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偌大的艺术空间只展两幅作品？

从M50创意园区大门口进入，沿大路走到尽头，眼前一亮，在一片灰褐色的楼群包围中，外墙刷成橙色的14号楼在早春料峭的寒意里显得尤为醒目，炼金艺术空间就坐落于此。偌大的两层楼的空间里正在进行的是马塞尔·杜尚的主题展《每个人的艺术》，展览的特别之处在于，整个展览的展品只有两幅——一幅是杜尚的纸上铅笔水彩《加莱特的磨坊》，另一幅是杜尚的铅笔素描人物。

法国艺术家、二十世纪实验艺术的先锋、对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的西方艺术有着重要的影响，被誉为“后现代主义之父”——这就是马塞尔·杜尚。人们知道他，因为那个摆进了美术馆的小便池被命名为艺术品“泉”，因为自行车轮拆解变成了艺术品，因为他为达·芬奇的蒙娜丽莎画上了小胡子……鲜见杜尚早期的平面绘画。“在整整一个200平方米的空间内只展出两幅作品，确实有点‘奢侈’，但这次展览的作品非常珍贵之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观众进入空间后不会被其他展品干扰，集中注意力静静地观看，体会一下这位创造了许多轰动性作品的艺术家最初的艺术起点。”炼金空间主持人杨研说。

《加莱特的磨坊》，马塞尔·杜尚作品

《加莱特的磨坊》与人物素描一样，都创作于1904-1905年期间，此时的杜尚正值十七八岁的年纪，离开了中学，尚未经过任何的艺术专业训练。他与大哥格斯通一起住在巴黎蒙马特北坡的公寓里，俯瞰着马奎斯——这是一个由迷宫般的人行道、杂乱的植被和简陋的住宅组成的街区，居住着废品商、艺术家和流浪汉。花园和各种各样的动物用栅栏围在一起，是现在被城市包围的乡村遗迹。《加莱特的磨坊》即杜尚从公寓窗口望出去的情景，风车和教堂的白色圆顶在天空下轮廓分明。

人物素描是纸的正反两面都有画作，据分析，壮硕的男子形象可能是杜尚为哥哥所画的肖像，反面稍显纤细的，可能是一个模特。那时候在巴黎学习艺术的青年人经济拮据，不能浪费每一个可能用于画画的空白之处，因此，这张纸的两面都被杜尚用来做绘画练习。虽然彼时手执画笔的杜尚还是一个“文艺青年”，可能刚开始为期四周的朱利安学院早间课程，并为此支付了600法郎，但观众仍可以透过画面上自如的线条感受到他的掌控力。

人物素描，马塞尔·杜尚作品

杜尚说过：“我的艺术就是生活，每秒，每一呼吸都是铭刻于无处的作品······那是一种恒久的陶醉。”杜尚以一个无所顾忌的艺术家形象，完成了对艺术的颠覆和创新，改变了艺术创作的手段和观念，也改变了人们认识艺术的方式。他完全放弃艺术的感性美，让它成为服务于思想的工具。面对杜尚的起步之作，杨研提醒，在模特的那一幅画面上，若仔细观察，除了有几个数字列式像做计算题打了个草稿之外，还能发现一个模模糊糊的指印，让人想起初入门的绘画爱好者的习作上，总会不小心粘上一点铅笔擦痕，而正是这点斑斑驳驳，拉近了这位艺术家与现代的百年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