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天暖和了，遛弯的时候，终于可以把口罩摘掉。
狠狠吸一下鼻子，本想感受下南方故乡吹来的风——且慢！一股刺鼻的尿骚味直冲脑门，让人瞬间窒息到晕厥。
这里是北京东四环和五环之间的朝青板块。我家的东边，是一条商街，餐馆店铺林立，非常热闹。
每天我想看人的时候，就从小区里钻出来，商街上来回走一走。尤其是晚上，每次看到那些灯红酒绿的街道霓虹，都会感受到一种尚在人间的温情。
但就是这么一条车来人往的小街，南北两端的墙根之处，时不常就会看到有男人身子一背，掏出那东西就嘘嘘，青天白日的，一点都不避讳。
尤其小区西南的那个角落，长年聚着一群收旧家具等物件的男人。没活的时候，他们要么围着聊大天，要么就一起打扑克。
乱哄哄之间，一些男士转身就完成了与墙根的交接，只留下假装镇定什么也没看见，或者是脸红心跳落荒而逃的行人。
关键的是，这些雄性从来不会尴尬，即便被人撞见，也大大方方抖抖裤子，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02
说完东边，西边的马路，也好不到哪里。
这里原是一条裸露的铁轨，朝阳站投入使用后，车增多了，铁轨和绿化带间就加了堵墙。
原本在这里排泄的人就不少，因为有了墙，随地大小便的人就更多了。
你发现没有，只要有棵树、有根电线杆、或者有一截墙，男人们就能充分发挥生理优势，抬腿就可以专注地嘘嘘。
这一带随地乱拉的，多半是那些闲着没事，遛弯晒太阳的老男人。年龄大了，前列腺也不太好，遛不到半把个小时，就已经憋不住。但又懒得回家，于是冲着棵树就解决了，没脸没皮的。
这条路仍然还算隐蔽。
穿过地下通道，紧挨着是条新修的大马路，崭崭新的，一直通往朝阳车站，这也算是没多少死角了吧。
可是因为挨着铁轨，南边还是断头路，使用率不高，所以这里不仅成了朝阳站的“公共停车场”，更成了那些停车等客的司机们的“公共厕所”。
非常漂亮的大马路，可是沿墙的路边一走，妈呀，那股骚味，能让人三天吃不下饭。
有关部门应该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所以隔个三米五米，就贴一张醒目的告示：禁止随地大小便。
“请勿”都不用了，直接“禁止”，措词非常严厉。
借鉴曾在农村果园看到的“打了农药，毒死不负责”，如果换成“随地小便，鸡鸡会烂”，不知道效果会不会好一点。
这只是我家附近的情况，想来周边其他的小区也好不了多少。
03
说起来这是生活在首都，生活在一片成熟的住区，但现实中，到处都被雄性们难闻的骚臭味追赶着。
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出来也不雅。平时猫猫狗狗拉泡屎，都有人在群里骂半天，可是男人们随地小便，大家也都宁愿沉默是金。
因为你只要敢说，就人就会问：你看见了？有图有真相吗？
这不是欺负人吗？谁敢拍啊！
其实我们这一片，也不是没讨论过建公厕。去年早些时候，群里就看到议论说，上头正在征求意见，斟酌着要给公厕选址。
建公厕的提议，邻居都举双手造成，但是好端端一个小区，谁愿意旁边突然多出个公厕，多不雅观啊。因此都暗戳戳地说，最好放在某某小区那边，那里有个小公园，谁也不影响。
除了影响观瞻，还有一点大家都心照不宣，就是怕影响房价。
这年头，“影响房价”可以通杀一切，不管建什么，或者基站、或者停车场、或者什么别的，只要提到“影响房价”，这个问题就变得严重了，群众呼声一高，上头也就软了。
所以我总结出一个经验：居住一定得挑大社区，因为人多声量大；或者是挑官大的小区，有大官住着，一言九鼎。
我们小区住着一两万人口，每次一有事，大家就分外团结，签名的投诉的，一通操作，啥都能搅黄了，我也跟着沾了不少的光。
说回公厕，我们怕臭怕影响房价，我们人多，隔壁的小区也不遑让——大户型人可能少一点，可能人家的业主钱多官大份量足啊，所以公厕的事，群里议论了一阵，也就不了了之。
其实不只是我家周边，方圆几公里内，公共厕所也寥寥无几。
一方面这一带商场比较多，可能觉得抬个脚就能解决的事，没必要大建公厕；另一方面，越是环境成熟的社区，居民抵触情绪就越浓，新建公厕就越困难。
于是人民群众既不愿意闻尿臭，也不情愿建公厕的矛盾，就一直存在着。
03
写到这里，顺手查了一下，发现“北京全市共有2万余座公厕”，我也不知道2万余多少，这个数量算多还是少。
介绍说这些公厕“覆盖了大街小巷、公园和商场等场所；北京的A级及以上旅游景区，1939座厕所里，其中还有436座配备了家庭卫生间”。
介绍还说，“这些公厕不仅数量众多，而且提供了多种便利设施和服务。例如，用户可以通过高德地图和百度地图APP实时查询公厕的位置及详细信息，甚至可以进行导航和评价。部分公厕还提供了无障碍设施，方便特殊需求人群使用等等。”
不管什么东西，变成官方数据，就显得很方便很美好起来。
但是春天来了，我闻到的就是一股臭味啊。
我也不知道到底多少厕所，才能改变某些男士随地小便的毛病；或者对于某些“惯犯”，即便有了公厕，他们就一定会去用吗？
上帝造人的时候，真该把男人回炉一下。
至少多两道程序，不能让他们抬腿就能解决吧。
你的城市好一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