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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务君按:为考证一个字,大晚上去摸塔额;一位80多岁的老人,一天工作10多个小时;主动放弃参评奖项,把机会留给他人;敢于正视自身错误,也可以为坚持正确的意见不惜当众翻脸……大家之所以是大家,除了天分,严谨、勤勉、真诚、谦逊、性情或许是更重要的品质。在中国版权协会理事长阎晓宏的《纸上的眷恋》一书中,深情记录了他与季羡林、任继愈、王朝闻、冯其庸、阎崇年等大家学者交往的故事,带我们感受学术的温度与出版的初心。

人民教育出版社于去年8月出版了中国版权协会理事长阎晓宏的作品——《纸上的眷恋》。

书中收录了阎晓宏的23篇文章,每篇文章都记录着他心中的眷恋与情感。阎晓宏曾任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副局长、国家版权局专职副局长,在日常工作中,他与著名文学家季羡林、哲学家任继愈、美学家王朝闻、红学家冯其庸、史学家阎崇年等大家学者们交往密切,其中有许多令人印象深刻且感触颇深的故事。从这些故事中,我们也得以看到大家学者们的严谨、勤勉、谦逊、真诚,以及出版人的匠人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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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的眷恋》

作者:阎晓宏

出版社:人民教育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4年8月

严谨——一个字都要考证清楚

《纸上的眷恋》开篇就写到了阎崇年先生。阎崇年先生治学之严谨,从一个小故事里就可见一斑。

为撰写《大故宫》和《故宫六百年》,阎崇年先生50多年来曾去过故宫1000多次。2008年北京奥运会之前,阎崇年先生应邀撰写一部著作《中国古都北京》,其中安定门外西黄寺“清净化城”塔的塔额,有的书说是“化域”。究竟是“化城”,还是“化域”?不能确认。关于“化域”的典故,史料中也查不到。阎崇年先生做学问,既严谨,又性急,当晚就带着摄影师严钟义先生前往西黄寺。因为天黑看不清字,他便骑在严钟义先生脖子上用手去摸,摸出来是个“城”字。之后,他又专门到广济寺图书馆,查阅《法华经》,查到了“化城”典故的出处,又查了乾隆皇帝的有关著作,最后才确认。阎崇年先生说:“核实清楚,弄明白了,才能安下心来。”

冯其庸先生在治学方面也极其严谨,往往因为一个史实甚至一个字,都要付出极大的精力去考证,在考证的基础上进行分析研究,如果没有确凿史料,他不愿去做推论。

冯老在总结自己的学术生涯时说:“我曾十赴新疆,三上帕米尔高原,查实了玄奘取经回归入境的明铁盖山口和经公主堡到达塔什库尔干石头城的瓦罕古道。之后我又穿越米兰、罗布泊、楼兰、龙城、白龙堆、三陇沙入玉门关,查实了玄奘自于阗回归长安的最后路段……前后二十年的时间,查证了项羽不是死于乌江的历史真相。我的学术道路,是重视文献记载,重视地面遗迹的调查,重视地下发掘的新资料。三者互相印证,才作定论。”

勤勉——拿起笔来就放不下了

大家们的学术成果可以说在当下鲜有人可及。究其原因,除了天分,勤奋和专一也许是更重要的要素。

季羡林先生生前的论文、专著、译著、散文、随笔,仅搜集到并发表或出版的,就多达1200万字。这已经不是一句“著作等身”可以形容的了,季老在北京大学当教授时,勤奋刻苦就是出了名的。

还有阎崇年先生,疫情之前,他每天的工作分4个时间段:早饭前、早饭后到午饭前、午饭后到晚饭前、晚饭后到睡觉前。疫情期间,感染病毒之前,他已近90岁高龄,但还是如此,令人钦佩。

阎晓宏在《史学旨趣 四合人生》中说:有一段时间,阎崇年先生既忙于著述,又应喜马拉雅创始人陈小雨之约,录制口述《大故宫里百年风云史》,每天工作10多个小时,“依我看来,这个工作量,对于一位87岁的老人来说,实在是太大了。我在写给先生的信函中,表达了这样的意见,请先生一定要减少工作量,多多珍重。”

不久后,阎崇年先生回信说,已经开始减少工作量了,“由每天4个单元减为3个单元,减下来的时间喝喝茶、写写字、看看戏”。

真诚——敢于正视自身的错误

真正的大家,不仅谦逊随和,而且敢于正视自身的错误。

季羡林先生的书大多是他一字一句写出来的,但也有少部分书是他主编的。20世纪90年代,一家地方出版社出版了一套特大型古籍整理图书——《传世藏书》,请季老做主编。这套书体量庞大,甚至超过《中国大百科全书》的规模。

阎晓宏在文中写道:“这套巨著出版的动机很好,也下了大功夫,花了大本钱,听说当时在长沙的排字基地电脑都用坏了近百台……规模甚大,而编撰出版的时间又相对很短,一经问世,在社会上引起很大轰动的同时,提出的批评意见也不少。”因此,原国家新闻出版署图书管理司组织专家对这套书进行了编校质量检查,结果差错率不达标。但当时,这套书已经印制完毕,也组织了一些有影响力的宣传推介活动。

在该书的一次座谈会上,阎晓宏客观地介绍了编校质量检查的情况,会议气氛有些尴尬,季老未发一言。事后,阎晓宏心里有些忐忑,但从之后与季老的交往来看,季老丝毫未入心中。

谦逊——自己编写的图书不参与评选

《纸上的眷恋》中提到,有一年国家图书奖评选,参评图书较多,获奖名额较少。季羡林、王朝闻、任继愈等评委纷纷主动表示,他们编写的图书不宜参评当选。这让评选组织者及有关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但参评图书的出版单位却很失望。

当时大象出版社(简称“大象社”)参评了一套古籍整理方面的大型图书,书的主编是任老,而古籍整理分评委会的主任也是任老。于是,任老主动提出不参评,把名额让给其他图书。大象社时任社长周常林大为失望,阎晓宏陪同国家新闻出版署原署长于友先去宾馆看望周常林,不料他竟委屈得大哭起来。

大家们在图书评选时的高风亮节值得钦佩,在治学和日常生活中的谦逊也令人如沐春风。

一次,阎晓宏到阎崇年先生家里拜访,打出租车返回时,阎崇年先生坚持要把他送上出租车,才离开。“凡与阎崇年先生外出到公共场合,便有素不相识者,与先生打招呼,有提出合影的,先生亦尽量满足。”

季羡林先生也是一位博大又谦和的老人,他非常反感别人称他为学术大师、国学大师或者国宝,他曾与阎晓宏笑谈:“现在到处都是学术大师、国学大师,我不是。我也不是国宝,大熊猫才是呢。”

性情——坚持己见与率性而为

大家学者们都是性情中人。在《王朝闻:唱川剧“负心的人”》一文中,阎晓宏提到,20世纪90年代初,大概是第二届国家图书奖评选时,有一家地方美术出版社报送了《齐白石画集》参评,初评入选了。

复评时,王朝闻先生认为,其中可能有赝品,考虑到国家图书奖的权威性和影响力,慎重起见,该书不宜入选。但有评委反驳说:“如果有赝品,您能指出是哪一幅吗?如果不能指出来,就应当获奖。”当时多数评委支持了这个意见。

终评时,王朝闻先生再次讲述了他不同意《齐白石画集》入选的理由,讲到激动处,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唱了一段川剧,大意是“负心的人……”。唱完之后,他说:“现在我说的话没人听了,我待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说完拂袖而去。

会后,阎晓宏陪同原国家新闻出版署领导去看望王朝闻先生,他躲在屋里不出来。他的夫人说,他的倔脾气上来了,谁说都不行,随他吧。第二天,王朝闻先生提前离会。

2004年,阎晓宏调入国家版权局工作。当时把假的书画作品放入画集或画册中出版,已经不是个别现象,造假者以假冒真,牟取暴利,有时候出版社也不知情。王朝闻先生的这段往事后来被传为一段佳话。

除了与大家学者们交往的故事,《纸上的眷恋》一书中还书写了作者阎晓宏对故乡、亲人的怀念以及对青少年时期生活的回忆,字里行间充满温情、温馨;还有他在知识产权、书信著作权、哲学方面的思考以及对书法、绘画等艺术作品的鉴赏。

这是一本关于书的书,更是一本关于情感、记忆和思考的书。它让我们通过阅读去品味那些被文字定格的瞬间,去感受那些被纸张承载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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