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胜关居鄂豫边界,山峦起伏,地势险要,为历代兵家必争。纵贯南北、连接京深的107国道在此越关跨隘,向南进入湖北广水市。1996年9月14日22时许,天墨黑墨黑的。107国道上车灯如柱,马达隆隆。浙江省绍兴市兴顺托运部押运员麻爱民,倦意绵绵地斜靠在东风大货车的驾驶室里,强提精神,斜视着前面向南行驶的货车,不敢懈怠的思绪,随着车辆的颠簸,一幕幕地重显:

4天前,托运部业务员朱金土拦下这两辆挂着湖北宜昌牌照的空车,讲好运费6300元,把托运部价值110万元的211件布匹带到宜昌,再由该部设在宜昌的办事处经水路运抵成都。出发前,司机刘海清、陈军华分别在协议上签字,托运部仔细记下他们的身份证、驾驶证号码后,让刘海清和他的“红脸”助手陈军华和副司机陈炜分别站在各自装好货物的汽车前照了像,以防不测。要不是9月12日刘海清驾车在安徽省霍丘县叶集路段翻车,处理事故耽误两天时间,这会儿早就货到宜昌。



车过武胜关加水后,刘海清、陈炜换车驾驶。刘海清驾车在前,陈炜驾车随后,南行大约两公里,到107国道1042千里+900米处,两车嘎然停下,熄灭车灯,一直“陪”麻爱民坐后车的“红脸”收敛了笑容,凶神恶煞般地冲着麻爱民:“听话,把手伸过来!”

“干嘛?”麻爱民惊诧地侧挪了身躯,抽手要开车门,不祥之兆油然而生。

“我们要钱不要命。你不识相,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已有4人成了我们的刀下鬼,你想做第五个吗?”“红脸”从座椅下摸出一把尺余长的片刀,架在麻爱民的脖子上,咄咄逼人,露出杀机。

刘海清、陈军华从前车跳下,跑步支起后车的车盖,遮住挡风玻璃,以免被路人发现。

“你……你们……”麻爱民边说边用手挡刀,“红脸”卡住他的脖子。

“老实点,再吭声就卡死你!”麻爱民夺刀未成,手被反拧,头被摁在座垫上,动弹不得,不能出声。

刘海清、陈军华一左一右跃上车踏板,堵住车门,扯手拽脚,先用胶纸带缠住麻爱民的嘴,后用塑料绳绑手捆脚,顷刻间把麻爱民捆得结结实实。4名劫匪趁路上行车稀少的瞬间,把麻爱民拖到路下陡坎小溪旁的树丛中,捆在树上,用胶纸带一圈一圈地把麻爱民的头与树缠在一起。麻爱民被突如其来的绑架弄得晕头转向,吓得魂不附体,只听到一阵狞笑,一个劫匪拍了拍麻爱民的肩膀,讥讽道:“朋友,我们只要你老板的两车布!你忍着点,等公安来救你!”说完,一伙人扬长而去。

“怎么走?”一名劫匪大声问。

“到信阳!”一名劫匪大声道。



麻爱民嗡嗡作响的脑子渐渐安静下来。孤山野岭,野兽出没,也许要不了多久,一只豺狼或是一头野猪就会把他撕得粉碎。求生的本能驱使麻爱民不顾疼痛,使劲扭动头部,一阵折腾,挣断缠在头上的胶纸带;他又顺势下蹲,在山石上磨断绑手的绳子,从裤兜里取出钥匙圈上的剪刀,剪断捆脚的绳子,跌跌撞撞跑到国道边租了一辆三轮摩托,到河南信阳报案。警察告诉他案件由属地管辖,武胜关南坡属湖北广水。

等麻爱民辗转找到距案发地点最近的广水市公安局东篁派出所时,已是次日凌晨2时许。

“嘀嘀……”2时30分,正在107国道方店路段巡逻的广水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长李本涛腰间的寻呼机响个不停。他迅速打开手提电话与东篁派出所联系。

“特大车匪路霸案!”李大队长心里为之一震,调转车头,立即带刑警驱车北上。在车上,他一边将简要案情电话报告局领导,一边请孝感市公安局指挥中心与湖北省公安厅指挥中心联系,在河南、安徽、湖北三省相关路段,设卡检查拖布匹的车辆。3时30分,在距发案地百余里开会的局长张志强、分管刑侦的副局长邱明安赶到东篁派出所。

一次抢劫价值达百万元的案子,别说在广水,就是在孝感市乃至整个湖北省都极为罕见。15日清晨,以发案日期为代号的“9·14”特大抢劫案破案专班组成,张志强局长带队上案,副局长邱明安一马当先,抽调20余名精干刑警,展开工作。

根据报案人麻爱民及兴顺托运部提供的线索,4名劫匪中有3人是司机:

刘海清,住宜昌市东山大道139号伍家公路段,工作单位宜昌市葛洲坝工程局,驾驶证号4251046338,所驾天蓝色东风车,车门喷有“湖北公路”字样;

陈军华,住宜昌市珍珠路111号宜昌饮料厂,驾驶证号4251019828;

陈炜,住葛洲坝电厂车队,驾驶证号4251021168。

“陈军华”、“陈炜”共同驾驶天蓝色东风车,车门喷有“宜昌饮料厂”字样。

多次随车押运货物到宜昌的麻爱民反复说,4名劫匪是宜昌口音。张局长当即决定,专班人马兵分两路,一路到安徽霍丘,了解东风车在叶集的翻车经过,寻找劫匪蛛丝马迹,提取有关物证;一路由邱明安副局长带队直赴宜昌。



9月15日下午3时,邱副局长一行风尘仆仆赶到宜昌市公安局通报案情。宜昌市公安局副局长傅仪、刑警支队长杨国化、副支队长金黎明率队协助侦破,当晚,两地警方在宜昌查车找人,展开工作。

乍一看,“9·14”特大抢劫案案情明朗,4劫匪如瘌痢头上的虱子:在兴顺托运部的承运协议上有签字、有详细登记、有人车合一的两张照片,按图索骥,此案唾手可破。但是,随着侦破工作在宜昌的逐步深入,案情反而越来越复杂:

——查车牌。其中一个系宜昌市伍家岗区个体运输户殷志启的大货车车牌,8月27日下午,该车前车牌在葛洲坝宾馆附近被盗;另一个是宜昌市粘合剂公司一客车车牌,前后车牌8月27日晚在宜昌市伍家岗区被盗。

——查驾驶证。宜昌市驾驶证的前4位代码是4205,“刘海青”、“陈炜”、“陈军华”驾驶证前4位代号为“4251”。这说明“刘海清”等3人在兴顺托运部出示的驾驶证均系伪造。

——查兴顺托运部登记内容。“陈炜”注明是葛洲坝电厂车队司机,“陈军华”注明的是宜昌饮料厂司机,经查两单位无此人;“刘海清”写的是葛洲坝工程局,经查,此单位于葛洲坝建成不久后更名。

——查人名。宜昌市司机中叫“刘海清”的共2人,案发时全部在家;叫“陈炜”的有11人,从时间上排查全部否定;整个宜昌司机档案中,愣没一人叫陈军华!

15日晚,到安徽霍丘的侦查员林涛马不停蹄赶回广水,带回东风车的事故照片,“刘海清”书写的事故经过及其被暂扣的驾驶证,驾驶证编号与“刘海清”留在托运协议书上的驾驶证编号又不相同,经查,这张驾驶证也是伪造。



逆向查询劫匪沿途停留下的蛛丝马迹,布控查找赃物,重兵出征宜昌,一路路人马受命远征。安徽、绍兴和宜昌等地查实反馈的信息,频频传回设在107国道广水治安检查站的侦破“9·14”案件指挥部,大家心里沉甸甸的,侦破工作陷入了僵局。案情分析会上,坐镇广水运筹指挥侦破工作的张局长综合大家的发言,边听边思考:

——犯罪分子敢冒杀头危险,劫走整整两卡车价值百万元的布匹,将急于销赃得钱!

——案发时,劫匪有意大声嚷嚷“到信阳!”实则“北辕南辙”,他们纵有豹子胆,也绝不会将布匹反销绍兴,更不会经销到宜昌,那么闻名全国的武汉市“汉正街”极有可能成为销赃地点。

——电话,这种现代通讯工具,我们用来侦查破案,劫匪难道就不能用来联系销赃?

——宜昌,因举世瞩目的三峡工程而闻名海内外,云集中外来宾,人口流动量大,犯罪分子也趋之若鹜,劫匪盗用、伪造宜昌市在籍车辆牌照作案,填写的门牌号码基本准确,就连化名“刘海清”的劫匪所填的工作单位——葛洲坝工程局也曾经存在,这绝非偶然!

判断结论:劫匪即使不是宜昌人,也是熟悉宜昌地名、经常出没宜昌的人。这是一起有预谋、有准备的特大抢劫案!

宜昌,成了突破案件的关键所在!

鉴于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特大抢劫案,发案地点虽在广水,突破地点却非在宜昌不可。张局长立请示,挥师宜昌,同时请孝感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长邹如声同志前往,便于同宜昌警方联系,指挥协调破案。



9月19日上午,浙江绍兴市兴顺托运部派人送来4劫匪照片后,张局长、邹支队长带专班民警赶往宜昌。当晚,广水、宜昌两市公安负责人汇集葛洲坝宾馆2207房间,分析案情,决定:

一、以宜昌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名义,向宜昌市公安局10个分局(处)、9个县(市)局发紧急协查通报;

二、翻拍兴顺托运部提供的劫匪照片,冲洗2000份,以三三零公安处、葛洲坝电厂公安处、西陵分局、伍家分局和水上分局为重点,由民警一个管段一个管段地查寻;

三、突出宜昌市公安局看守、收审、拘役、戒毒四所,组织羁押人员辨认;

四、请宜昌市公安局巡警、交警带照片执勤,到街面流动人口中辨认;

五、查重点人档案、查驾驶员档案、查户政档案、查宜昌市6所驾驶员培训学校历届学员名册,比对照片;

六、对宜昌市下半年发生的3起盗窃机动车案件并案侦查,以大公桥码头等货车出租集中地为重点,走访司机,借助宜昌市公安局国庆节前夕的统一清查行动,全面摸排。

一张无形的“网”撒向宜昌大地。

9月20日傍晚,宜昌某工程处一保卫干部反映,照片上的“刘海清”在三峡茅坪一工地开搅拌车,真名叫左刚,汉川县人,其兄左坊。侦查员找到左坊,佯装了解其他情况,左坊接过照片,指着刘海清说:“对,这是我弟弟,另外3人我也见过面,都是我弟弟的好友!”



这无疑给疲惫不堪的侦查员注射了一支兴奋剂。

当晚,李本涛等冒雨驱车赶往茅坪。举世瞩目的三峡工程正紧张施工,到处坑坑洼洼,山路一段比一段难行。距茅坪还有10多公里时,吉普车抛锚,侦查员踏着泥泞,摸黑赶到。茅坪外来人口众多,工棚遍野,左刚住在哪里?浑身上下湿透的侦查员分头一个山头接着一个山头找,一个工棚挨着一个工棚敲。

21日凌晨4时,侦查员钻进工棚拉起熟睡的左刚,比对照片辨认,其长相几乎和照片上的“刘海清”一模一样。但是,他不具备作案时间。

9月21日,宜昌市公安局强制戒毒所一位少妇看到照片,说她妹夫的哥们蔡某和照片中的“陈军华”很相似。找到少妇的妹妹黎某,黎某接过照片,指着陈军华,非常肯定地说:“错不了!他是我丈夫的哥们,前段时间,我和丈夫闹离婚,他钻我俩的空子,几次找我‘交朋友’,我没干,我家里还有他的照片和电话号码!”

这一线索似乎比前次更有价值,宜昌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长杨国化顾不上照料刚刚做完手术的妻子,就召集人马前来助战。两市刑警分头行动,通过无线寻呼找来了蔡某的几个哥们,指认照片,都说“陈军华”就是蔡某。

到宜昌市公安局户政科微机检索户籍档案,得知蔡某1983年因流氓罪被判“死缓”,1994年减刑出狱,会开车,住化工部宜昌某公司。赶到这家公司,公司保卫干部及其邻居看过照片后,都说“陈华军”就是蔡某,且反映出有段时间蔡某不在家,还爱结交不三不四的人。

当晚,两市“公安”在蔡某的工作单位——宜昌市公安局水上分局联防队布置抓捕工作时,带班民警王斌的几句话,又给磨拳擦掌的侦查员泼了一瓢冷水:“不对呀?案发那天蔡某和我一起在查处治安案件,不信,你们可以看笔录!”

9月22日,宜昌市几名民警先后反映:“刘海清”是枝江市人。刑警晏如松说得更详细:“他是我警校同学、枝江市公安局民警郑运虎的朋友,我们在枝江曾相聚过。”



随后,晏如松带着专班民警张金平、刘全卫,奔波百余公里,赶到枝江,在紫金岭派出所见到郑运虎,郑指着照片,显得特别兴奋:“对!他们是枝江人,会开车。照片上穿竖条衬衣的‘刘海清’是仙女镇的苏林,右手夹烟的是张虎,两个都是劳改释放人员。”

郑运虎还解释说:“我也是仙女镇人,每次回家,他俩见到我总要打招呼。”

消息传回宜昌,大家兴奋不已。广水、宜昌两市刑警再次联手,奔赴枝江,务求一网打尽。张、苏二人被传唤到仙女派出所。询问还未开始,旁证就排除了他们作案的可能,他俩同样不具备作案时间。

紧急协查通报发出后的4天4夜,30多条线索通过多种途径反馈到侦破专班。在宜昌警方的密切配合下,邱副局长精心安排,李大队长率民警逐一查对核实,一条一条线索均被否定。



9月23日,为打破僵局,两市公安负责人再次碰头,决定:

第一,加快辨认照片进度,让兴顺托运部与4劫匪有过接触的另一业务员曹某乘飞机抵宜昌,与麻爱民一起辨认驾驶员和重点人照片;

第二,加大协查通报的发放范围,直至宜昌市的每个司机和民警,同时督促各管段民警带照片下管段走访;

第三,以宜昌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名义,在宜昌电视台、三峡电视台、宜昌有线电视台和宜昌日报、三峡晚报、宜昌法制报连续播发4劫匪的作案要情和照片,悬赏人民币1万元,重奖主动提供破案线索的知情人。

次日,上述3家报纸、电视台在显著位置、黄金时段发布了这一消息,一张辐射面更大的“举报网”重撒宜昌大地。

一时间,宜昌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办公室的举报电话响个不停:

窑湾派出所根据群众反映报称:“陈军华”是宜昌恒通公司驾驶员朱三。查证排除;

葛洲坝公安处根据群众反映报称:“红脸”像葛洲坝电厂车队的司机王某。查证排除;

伍家岗一带几名群众反映:“陈炜”是在宜昌开中巴车的荆沙人。查证排除;

宜昌市三峡经济开发公司业务员谢某电话约见:四劫匪均是天门人,在某公司打过工。查证排除……

25日下午,三峡运输总公司黄高洪、陈斌武反映,9月10日,他俩在兴顺托运部带货回宜昌时,与四劫匪讲过话,从口音判断,四劫匪像宜昌市区人,言谈中熟知宜昌地名。这更增添了大家在宜昌破案的信心。

26日下午,宜昌市公安局西陵分局古楼派出所民警杨晓,拿着四劫匪的照片到管段走访时,长峡招待所两个女服务员看了照片,指出照片上有3人是宜昌市深海公司客运部负责人胡国栋手下的司机。深海公司客运部长期包租长峡招待所四楼客房,供其雇佣的十多位司机歇脚。



西陵分局迅速将这一重大信息反馈给破案专班。

26日晚,宜昌市公安局组织国庆节统一清查行动,专班民警找到胡国栋,胡一看照片,当即指出化名“刘海清”的劫匪真名张俊杰,“陈炜”真名陈艮华,“红脸”姓吴,名字一时想不起来,3人均是应城市人。

1995年9月,胡国栋受公司指派招一批司机,因他曾在应城市装卸运输公司工作过,为照顾应城的同行,他特地通过应城市劳动局在应城招了9名司机,其中就有陈艮华、张俊杰。姓吴的“红脸”与陈、张二人关系很好,经常到宜昌玩。今年3月以后,张俊杰、陈艮华先后被公司解聘,手头拮据,时常到胡国栋家吃饭,有时还带着姓吴的“红脸”。8月初,张、陈二位不知在哪里发了“财”,又阔绰起来,陈艮华还买了一部移动电话,8月下旬去向不明。

众里寻“他”千百度,千筛万选始出来!

26日深夜,宜昌市公安局副局长傅仪、刑警副支队长金黎明和广水市公安局副局长邱明安、大队长李本涛等人再次到西陵分局,在该分局配合下,传唤了深海公司的4名应城籍司机和张俊杰、陈艮华各自在宜昌的“女友”,弄清“陈军华”真名陈少东,汉川县刘隔镇人;“红脸”真名吴耀章,应城市东马坊镇人。

至此,四劫匪真实身份全部查清。

同时,得知一名开宜昌至武汉中巴车的应城籍司机艾宏斌与陈艮华、张俊杰关系很好,陈艮华离开宜昌时,把自己的寻呼机送给了艾宏斌。

27日凌晨,在应城围捕四劫匪未能奏效,但得到了四劫匪在武汉销赃的重要信息。

晚上,艾宏斌被秘密带到应城,在强大的政治攻势面前,他交代自己不仅是“知情人”,而且参与了抢劫案件前期的谋划和后期的销赃;张俊杰等人在宜昌偷车牌是他“放哨”,抢劫后回应城是他联系的卸货地点。为避风声,他还把张俊杰等4人带到武汉好友李焰军家中躲了3天,其间,我公安民警在宜昌侦破此案的工作情况,他都尽自己所知,一一用电话报告给了张俊杰。



艾宏斌还交代,四劫匪可能于28日南逃广东。

28日凌晨2时许,汉江边一栋三层楼房,“到了……”二字刚从艾宏斌口中吐出,8名刑警如离弦之箭,包围楼房。张局长拔出手枪,带头攀垣越壁。刑警直扑李焰军家中,搜出四名劫匪已收拾好的行李,证实张俊杰、陈艮华、陈少东、吴耀章4人还在武汉。

询问李焰军得知,因27日是中秋节,李焰军夫妇当晚给岳母送中秋月饼未能回家,四劫匪取不着行李,深夜打电话给李焰军,约好第二天来取。张局长一面令民警秘密蹲守,一面请孝感市公安局副局长桂荣军与武汉市公安局取得联系。

28日上午,武汉市公安局六处查出,张俊杰等四劫匪住在银丰宾馆14楼,还未退房。10时许,我民警如神兵天降,四劫匪买回全套的“金利来”服饰还未换上,就乖乖地被戴上手铐。



突审得知,四劫匪经陈少东介绍,准备以20万元的价格,把抢来的布匹卖给陈少东昔日的同窗、在汉正街做布匹服装生意发迹的陈美春。

11时30分,陈美春如约到宾馆杀价时,被我民警抓获。

至此,“9·14”特大抢劫案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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