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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少数人掌握了大量C刊(核心期刊)的发表资源,这已经成了一个很常见的问题。比如在教育学领域,有人研究了2016年到2020年这5年间36种教育学C刊的数据,发现顶尖学者和少数几所精英高校占据了绝大部分的发表机会。
为了看是不是存在“学者发表特权”,研究人员统计了一下。在这5年里,平均每个人在这些教育学C刊上只能发0.5篇论文。如果5年能发6篇以上,就已经算是核心作者了。然而,有21个人在这5年里发了40篇以上,他们中有三分之二来自北京师范大学、华东师范大学、南京师范大学和西南大学。这21个人里,发文量最多的前5个人,他们的发文量占了整个教育学领域发文总量的1%。到2020年为止,这21个高产作者中,只有4个人年龄在50岁以下。
从机构分布来看,教育学C刊的版面越来越集中在少数机构手里。2016年到2020年,CSSCI期刊发表量排名前五的机构(北京师范大学、华东师范大学、华中师范大学、西南大学、东北师范大学)占了总发表量的30.21%,排名前十的机构(再加上南京师范大学、北京大学、浙江大学、华南师范大学和陕西师范大学)占了总发表量的42.95%。
其中,北京师范大学发表量最大,占了10.06%。
大学资助的C刊垄断现象更明显,有7所大学主办的期刊更倾向于发表自己学校作者的文章。比如《北京大学教育评论》和华东师范大学主办的《全球教育展望》,自家作者的文章占比分别高达25.17%和20.39%。相比之下,西部地区高校或教育研究机构主办的期刊,自家作者文章的占比就低多了,最高的也只有4.99%。这些强势大学在期刊里的影响力很明显。
那这些强势高校和高产学者是不是因为能力更强,才占据了这么多版面呢?可能不是这样。有一项研究对比了各高校在C刊和以国际期刊为主的SSCI(社会科学引文索引)论文的发表情况,发现强势高校学者在发表C刊论文上更有优势。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中国科教评价研究院的两位研究者,统计了2009年到2018年这10年间,中国学者在15个学科发表CSSCI和SSCI论文的趋势。他们把中国的985和211高校称为精英大学,其他大学称为普通大学。
按照常理,精英大学应该更国际化,更鼓励发表SSCI论文。而且在2009年到2018年这段时间里,中国SSCI论文数量在增加,CSSCI论文数量在减少,看起来像是此消彼长。按理说,精英大学应该是推动SSCI发表增长的主力军。
但事实却是,这段时间内,精英大学发表C刊的份额反而上升了,发表SSCI论文的比例却下降了。除了语言学以外,几乎所有学科里,精英大学发表在SSCI期刊上的论文比例都在下降。与此同时,在C刊上,精英大学发表论文的比例在9个专业都上升了。
研究者解释说,精英大学的学者和国内期刊的编辑、同行评审人员更熟悉,所以发表C刊论文成了一个比较容易的选择。相反,非精英大学的学者发表C刊论文难度很高,为了评职称,他们不得不去尝试发表SSCI论文。
研究者还计算了期刊领域的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HHI值),这是一个衡量集中度的指标。数值越高,说明这个领域越被少数人垄断;数值越低,说明竞争越充分。结果显示,中国学者发表的SSCI论文的HHI值在15个专业里都在下降,而C刊的HHI普遍上升。
如果把中文期刊按照职称评审的标准,分成顶级期刊、权威期刊、核心期刊和普通期刊,会发现12个专业里,顶级期刊和权威期刊的垄断程度提升得比核心期刊更快。换句话说,在这些专业里,越是国内认定的中文顶刊,就越容易变成少数高校和作者的“自留地”,竞争也越来越不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