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结婚五周年的礼物，为什么会是一张病危通知书？
这是命运的捉弄，还是爱的另一种考验？
顾明远的手指深深掐进医院走廊的塑料椅，指关节泛白，仿佛要将这冰冷的椅子捏出个缺口。
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混着草莓蛋糕的甜腻气息，在鼻腔里横冲直撞，让他几乎窒息。
三天前，他捧着那个六寸蛋糕回家时，苏晚秋正在往行李箱里塞最后一件羊毛衫，玄关处还放着他们蜜月时买的樱花马克杯，那是她最爱的物件，粉色的杯身上印着一朵朵精致的樱花，每次端起杯子，她都会笑着说：“这是我们的爱情见证呢。”
“又要出差？”
他记得自己当时把蛋糕盒重重摔在流理台上，奶油从缝隙里溢出来，在玻璃台面蜿蜒成浑浊的河流。
苏晚秋只是沉默地扣上行李箱锁扣，月光从33层落地窗斜切进来，在她脖颈上划出苍白的线，那条他送她的蓝色围巾，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他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臂，声音里带着几分质问：“你到底要去哪里？”
她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疲惫，却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去的地方，你找不到我。”
说完，她轻轻挣脱他的手，转身消失在门外。
那一刻，他只觉得心被狠狠揪住，却不知道，这竟是他们最后一次对话。
此刻，ICU的红灯刺得他眼眶发烫，记忆突然倒带至五年前的春夜。
苏晚秋在樱花树下仰起脸，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月光，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顾先生，求婚要单膝跪地哦。”
他当时真的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紧张得手都在发抖：“苏晚秋，嫁给我，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笑着点头，无名指上的银戒在月光下闪闪发光，那一刻，他以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患者三年前就确诊了肌萎缩侧索硬化症。”
主治医师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飘来的，“她说……不想让您看着她枯萎。”
顾明远像是被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他不敢相信，那个一直陪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走过无数个春夏秋冬的女人，竟然瞒了他这么久。
他踉跄着扑向病房，呼吸机面罩下，苏晚秋的嘴角竟带着笑，像他们初遇时图书馆窗台那株倔强开放的二月兰。
他颤抖着摸到妻子藏在枕头下的诊断书，泛黄的纸页上赫然印着确诊日期——正是去年她执意分房睡的那天。
他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她：“晚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她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眼睛微微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声音虚弱却温柔：“明远，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我想一个人扛过去，可……我做不到。”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泪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傻瓜，我们是一辈子的，你怎么能一个人扛？”
冰箱里未拆封的草莓蛋糕开始腐烂，保质期标签在泪水中晕成血色的2023年4月15日。
而诊断书右下角，打印着更触目惊心的日期：2020年4月15日。
三年，整整三年，她独自承受着病痛，却只为了让他安心。
他想起她每次出差回来，总是带着疲惫的笑容；想起她半夜偷偷起身，却说是去喝水；想起她总是拒绝他的拥抱，说“今天有点累”。
原来，那些都是她努力掩饰的痕迹。
而如今，躺在病床上的她，依旧带着那抹倔强的微笑，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
顾明远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说道：“晚秋，我爱你，我会一直陪着你，哪怕全世界都抛弃你，我也会在你身边。”
那一刻，他才明白，爱，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无论风雨，都紧紧相依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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