前,不必畏惧,因为有老天爷庇佑。
那么,为何要在这块护臂上绣上 “五星出东方利中国” 呢?这是在出征作战时,绑在胳膊上当作护身符使用,同时还能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战士们顺利时会高呼 “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给我冲啊”;遭遇挫折时则会说:“看到了吗?五星出东方利中国,这点挫折算不了什么,中国必胜。”
至于这块护臂为何会出现在精绝古城?极有可能是当年汉军出兵协助作战前领取了这样一块,或者是战后作为胜利的赏赐所得。此后,汉军的将军将这块护臂视作珍宝,一直妥善保存,直至其死后,与他一同长埋于地下。若是在内地,多雨的气候以及湿润的土壤条件下,织物难以保存如此之久。正是得益于西域的干旱环境,才使得它历经 2000 年而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