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11月12日凌晨,江西省会昌县长岭村的一条山道上,走来了一个背包的年轻人。来人腰间悬挂一把匕首,双手捧着一张调令,一边看一边走。调令上清楚地写着几个大字——刘嗣樑调新编14师任排长。
这个年轻人叫刘嗣樑,黄埔军校湖南武钢二分校十七期七大队九中队的学员。从黄埔军校毕业后,被调任第72军新编14师当排长。昨天中午,长岭村牺牲了一个排长,他被紧急调往这里接任。
一把匕首和一个水壶,还有一个简单的军用背包,这就是刘嗣樑所有的装备。在崎岖的山道上,晨雾弥漫中的年轻排长无暇欣赏美景,急切地盼望着赶往前线,不觉间脚步加快了不少。
山道的尽头是一个渡口,从山上能够清楚地看到长河蜿蜒在山下。刘嗣樑走到渡口边上,看到了横亘在眼前的十多米宽的河面,抬眼朝河对岸看去,隐约看见对岸树林遮蔽的院子里有人在说话。
刘嗣樑侧着耳朵,贴着河面探听对岸的声音,发现声音里有日语。他立刻意识到对面有一队日本兵,人数至少有十五六个,日军战马的嘶鸣声一阵一阵地传来,可能是辎重兵或者骑兵。
强敌横挡在前,渡河又无船只,刘嗣樑只好绕道而行。他沿着河岸压低身子,利用河岸的植物和石头遮挡,向远处慢慢移动。
刘嗣樑没有想到的是,河对岸的屋顶上有个放哨的日本兵,这个日本兵举着望远镜看到了他。很快云雾弥漫的河面上,出现了一条小木船,刘嗣樑隐约听到划水声,却不见小木船在何处。
随着划水声越来越清晰,日本兵也就靠岸了,刘嗣樑这时才看到,小木船上有三个日本兵,一个日本兵奋力地划着水,一个日本兵举着望远镜,一个军曹模样的日本兵站在船头上,紧握着一支手枪。
小木船一靠岸,日本军曹便挥手招呼起来,示意刘嗣樑过去。刘嗣樑知道避无可避了,过去就是羊入虎口,他立刻躲到河岸的拐角处,拔出匕首,凝神屏气地等待着日军靠近。
日本兵上岸之后,一时间没有看清刘嗣樑具体的藏身地点。两个日本兵各往一边持枪搜去,日本军曹紧握着手枪,向刘嗣樑藏身的拐角处慢慢走来,一边走一边谨慎地左顾右盼。
狭路相逢勇者胜,必须快准狠地出击。刘嗣樑瞅准机会,一匕首就刺进了日本军曹的后颈窝,再用力扭动两下刀柄,日本军曹倒地身亡。这一刀扎得很准,日本军曹没有发出一声喊叫。
刘嗣樑捡起地上的手枪,转出拐角准备离开,他刚钻出拐角走了两三步,一颗子弹就从远处射来,直穿了他的右腰。
刘嗣樑倒在了河岸的沙地上,但这一枪打偏了,射穿了皮肉没有击中要害。刘嗣樑正要起身,察觉到开枪的日本兵正向他奔来,他立刻假装已经毙命,暗暗地将手枪捏在右手,隐藏在沙地里。
大约几分钟后,一个日本兵跑到了他的跟前,日本兵举起刺刀对准他的胸膛就戳。就在这一瞬间,刘嗣樑藏在沙地里的枪响了,子弹穿过沙子射进了日本兵的下颌,子弹的冲击力使得日本兵向后仰倒,双脚在地上乱蹬了两三下就死了。
刘嗣樑还没喘口气,最后一个日本兵就从河岸的另一个方向朝他开了枪,这个日本兵一边开枪一边向他靠近。刘嗣樑倒在地上,刚刚打死的日本兵挡在他的前面,射来的子弹不断打进了日本兵的尸体里,刘嗣樑侥幸地躲过了死神。
日本兵靠近后,刘嗣樑端起了手枪,这时河对岸突然响起了剧烈的枪声,原来是院子里的日军听到枪声后冲到了岸边,架起机枪朝河对岸猛射。刘嗣樑也举起手枪朝日本兵射击,打光了手枪里的子弹。
刘嗣樑不知道他的手枪是否打中日本兵,也不知道最后一个日本兵是不是被河对岸的日军打死了,反正这个日本兵是死了,就算是他打死的吧。河对岸的日军开始寻找船只渡河,准备扑过来杀死刘嗣樑。
晚年的刘嗣樑
刘嗣樑见情况不妙,赶紧支撑着身子站起来,爬进了河岸上一处废墟里,钻进一堆废木桩里。刘嗣樑等待了数分钟,日本兵上岸后朝废墟胡乱扫射了一阵,又举着刺刀找了一遍,却没有发现刘嗣樑藏身的地方。
此时河对岸传来了急促的号声,日本兵抬起三具尸体仓皇退去,一阵人喊马嘶声响起,日军撤出了河对岸的院子。刘嗣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在必死的绝境里逃得了性命。
刘嗣樑离开河岸后,遇到了前来接他的士兵,他被送往后方医院治疗。经过医生的抢救后,刘嗣樑终于捡回了一条命。
刘嗣樑的证件
几十年过去了,刘嗣樑还清楚地记得当年这段往事,他从少年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在人们问起当年是如何打日本兵的时候,他说:一是要靠智慧,二是要靠勇气,三是还要讲点运气,这三点我都占了。
刘嗣樑中弹的地方
“日本兵是不是很难打?实际上不难打,只要有足够的勇气和智慧,再加上一点运气,我一小时就杀了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