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赵云霞，今年52岁，初中学历，已婚，住在一个小县城。我和丈夫结婚二十多年，有两个孩子，女儿已经出嫁，儿子在外地读书。
丈夫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年轻时在建筑工地打工，如今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只能做些零工补贴家用。
我自己在镇上一个超市做收银员，一个月三千多块钱，日子虽然不富裕，但也还能过得去。
我的父母一直住在老家，一个距离县城二十公里的农村。他们年轻时吃了不少苦，把我们兄妹三人拉扯大。
大哥赵国强比我大五岁，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他初中没读完就出去打工了，后来在镇上开了一家五金店，生意还不错，日子过得比我们这些普通打工人强多了。
小妹赵丽比我小六岁，从小聪明能干，读书成绩也好，可惜家里供不起，她上完高中就去城里打工了，后来嫁了个做生意的丈夫，生活还算过得去。
母亲今年76岁，身体一直不太好，年轻时为了我们兄妹操碎了心，落下一身病。父亲五年前去世后，她的身体就更差了。前段时间，她突发脑梗，住进了县医院，医生说情况不乐观，需要长期治疗和照顾。
母亲住院后，大哥召集我们兄妹商量，说母亲的医疗费、住院费、护理费这些大家要均摊，照顾的事情也要轮流来。他开口就说：“妈生我们三个，照顾她是我们做子女的责任，不能光靠一个人。”
我和小妹听了，心里不是滋味。母亲年轻时最疼爱的是大哥，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先给他，甚至为了供他学手艺，我们姐妹俩小时候连新衣服都舍不得买。可如今母亲老了，他却只想着让大家分摊责任，而不是主动承担更多。
小妹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哥，这些事我们当然不会推脱，妈是我们亲妈，我们肯定会照顾她。但有件事，我觉得咱们得先说清楚。”
大哥皱起眉头：“什么事？”
小妹看了我一眼，然后缓缓说道：“妈住的那栋房子，去年拆迁补偿了220万，这笔钱，你一个人拿着，咱们都没分到一分一毫。你说要大家一起出钱出力，那是不是这笔钱，也该先平分了再说？”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大哥的脸色瞬间变了，眉头紧锁，声音也低沉下来：“你什么意思？妈的住院费是大事，咱们做子女的有责任承担，怎么能把拆迁款扯进来？”
小妹冷笑了一声，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哥，你应该比我们都清楚，那房子是爸妈的，不是你的。爸走的时候，我们三个都是子女，妈在的时候，这钱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你现在让我们一起出钱出力，那这220万，凭什么你一个人拿着？”
我在一旁没有说话，但心里对小妹的话深感认同。这笔拆迁款的事情，我们心里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一直没开口。
母亲住的那房子，原本是父母省吃俭用盖的，我们从小在那里长大，虽说后来我们都嫁了出去，大哥留在家里照顾父母，但那不代表这房子就成了他一个人的财产。
大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妻子——我那位嫂子，这时候也插话了，语气带着几分讽刺：“你们两个嫁出去的闺女，早就成了外姓人，现在来跟我们争拆迁款，合适吗？”
这话让我心里一阵发冷。什么叫嫁出去的女儿是外人？
当初家里穷，我们姐妹俩为了省钱，连新衣服都舍不得买，把好吃的都让给大哥，甚至我上初中的时候因为交不起学费，直接辍学回家帮忙干活。可现在母亲老了，房子拆迁了，我们就成了外人？
小妹显然也被这话激怒了，冷冷地回击道：“嫂子，你这话可真难听。当初爸妈辛辛苦苦把我们养大，那时候我们可不是外人？拆迁款有了，我们就成了外姓人？那妈生病了，怎么又要我们这个‘外姓人’来出钱出力了？”
嫂子脸色一僵，刚想再说什么，大哥却摆了摆手，沉声道：“行了，少说两句。”
他看向我们，语气缓和了一点，但依旧不愿松口：“这个家一直是我在撑着，我照顾爸妈的时间最多，房子也是我一直住着，拆迁款拿在我手里，有问题吗？”
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大哥，你照顾爸妈，我们感激，但你也别忘了，妈的退休金一直在你手里拿着，每个月两千多块，妈的日常开销大部分是她自己出的，你真的有贴多少钱？”
小妹附和道：“而且，照顾老人是责任，不是拿拆迁款的理由。如果你觉得照顾爸妈吃了亏，那咱们可以把账算清楚，看看到底是谁欠了谁。”
大哥的脸色更沉了，他显然没想到我们今天会把话挑明。我知道，他不是不清楚道理，而是不愿意面对现实。他一直认为，母亲的钱、房子，理所应当地应该归他所有，而我们做女儿的，就不该有任何要求。
母亲住院的这些天，我们去医院照顾她的时候，她其实已经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矛盾。
有一次，她拉着我的手，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无奈，声音微弱却坚定：“云霞啊，我知道你们心里有委屈……可是妈也没办法，你哥一直都觉得他付出的最多，可是妈心里清楚，你和丽丽也没少操心。拆迁款的事，妈也想过，应该公平一点……”
我听了这话，心里一阵酸涩。母亲是个传统的女人，从小到大，她对大哥确实偏心，但她并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她的年纪大了，她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也不想让儿女们因为钱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
但现实就是，大哥绝不会主动平分这笔钱。
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个事情——那时候家里穷，大哥十岁那年，父母托人给他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让他骑着去镇上学手艺。
那辆车是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了，我和小妹都很羡慕，偷偷摸摸地碰了几下，结果被大哥看见了，他立刻把车子推到屋里，锁起来，不让我们碰一下。
他从小就这样，占有欲很强，认为属于他的东西，就不该别人染指。
如今，这种心态，依旧没变。
小妹盯着大哥，声音清晰而坚定：“哥，我们不是不愿意出钱给妈治病，我们也不是不愿意轮流照顾她。但这件事的前提是，咱们要公平。咱们三个人都是爸妈的孩子，拆迁款，理应三个人平分。如果你觉得自己付出了更多，可以多拿一点，但不能什么都不给我们。”
大哥的拳头握得死紧，显然还不愿意妥协。嫂子却有些慌了，她低声对大哥说了几句话，大概是劝他别把矛盾闹大。我猜，她也心虚——毕竟，这笔钱如果真要闹到法庭上去，他们也未必能全拿着。
沉默了很久，大哥终于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这样吧，我再考虑一下，等妈出院了，咱们再商量。”
我和小妹对视一眼，知道这件事还有得拖，但至少，今天，我们已经把自己的态度摆明了。母亲的病需要照顾，但这绝不意味着，我们要无条件地接受不公平的对待。
母亲出院后，我们兄妹三人再次坐下来商谈。这一次，大哥的态度终于松动了，他提议，母亲的医疗费用可以从拆迁款里出一部分，剩余的部分，三个人平分。虽然这仍然不是完全公平的方案，但至少，比之前他一个人独占要好得多。
我和小妹最终选择了接受。有时候，现实就是如此，你无法要求所有人都公平公正，但至少，你可以为自己争取应得的权益。
母亲得知这个结果后，轻轻叹了口气，嘴角露出了一丝安慰的笑容：“这样就好，别闹得太难看，咱们是一家人……”
我看着母亲的脸，心里百感交集。是啊，咱们是一家人，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因为是一家人，就可以一再忍让。亲情固然重要，但公平和尊重，同样重要。
这件事过去后，我和小妹的心里都轻松了不少。虽然我们知道，大哥的心态不会一下子改变，但至少，他知道了，妹妹们不是可以随便欺负的。
而母亲的病情，也在我们的照顾下逐渐稳定下来。她或许不知道，这场关于拆迁款的争执，最终让我们兄妹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微妙。但我想，她一定会欣慰，至少，她的女儿们，终于敢为自己发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