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门铃声响起时，我正在厨房里煮面。
这个时间会是谁？我擦了擦手，快步走向门口。透过猫眼，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是她。
五年了，她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纹，头发也剪短了些。她穿着一件米色风衣，手里提着个保温桶，站在门外显得有些局促。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好久不见。"她轻声说，声音有些哑，"听说你住院了，我...我熬了点汤。"
我侧身让她进来，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是阳春面的味道，以前她总爱在面里加一勺猪油，撒一把葱花。
"坐吧。"我指了指沙发，"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麻烦了。"她把保温桶放在茶几上，"我听说你胃出血住院，现在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在她对面坐下。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手指上。我记得那双手，曾经为我煮过无数碗面，也曾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名字。
"你...一个人住？"她环顾四周，目光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游移。
"嗯。"我简短地回答。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保温桶的盖子："我记得你以前总说，我煮的阳春面最好吃。"
我沉默着。记忆不受控制地涌上来，那些深夜加班的晚上，她总会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我埋头吃面，她就坐在对面，托着腮看我，眼里盛满温柔的笑意。
"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她的声音更低了，"那时候我太年轻，不懂事..."
我打断她："都过去了。"
她抬起头，眼里有泪光闪动："不，没有过去。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我能多体谅你一些，如果我们能好好沟通..."
我别过脸，不敢看她的眼睛。那些争吵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她摔门而去的背影，我独自坐在黑暗里的夜晚。
"你知道吗？"她继续说，"我后来才明白，你拼命工作是为了给我更好的生活。可是我当时只看到你的冷漠，看不到你的辛苦。"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些年，我确实太专注于工作，忽略了她的感受。等到想挽回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我听说你这些年一直单身。"她擦了擦眼角，"我也是。我试过和别人在一起，可是...可是总觉得少了什么。"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空，就像那个我们分手的傍晚。
"你...要不要尝尝我煮的面？"她打开保温桶，热气腾腾的香气弥漫开来，"还是原来的配方，猪油、葱花，还有你最爱吃的溏心蛋。"
我转过身，看到她小心翼翼地把面倒进碗里，动作依然那么熟练。她端着碗走到我面前，眼里带着期待和忐忑。
我接过碗，热气模糊了视线。第一口面入口，熟悉的味道让我的喉咙发紧。她还是记得，我不爱吃太咸，喜欢多加一勺醋。
"好吃吗？"她轻声问。
我点点头，说不出话来。她突然扑进我怀里，紧紧抱住我的腰。我感觉到她的泪水浸湿了我的衬衫，温热的，像那年夏天她为我流的每一滴泪。
"对不起...对不起..."她一遍遍地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放下碗，轻轻回抱住她。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芒消失在地平线上，但我知道，属于我们的黎明，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