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世臣,清代书法家、书法理论家。若单从书法实践水平上来讲,他算不上一个优秀的书法家,但是若从其对学生的引导与开启层面上讲,包世臣无疑是一位优秀的书法教育家。
清朝乾隆、嘉庆年间,因金石学和考据学得到极大发展,碑派书法也随之蓬勃发展。包世臣作为清代碑学中兴之际的中坚人物之一,其著作《艺舟双楫》为推动碑派书法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
他在此书中主要围绕书法技法详细阐述了自己的书学思想,从执笔运锋到结字、章法和墨法均有详解。力求从最微观的层次去关注书法艺术的学习,具有很强的操作性,因而其《艺舟双楫》一书一出,天下学书者争相购买抄传,很快形成了一股北碑热。
也基于这种原因,包世臣借助其系统详实的技法体系探索出一条具有包氏特色的书法教学之路。
地位低微的全才
包世臣一生接触的学术较为广泛,从农业、盐务、河工、漕运、银荒、兵事到文艺等都有涉猎。他主张经世致用的治学思想,然不得施展,其一生大部分的时间都为布衣。
包世臣,字慎伯,号倦翁,安徽泾县人,因泾县古属安吴,故人称“包安吴”。他出生贫寒,父亲包郡学懂诗书,以文学见长,在家乡传授童蒙以维持生计,由于生性耿直,致使怀才不遇。
虽然童年时代的包世臣生活非常贫困,但是其父亲却具有远见之明。自述,5岁时就被父亲包郡学府君抱于膝上授以旬读,同时开始习字。7岁时开始接触《孟子》、《大学》、《中庸》等书,其天资聪颖且善于思考,深得其父喜爱,8岁时其父便携他至白门读书,此后一直辗转于南京和泾县之间,直至包世臣18岁那年因父亲患病回归故里,从事农业生产活动。
20岁时包世臣父亲去世,他守丧在家,三年之后经程世纯举荐,成为安徽宁道宋熔的幕僚,从此也拉开了包世臣漫长幕僚生涯的序幕。
包世臣虽长于农家、法家,且懂兵事有奇略大志,却无缘科举,从嘉庆三年——嘉庆十二年,参加了多次乡试均未果,直至嘉庆十三年34岁的包世臣方在江宁中了恩科举人。次年包世臣入都参加会试却名落孙山。此后他先后十二次入京参加会试,均未中。
嘉庆十五年,包世臣奉母携眷至扬州寓居。此后便以扬州为中心,北上考试,南下访友,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包世臣也因此结交很多志同道合的书家,与之相互切磋,书艺大进,为形成自己独特的书学思想和书法教学方法奠定了基础。
道光十五年,年已61岁的包世臣再次入京参加会试,终于以一等评价从候补官吏成为江西官员。正要赴任之时,其母查氏离世,包世臣只好在家守丧三年,至道光十八年始赴江西新喻任知县一职。
他在江西新喻任职期间,为官清正廉明,不谙世故,终以处理漕务遭人陷害,在任未满一年就被抚学两院弹劾免职。经历此事之后,包世臣渐渐淡泊其仕途抱负而趋于归隐。
五年后,68岁的包世臣回到了江宁,定居于鸡笼山筹市故居,同时将斋号改为白门倦游阁,过起了卖文鬻字的生活。
咸丰三年,太平天国定都南京,洪秀全将包世臣尊为“三老”之一,咸丰五年,包世臣结束了充满坎坷的一生,卒于江宁,时年81岁。
书艺始于指法,终于行间
《艺舟双楫》是包世臣关于文艺方面的论述研究,分为论文和论书两个大部分,其中论书部分收录了包世臣学书历程、书法见闻、书艺见解以及与书法有关的题跋和往来手札。
包世臣论书,首讲法。《艺舟双楫——述书下》云:“书艺始于指法,终于行间”,又云:“聚字成篇,积画成字,故画有八法”。
包世臣的法包括笔法、结字、章法和墨法。关于笔法,在前人论书之述中比比皆是,但多是晦涩难懂抑或故弄玄虚,若非口传面授,常令后学者茫然不知所从。
包世臣论笔法乃是从最微观的层次去关注书法艺术的学习,具有很强的操作性,因而其《艺舟双楫》一书一出,天下学书者争相购买抄传,很快形成了一股北碑热。也基于这种原因,包世臣借助其系统详实的技法体系探索出一条具有包氏特色的书法教学之路。
包世臣特别注重讲述笔法,他认为构成笔法的主要因素有执笔和用笔两个方面。只有做到了五指齐力、笔毫平铺纸上、笔断而后起,才能产生中实气满的审美效果。
这在当时是一个极有见地的主张,他已经突破了帖学的一般审美标准,使之与碑学的创作技法和审美取向完美地结合起来。
包世臣对于中实气满,着眼点不仅在一个笔画上,而且把它推而广之,认为一字有一字之气满,积字成篇后又有一篇之气满。这也很容易地使他发现了结字和章法中的大小九宫之说。
关于结字和章法,包世臣得于邓石如和王良士。“完白计白当黑之论,即小仲左右有牝牡相得之意”的基础上,发挥了宋人的九宫之说。
他认为每个字的精神挽结处为整个字的中宫,其余的笔画都要服务于这个中宫,这样以来,整个字的点画安排便会匀称而协调,便能使一个字的气息饱满,此为小九宫之说。
所谓的大九宫,乃是就全篇的章法而言。中间一字以气息统摄分布在其周围上下左右的八个字,周围的八个字都和中间的一个字处于一种和谐的布局之中,而和谐的布局形成一股看不见摸不到的气,这大九宫中的九个字要是每个字都能做到计白当黑、左右有牝牡相得之意,并且九个字又能够俯仰映带,彼此照顾,便使得这股气在大小九宫中皆得圆满。这实属于包世臣的独见之处。
此外,包世臣还时刻强调以用笔为中心,在用笔的基础上把用笔和结字结合起来。他认为结字以用笔为基础,但是这种用笔是峻落反收的,而不是像赵松雪那样的平顺之笔。用笔要是无力,做不到万毫齐力,自然就不会出现王羲之那样矫健有力又极富变化的体势。
至于用墨,古来书家论之者不多。
董其昌可谓卓有成就,而包世臣又把墨法和笔法结合在一起论述,他说墨法要以笔法为基础,有了笔法才有可能得到墨法,但是也有入只懂得笔法而不懂得墨法。
包世臣主张学习六朝碑刻书法,然而从六朝的碑拓上只能够看到字的笔法,即使在新出土的那些完好无损的墓志铭的精良拓本中,也至多能够得到笔法的来龙去脉和结字的别具匠心以及章法上的浑然天成,对于墨法却无从得之。包世臣在碑学书法兴起之初提出墨法实有积极意义。
在理论界,很多理论家认为包世臣的书法实际水平和他在理论上的贡献有着很大出入,往往忽视了包世臣在开创“包派”中的作用,其实作为一个书法教育家,包世臣在“包派”的开创过程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包派”在清朝乾、嘉以后,不但为碑学的发展开辟了一条崭新的道路,而且为广大书法爱好者指出了一条学习书法之路。从教育学层面来讲,“包派”的意义在于其提供了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教学模式和教学思路,这种教学思路,即便是在今天依然有其积极的借鉴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