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你听我说,你也知道你弟的情况,彩礼一到位他马上就要结婚了,这些拆迁款就都留给你弟。”
2014年的一天,广州某小区的一户家庭里,一对满头白发的老夫妇一脸可怜的看着大女儿林青青,苦口婆心的说着,看着好不容易等来了拆迁,原先并不富裕的家境也能够就此等到翻身的机会,而自己马上就要结婚的儿子也能拿出彩礼结婚,也能去买车买房过上好日子,但女儿的反应却让他们失望了。
“你们什么事都想着小弟,你们什么时候想过我和小妹?”
一听到父母要把360万的拆迁款全部交给弟弟,林青青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心里最后一丝对这个家庭的留念也随着这个决定的出现,顿时烟消云散,而她看着自己在说出这句话后,自己辛辛苦苦照顾了12年的父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他们却……
一想到这里,她更是自嘲的笑了一声,其实林青青心里一直都明白父母的偏心,心里只有自己的儿子,小的时候就只对儿子好,都她和妹妹不闻不问,总是将所有的家务活都交给她们,而弟弟却什么都不用做,那时候林青青就觉得十分难过,可是却不知道因为怎么办?
毕竟在林青青心里,父母还是很重要的,而且当时她也觉得弟弟年纪小,多多照顾是应该的,可是后来发生的一切却让她心里越来越失望,上小学的时候,父母还会供她上学,可是进入初中之后却以没有学费为由,让她辍学,那时候林青青自然不愿意,她想要靠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而且自己也一直在为此努力,甚至成绩非常好,在班里时常是第一第二,得到了不少老师的夸奖,而且她也知道父母喜欢勤快的,所以即便是热爱学习,回到家里之后林青青也依然会做各种家务,洗衣做饭,养鸡养鸭,可是好像不管她做什么怎么做,在父母的心里,弟弟都是都重要的。
所以尽管成绩非常好,但是父母还是不愿意让她读书,林青青也因为这件事情抱怨过,甚至去求了父母,就是希望他们能够给自己一个机会,可是最终还是没能如愿,林青青失望了,但是没想到更绝望的还是这次,她不愿意将钱全给弟弟,而这时,看到女儿明摆着不同意,老两口脸上也不好看,冷着一张脸说道:“你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这套房还在我们的名下,我们就有权去分配,好了,就这样分好了。”
林青青一听脸色一变,眼神里再也没有一丝感情地冲他们吼道:“烦死了,全都留给你的好儿子去吧,以后也别再来找我了!”说完,她什么也没有拿,转身摔门而出,直到走出很远后,她才拿出手机拨通了小妹的电话。
林青青握着手机站在街角,听筒里传来小妹林小雨沙哑的嗓音:“姐,你终于想通了。”路灯昏黄的光晕下,她看到小妹发来的定位——那是城郊一处破旧的老式居民楼,墙皮剥落,楼道里堆满杂物。林青青裹紧外套走进单元门时,正听见三楼传来摔杯子的脆响。
“他们凭什么?!”林小雨一脚踢开脚边的玻璃碴,茶几上还摆着半碗吃剩的泡面。她拽着林青青的胳膊,露出锁骨下方一道淡粉色疤痕:“当年我考上重点高中,爸说家里供不起两个女娃读书,硬让我退学去打工。我跪着求他们,爸抄起搪瓷缸就砸……”她忽然哽住,抓起桌上发皱的缴费单——那是母亲半年前住院时姐妹俩凑钱垫付的票据,父母至今没提过归还。
姐妹俩的对话被一阵粗暴的敲门声打断。门外站着西装革履的弟弟林志强,领带歪斜,满身酒气。他斜倚着门框,食指戳向林小雨鼻尖:“听说你们要跟爸妈断绝关系?行啊!先把这些年伙食费结清!”林青青气得浑身发抖,却被小妹死死拽住。林志强却突然咧嘴一笑,从公文包里抽出两张皱巴巴的作业纸——那是姐妹俩初中时写的保证书,泛黄的纸页上歪歪扭扭写着“自愿放弃遗产继承”。
“看清楚没?白纸黑字!”林志强将纸片甩在姐妹脸上,又掏出手机播放录音。父母苍老的声音在逼仄的房间里炸开:“拆迁款本来就是给志强娶媳妇的,两个丫头片子伺候爹妈不是天经地义?”林小雨突然抄起扫帚劈头盖脸打过去,林志强躲闪时撞翻了铁皮柜,柜顶的相框哗啦啦碎了一地。玻璃碴间露出张泛黄的全家福:父母抱着穿新棉袄的弟弟坐在正中,两个女儿穿着补丁裤子站在角落。
“滚!带着你的录音滚!”林青青将保证书撕得粉碎砸向弟弟。林志强踉跄着退到楼道,突然捂着肚子狞笑:“你们就嘴硬吧!等爸妈百年之后,老宅子还是我的——”话音未落,他脚下一滑从楼梯滚了下去。姐妹俩冲到拐角时,只见林志强蜷在二楼平台呻吟,手机屏幕还亮着母亲刚发的语音:“乖儿子,妈给你炖了甲鱼汤,快些回来啊……”
林志强抱着扭伤的脚踝骂骂咧咧离开后,林青青弯腰捡起地上破碎的全家福。照片里母亲绣着金线的绸缎袄子刺得她眼眶生疼——那是她辍学打工第一年,用三个月早点摊兼职的钱给母亲置办的春节礼物。玻璃渣划破指尖时,手机突然震动,家族群里弹出一条视频:弟弟搂着穿貂皮大衣的未婚妻站在4S店门口,身后是辆锃亮的保时捷,配文"感谢爸妈全款支持"。
三个月后的深夜,林青青正在便利店值大夜班,突然接到母亲带着哭腔的电话:"你弟把房子抵押去搞什么虚拟币,现在追债的把我们家门都砸烂了!"她下意识挂断,却发现掌心洇着冰柜冷凝水化开的血印——方才擦货架时竟把指甲抠进了肉里。
次日下午,老宅院门前围满举着"还钱"横幅的壮汉。父亲缩在葡萄架下抱着头,母亲突然扑上来抓住林青青的包:"你卡里还有多少钱?先转五十万给你弟应急!"林青青倒退两步,后背撞上贴满"拆"字的砖墙,墙灰簌簌落在小妹刚送她的米色围巾上。那是林小雨在服装厂连续加班半个月,用腰椎间盘突出的代价换来的年终奖。
"妈!"林小雨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手里攥着医院诊断书:"上个月你说心脏不舒服,我和姐凑了八万给你装支架,现在你让我们拿钱给赌鬼填窟窿?"母亲眼神躲闪着扯过诊断书撕碎:"养你们这么大不该回报吗?志强可是要给我们林家传香火的!"
正僵持着,巷口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弟媳踩着十厘米高跟鞋下车,孕肚将貂皮大衣撑出滑稽的弧度。她甩给林父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二十万,把老宅过户给我肚子里的孙子,不然明天我就打胎离婚!"林志强瘸着腿追上来哀求,却被岳父的保镖架着胳膊扔进臭水沟。
当晚暴雨倾盆,林青青冒雨给住院的小妹送饭时,在急诊室撞见昏迷的父亲。护士递来病危通知书:"病人受刺激引发脑出血,家属先把拖欠的医药费补上。"她颤抖着翻开缴费单,余光瞥见走廊长椅——母亲正攥着从弟媳那里抢回的银行卡,往林志强缠着绷带的手里塞:"快拿去翻本,妈信你这次能赚回来!"
林青青转身冲进安全通道,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银行短信提醒——她为父亲预存的五万手术费刚被弟弟转走。雨水顺着消防栓漏水的管道滴在颈后,像极了十五岁那年辍学时,父亲用搪瓷缸泼在她脸上的凉开水。
林青青攥着空荡荡的银行卡冲进ICU时,消毒水的气味裹着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扑面而来。护士指着缴费窗口催促:"病人脑出血面积扩大,再不手术就..."话音未落,小妹扶着腰从走廊尽头跑来,羽绒服领口还沾着服装厂的线头——她刚把缝纫机抵押了三万块。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时,母亲突然抓着林青青的手往自己脸上抽:"妈糊涂啊!你弟说要用钱翻本..."枯槁的手腕上还戴着弟弟结婚时姐妹合资送的金镯子,此刻在冷光灯下晃得人眼疼。林青青猛地抽回手,转身却撞见透明玻璃映出的自己:三十岁的人,眼尾皱纹比母亲还深。
凌晨三点,父亲刚推出手术室,母亲就摸走了护士站充电的手机。林青青端着小米粥推开病房门时,正听见母亲压着嗓子说:"志强啊,你姐这儿还有套学区房..."瓷碗砸在墙上的闷响惊醒了昏迷的父亲,老人歪斜的嘴角淌着口水,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输液管——就像当年看着女儿撕碎的录取通知书。
三天后追债人围堵医院,林小雨举着裁布剪刀挡在病房门口。为首的刀疤脸突然嗤笑:"老太太上午还找我借高利贷,说闺女在市中心有美容院..."林青青如坠冰窟,她上个月盘下的美容院用的是小妹身份证,此刻账户里躺着员工们刚缴纳的养老保险金。
暴雨夜,姐妹俩蜷缩在美容院阁楼查账本。卷帘门突然被砸得哐当作响,林志强嘶哑的吼叫混着雷声传来:"我知道你们藏在这儿!爸妈要立遗嘱把美容院抵给我!"林青青抄起蒸汽美容仪要拼命,却被小妹拽住衣角——监控画面里,弟媳正抱着婴儿站在雨中,襁褓上别着林青青送的金锁片。
"姐,孩子是无辜的。"林小雨取下颈间的玉观音,那是奶奶临终前悄悄塞给孙女的传家宝。她们隔着卷帘门缝隙看见弟弟跪在泥水里,西装皱得像块抹布,曾经油光水滑的头发结着枯叶。当林青青颤抖着打开门锁时,林志强突然掏出美工刀划向手腕:"我死了你们就清净了!"
急救车呼啸而来时,母亲抱着孙子冲进急诊大厅。她看都没看抢救室方向,径直把化验单拍在护士台:"快给我孙子验血!志强欠了赌债,这孩子说不定能配型卖..."话音未落,林青青扬起的巴掌悬在半空。怀里的婴儿突然抓住她一缕头发,咯咯笑出声——那眼睛像极了小妹六岁时的模样。
林青青的手掌最终轻轻落在婴儿发顶,急诊室的白炽灯管突然炸裂,飞溅的玻璃碴中,她看见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十岁的小妹高烧抽搐,父母却冒雨背弟弟去看脚气,留她抱着滚烫的妹妹用凉毛巾熬到天明。
"这孩子我带。"她扯下染血的围巾裹住婴儿,身后传来母亲的尖叫:"你敢!这是林家的种!"话音未落,抢救室的门突然洞开,护士举着病危通知书大喊:"林志强家属!患者割腕引发多器官衰竭!"
母亲踉跄着扑向手术台,却在拐角处撞翻轮椅上的父亲。老人歪斜的嘴角突然剧烈抽搐,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抠住林青青的裤脚——就像十二年前中风时,他第一次需要女儿擦身喂饭的模样。
林小雨默默推来两架病床,将父母与弟弟并排安置在走廊尽头。
三日后晨光熹微时,林志强戴着呼吸机被推出ICU。他肿胀的眼皮艰难睁开,正看见大姐蜷在塑料椅上给婴儿喂米糊,小妹跪着给父亲按摩浮肿的小腿。监控仪规律的滴答声中,他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偷钱买游戏机,害得大姐被皮带抽得满背血痕,却还半夜偷偷给他敷药。
"姐..."他扯掉呼吸面罩,腕间纱布渗出大片血迹,"保险柜密码是你们生日。"林青青手一抖,米糊洒在婴儿绣着金锁片的襁褓上——那锁片背面刻着她和小妹的生肖,是当年奶奶临终前用金镯子熔了打的。
当讨债者再次闯进医院时,迎接他们的是整整齐齐摆在走廊的八本存折。林青青扶着腰起身,身后是坐着轮椅的父母、挂着尿袋的小妹、怀抱婴儿的弟媳,以及跪在地上包扎伤口的林志强。"美容院、老宅、拆迁款都在这里,"她将存折抛向人群,"但要拿钱,先从我全家尸体上跨过去!"
人群骚动间,刀疤脸突然嗤笑:"老太太上个月就把房本过户给我们了!"母亲浑身一震,哆嗦着从内衣口袋掏出真正的房产证——封皮上还沾着为弟弟熬甲鱼汤时溅上的油渍。
林志强突然暴起,用打着钢钉的腿将房产证踹进消毒锅,滚烫的水花溅在他曾引以为傲的保时捷钥匙上。
三个月后的拆迁工地,林青青推着父亲看推土机碾过葡萄架。弟弟在安置房装修现场搬瓷砖,后腰还插着手术引流管。
小妹抱着咿呀学语的侄子教认字:"这是'家',上面是屋顶,下面是..."春风掠过她颈间晃动的玉观音,远处母亲正颤巍巍端着砂锅走来,鸡汤香气混着尘埃,氤氲了相框里那张修补过的全家福——两个女儿的位置被悄悄挪到了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