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甲戌本的书末,即第四册末,有两叶跋语。但实际上在刘铨福手上,这两叶不在书末,而在书首。也就是说,刘铨福在书首加了两叶白纸,是请人或自己写题记的地方。


跋语

这一情况的发现者是张青松先生,他在《红楼梦学刊》2024年第5辑发表的《考原探微,真貌复见——〈美国国会图书馆胶片甲戌本〉影印后记》一文中就作了介绍。

只是张青松先生主持出版的《美国国会图书馆胶片甲戌本》保留了胡适先生手上的面貌,而没有恢复刘铨福手上的原貌,所以这里我们再作一下说明。

胡适先生手上的面貌,是他请人重新装裱甲戌本后的状态。全书四册,都新作了封面,封面上有胡适先生写的题名、册数和回数。比如,第一册封面,胡适写为:

脂砚斋评石头记 (其下钤一枚朱印:“胡适之印”)

原共装四册,实残存十六回

第一册 第一、二、三、四回


第一册

书内首叶为胡适先生写于1948年12月1 日、1949年5月8日、1950 年1月22日的题记。

接下来就是凡例、第一回至第四回,这是第一册的情况。原来每册都装订四回,因为在第一回、第五回、第十三回、第二十五回的回首均题名“脂砚斋重评石头记”,而其余回首全无此题名。

但重装后,第二册装订了第五回至第七回;第三册装订了第八回、第十三回至第十六回;第四册装订了第二十五回至第二十八回。

值得特别提醒的是,刘铨福在书首的两叶题记在重装时,被改装到书末,即第四册末,成了跋语。


跋语

在刘铨福的这两叶白纸上,刘铨福和他的朋友共写了七条题记。其中一个半叶有两条题记,一条是青士(濮文暹)、椿馀(濮文昶)两兄弟在乙丑孟秋写的,两人还钤了“青士”、“椿馀”两枚朱印,另一条是刘铨福戊辰秋写的,钤了“福”一枚朱印;还有一个半叶有五条题记,都是刘铨福写的,有纪年两条为癸亥春、五月廿七日,无纪年的三条,五条共钤了三枚朱印。

重装后,在这两叶上,胡适先生、俞平伯先生又写了新的文字。胡适先生在两条原题记的半叶中朱笔写了说明:“乙丑为同治四年(一八六五)。适之”;在五条原题记的半叶上部也朱笔写了说明:“大兴刘铨福,字子重,是北京藏书家,他初跋此本在同治二年癸亥(一八六三),五月廿七日跋当在同年。他最后跋在戊辰,为同治七年(一八六八)。胡适”。

俞平伯先生在书末的半叶上,有他写于“二十年六月十九日”的跋文(民国二十年是1931年),钤了两枚朱印。


俞平伯题跋

令人奇怪的是,这两个半叶的原题记的存在形式竟一直有争议。有人认为,这是刘铨福在书里夹的两张散页,并未装订;也有人认为,这两个半叶原为一叶,只是后来中缝断开了。

实际上,这个争议不难解决,因为现存甲戌本就在上海博物馆,一看便知,故敬请上海博物馆工作人员给予展示。

那么,为什么说,这两叶原来在书首呢?

因为这两叶的水渍形状与凡例叶及后面二十余叶的水渍形状基本吻合。这说明,两叶题记当时在书首,与凡例叶及后面二十余叶一起,被一湿物(比如湿抹布)一次性搭在第一册书的右上角,水浸透了下面二十多叶的纸张,干后形成特有的水渍形状。

第四册的最后一回是第二十八回,它的回目名和正文共二十叶。张青松先生为了叙述方便,故将原题记的两叶,即现跋语的两叶称为二十一叶、二十二叶。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美国国会图书馆胶片甲戌本

有点儿遗憾的是,美国国会图书馆胶片只拍了二十一叶前半叶(即张青松先生的21a)的空白半叶,拍摄工作就此结束,其后的三个半叶跋语竟漏拍了,这是一次低级的失误。

虽然二十一叶前半叶是空白的,但它的水渍和从后半叶“力透纸背”浸过来的青士、椿馀两枚朱印的位置和轮廓,都表明二十一叶后半叶(21b)是青士、椿馀和刘铨福写有两条题记的那半叶。而二十二叶前半叶(22a)就是刘铨福五条题记的那半叶;二十二叶后半叶(22b)则是俞平伯先生的跋文。

请大家注意二十二叶前半叶、后半叶的水渍位置。很明显,二条原题记与五条原题记这两个半叶在展开书看时,是可以同时看到的,但它们不是一个筒子叶。这就是我们尚未看到现存甲戌本之前所作的推论。


第二十八回

当然,有些研究者不一定同意我们的推论,还是希望能看到现存甲戌本跋语两叶的真实状态。张青松先生在他的文章中多次表示,胶片甲戌本是一部超越原书的文献。

实际上,虽然胶片甲戌本的确保留了现存甲戌本一些已经消失的信息,但超越原书的表述恐怕是不够恰当的。

据上海博物馆负责人顾祥虞和胡适的儿媳曾淑昭的签约照片,可见甲戌本原物一函四册就在圆桌中间,注意,旁边有一文件夹,里面是从甲戌本原物中拆下来的胡适先生写于1949 年 5 月 8 日、1950 年 1 月 22 日的两条题记和胡适先生在第四回末补抄的半叶,那么,胡适先生写于 1948 年12 月 1 日的题记拆下来了没有?拆下来的纸张是不是已经不在甲戌本原物之中了?


上海博物馆负责人顾祥虞和胡适儿媳曾淑昭签约照片

依然期待上海博物馆工作人员给予展示,在此,我们提前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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