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于尘埃的写作
——苟刚散文集《在故乡的原野上奔跑》读后
张中信
关于文学创作,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一般来说,任何人都是可以写作的。只不过写作的层次和作品的质量不大一样。从这个意义上讲,写作还是要讲天赋的。
一些人年少出名,却往往一篇定终身,随后就销声匿迹了,最终成为方仲永式的人物;有些人暗中发力,笔耕不辍,大器晚成,最终出手不凡。苟刚似乎属于后者。
与苟刚的重逢,是在2021年仲夏,在奔跑的恩阳。我参加巴中市恩阳区的红色文化研讨会,并在会上作激情演讲。会议结束后,一个微胖身材的男子躬身来到我面前,热情地伸出手:“张老师,10多年不见,您还是那样激情不减。”
“你是?”我一时懵了,想不起在恩阳还有认识的故人。
“我是苟刚,你的学生。”
“苟刚?——喔,想起来了,你参加过巴中市首届导游证的资格考试。”
这一次重逢,激活了我大脑中储存的许多往事。10多年前,我在巴中市旅游局当副局长,主管市场营销和旅行社业务,曾连续两年主持“导游资格证考试”,苟刚以一个教师的身份第一次参考,居然一次就过了。那个时期,考导游证比当今考985大学难度大得多。就那样,我和苟刚成了兄弟兼朋友,他也一直尊称我为“老师”。
随着我们之间友谊的继续,彼此的了解与日俱增。一个偶然机会,喝过几杯酒的苟刚对我说:“老师,我也想出一本书。”
“你发表过好多文章呢?”我忍不住问道。
“近年来,我在省、市级报刊已公开发表了20多篇散文。”随即他捧出精心准备的一个剪贴本。
这种剪贴本是我们从事写作的人多年来喜欢做的一件事情。我的书房里,这种本子有十几本。随着信息时代的来临,我已多年不做这种手工活儿了。苟刚却还在认认真真地“传承”这门手艺,真是难能可贵。打开剪贴本,苟刚发表在《精神文明报》《四川农村日报》《四川科技报》《巴中日报》《散文百家》等报刊上的作品,琳琅满目,让人大开眼界。
我见状十分高兴,便积极鼓励他,既然已有这么多成果,那就再写一些,争取两三年内结出硕果。
随后的两年,便迎来了苟刚创作发表的高峰期,他接连创作了20多篇乡情散文,近10万字,在各大报刊平台陆续发表。2022年,他还在四川省散文学会主办的第四届“四川散文奖”评选中斩获大奖。真的让人刮目相看了。
日前,苟刚把整理好的一沓文稿交给我,说马上就要公开出版了,希望我写上几句话。我说,蒋登科老师是名家,又是恩阳人,他写序就很权威了,孙梓文、张万林、崔加荣等老师,都是评论界的大咖,有他们加持更不错了,我真怕写不出更好的东西来。苟刚执意不肯,非要我说上几句。用他的话说,“几十年的交往,我们虽为师徒,但情同兄弟,你是懂我的人,请你一定写上几句话,哪怕满篇都是批评的语句,我也会认真笑纳。”
于是,我开始阅读这本作品集。10来万字,40来篇文章,一天一夜的时间,一口气读完。我觉得苟刚的坚持还是有一些道理,我的确应该为这本著作说点什么。
考虑到很多老师对苟刚这本书的写作手法、文字技巧、艺术特色已作过正面评论,为避免重复和累赘,我只好剑走偏锋,谈谈苟刚这本散文集与众不同的几个特点:
第一,这是一本有着深刻寓意的真情书写。书名叫作《在故乡的原野上奔跑》,既有立体感也有动态感,更有很强的指向性。书中绝大部分是书写故乡亲人、乡村农事及故园情感方面的文章,如《我的外爷是盖匠》《母亲的顶针》以及《打着火把看电影》《乡村瓦事》等。面宽量大,不一而足。
只要读下去,扑面而来的都是浓浓的乡情、纯纯的乡风,仿佛让人一下子回到了童年时代。那文章中的乡村故事,那朗朗上口的村俚民谣,那原汁原味的人物对话,让人身临其境,回味无穷。我的家乡在通江,苟刚的家乡在恩阳。大概因为我们都是大巴山人,大巴山人读大巴山作家写大巴山的文章,格外让人陶醉。
第二,这是一本记录成长轨迹的个人日记。全书分三个部分:第一部分“陌上花开”,第二部分“黉门晨钟”,第三部分“萤窗夜话”。三个部分各有侧重,如果把它们连缀起来,实际上就是苟刚成长轨迹的一本个人日记。
18岁中师毕业后,苟刚先是在乡村教书,后来通过自学考试取得大学专科、大学本科学历,调进高级中学教高中语文,后来被提拔为中学的中层干部,再后来辗转在几个中学担任领导班子副职,直到主持一所学校的全面工作。他的工作能力、工作激情、工作实绩,有目共睹,有口皆碑。作为一个老师,他让学生尊敬、让家长放心。作为一个校长,他让社会满意、领导放心、同仁钦佩、家长喜欢、学生尊重,这已经很不错了。
这些经历,这些故事,都不经意地反映在他的那些看似散漫的文章中。从这个意义上讲,苟刚无疑是一个文学和事业兼具的成功者,更是一个文学创作的有心人。不仅文章写得成功,做人做得成功,在事业上无疑也是成功的。
第三,这是一种低于尘埃的写作范式。关于这本书的写作范式,我一直在纠结,给它下一个什么样的定义?随笔式的写作?自传体的记叙?我感到有些棘手。就在这篇文章即将杀青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忽然蹦出一句话:“低于尘埃的写作。”于是,我认为这似乎就是苟刚这本书写作的基本格调。同时,也决定把它当作这篇序言的标题。
20多年来,苟刚一直生活在基层,穿行在民间,与最普通的劳动者打交道,与家长和学生打交道。说他桃李遍天下也不为过。在这样的生活节奏中,他的两眼始终向下,俯瞰芸芸众生,书写底层生活,让他的写作深接地气,匍匐于尘埃之中。这些直抒胸臆的文章,这些呕心沥血的诉说,不仅仅是对既往生活的怀想、对逝去亲人的纪念,更是对人生轨迹的回望。
苟刚已过不惑之年,事业也正风生水起。他没有沉醉于灯红酒绿的世界,也没有停下奔跑的脚步,而是不忘初心,用手中的笔,为自己精彩的人生立言,为这个伟大的时代放歌。当然,在今后的创作中,如果苟刚能够更加注重锤炼语言,更加注重细节的捕捉和渲染,更加注重文章的价值取向,我相信离真正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祝愿苟刚在故乡的原野上,在奔跑的恩阳大地上,书写出更多色彩斑斓的文字!奔跑出更加灿烂辉煌的人生!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张中信(四川通江人,经济学研究生,现居成都。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发表作品200余万字,有《张中信大巴山文学地理书写研究》《张中信创作论》等研究作品出版。曾获四川文学奖、冰心散文奖等多种文学奖。参加诗刊社第十二届“青春回眸”诗会。荣获“全国优秀读书家庭”“四川省优秀青年”称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