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回来了!”我一脚踏进家门,声音比北风还响亮。

“回来了?路上累不?”老妈从厨房探出头,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还行,就是高铁上人太多,挤得慌。”我放下行李,随手摸起桌上的瓜子嗑了起来。

“你爸呢?”我又问。

“外头修电线呢!家里那根老电线时不时跳闸,你爸就跟邻居借了梯子上去瞧瞧。”老妈边说边往灶台那头去,一边翻着锅里的菜,一边嘟囔,“你回来得正好,晚上给你炖了你最爱吃的猪蹄。”

“还是妈懂我!”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闻着饭香,心里头泛起久违的踏实感。

过年回家,总能让我卸下所有的疲惫。

晚上,饭桌上摆满了一盘盘热腾腾的家乡菜,红烧猪蹄、剁椒鱼头、酸辣土豆丝……香得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老爸一边给我倒酒,一边问:“工作咋样?”

“还行,勉强糊口。”我随口回道,给自己夹了块排骨。

“那啥时候买房?”老妈忽然冒出一句。

我夹菜的手顿了顿,“房价太贵了,首付都得三十万起。”



“你一年赚那么多,咋就存不下来?”老爸皱眉。

“不是还有房租、吃喝、交际……”我低头扒拉了两口饭,心里有点烦,“再说,我一个人住着就挺好,急什么。”

“你不急,爸妈急!”老妈叹了口气,“你这年纪,再不考虑成家,拖着拖着就没人挑你了。”

“妈,我才三十岁,又不是奔四奔五。”我有点不耐烦。

“行行行,你不急,我们急也没用。”老妈瞥了我一眼,嘴里念叨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我赶紧给自己倒了口酒,权当没听见。

桌上的气氛有点尴尬,老爸咳嗽了一声,换了个话题:“你年终奖发了多少?”

“没多少,就一万多。”我故意往少里说。

“够不够还房贷的?”老妈又问。

“我哪来的房贷?”我嘴硬。

“咱家那套老房子,你爸去年找人翻修了一下,借了五万块,还没还清。”老妈叹了口气,“我们俩没工作,这几年也没啥积蓄,你说你……”

我盯着碗里的饭,心里翻腾着复杂的情绪。

“行了,吃饭,过年就别聊这些了。”老爸倒是看出来我的不自在,挥挥手让老妈闭嘴。

但心里的沉重感已经弥漫开来。

大年初七,我的假期结束了,早晨六点就得赶高铁。

天还没亮,老妈就在厨房忙活,给我煎了两个荷包蛋,又装了一袋馒头。

“妈,不用带吃的,车站里啥都有。”我哈欠连天,揉着眼睛。

“那能一样?你外头吃的哪比家里做的放心。”老妈瞪了我一眼。

老爸在一旁闷头抽烟,等我收拾好行李,才站起身,“走吧,我送你。”

一路上,他骑着老旧的电动车,风吹得我直缩脖子。

到了车站,他把电动车停在门口,从兜里掏出个小袋子,塞进我的皮包里。

“爸,啥啊?”

“回去再看。”他说得干脆,拍拍我的肩膀,“路上注意安全,别老熬夜,钱不够了就说一声,别逞强。”

我鼻子有点发酸,低头应了一声:“嗯。”

上了车,我掏出那个小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卷钱,用橡皮筋紧紧地缠着。

我数了数,足足有五千块。

瞬间,心里五味杂陈。

老爸老妈一年到头也舍不得买几件新衣服,家里装修欠的钱还没还完,可还是把钱塞给了我。

这一刻,我说不清是感动,还是心酸。

火车快到站时,手机响了,是老妈的电话。

“到哪儿了?”她的声音透着些疲惫。

“快到了,妈,那钱你们留着,我有工资,不缺钱。”我直截了当地说。

“拿着。”她语气坚决,“你自己住外头,难免有个急用,别推来推去。”

“妈,我真用不着——”

“行了行了,别说这个。”老妈忽然叹了口气,顿了几秒,突然冒出一句:“明年春节,别回来了。”

我一下愣住了,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地上。

“妈,你啥意思?”我心头一紧。

“你回来一趟,啥都没给家里添,反倒走的时候揣走了五千块。咱家不富裕,也不能老是贴补你。你要是混得这么不行,干脆别回来了,省得我和你爸心里堵得慌。”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坐在车厢里,耳边嗡嗡作响。

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像极了我此刻的心情——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

这几年,自己在外奔波,看似挣得不少,却始终没能力让父母安心。回家一趟,不仅没能带点好消息,反倒还带走了父母的积蓄。

我攥紧了口袋里的那卷钱,心里有了个决定。

明年,我一定要带着点“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回家,而不是继续做一个“家里贴补的儿子”。

回到城市后,我把那卷钱存进银行,然后打开电脑,开始规划自己这一年的目标。

明年春节,我不会再让父母说出那句“别回来”了。

他们该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儿子,而不是一个让他们操心一辈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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