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伤亡,是士兵每天要拆解的盲盒。
广阔的田野和错落的废墟间,奔跑的医疗队时刻都有被无人机发现而阵亡的危险。士兵们只能祈祷,负伤时能赶上恶劣的雨雪天气。因为气象条件越差,敌军无人机飞得越少,伤员才有被安全转移的机会。
他们一旦阵亡,则只能寄希望于战友在敌军无人机的盯梢中拖回遗体。最好不要死在交火线上,因为双方都会在“摸得着”的对方士兵遗体上布置诱雷,以期击杀死者的战友。对于乌克兰士兵来说,他们最不想被俄方的“滑翔炸弹”瞄准:这种炸弹威力巨大,被击中的人“不会留下任何尸骨”。一旦没有物理上的“阵亡”证据,被记录为“失踪”而非“阵亡”,家属能拿到的抚恤金将大幅减少。
从2022年2月24日俄军对乌克兰发起“特别军事行动”开始,俄乌冲突已历三年。英国皇家联合军种研究所(RUSI)总结称,战争第一年,双方都展开了机动性很强的攻击与反击;第二年,战线逐渐稳固,战事进入僵局;第三年,战争进入了单纯的消耗阶段,“重点是对敌方造成最大伤害,而不是自己取得突破”。
俄罗斯国际事务委员会学术主任安德烈·科尔图诺夫对《中国新闻周刊》指出,迄今为止,俄乌双方依然都认为战场上“优势在我”,期待通过进一步军事行动,占据政治谈判的有利位置。这也意味着,战争最残酷的阶段仍在进行中。而战线两端,无论是部队的士气还是战斗的残酷性,都已经逼近极限。
在库尔斯克巡逻的俄罗斯士兵。本文图/视觉中国
是“无人战争”,也是最原始的战争
空中,无人机进行远程侦察;地上,无人车扫除前进路线上的地雷。紧接着,无人车和攻击型无人机共同打击敌方目标。长相类似全地形车的4×4小型无人车,10车为一组,目标是敌人的指挥中枢,“被摧毁一辆,另一辆立刻跟上”。整个行动调动了数十个无人设备,但没有人类士兵出现在前线。
这不是科幻电影,而是乌克兰战场上的真实一幕。2025年1月,在国际装甲车辆(IAV)会议的一次闭门会中,乌克兰官员披露了乌军在2024年年底于哈尔科夫附近展开的这次行动。这是人类战争史上第一次“全无人地空协同攻击”。其中使用的攻击型无人车,是2024年刚刚研发的新品。
无人武器的使用,在俄乌战场已不是新鲜事。2022年以来,乌军使用无人艇攻击克里米亚大桥,用苏联时代的老式无人机深入俄罗斯内陆,甚至攻击到莫斯科的目标,一度引发全球震动。在前线,无处不在的FPV无人机(带摄像头的无人机)让战场变得透明。2025年2月,欧洲军工企业Helsing宣布,乌克兰政府又向该公司追加了6000架攻击型无人机的订单。
不过,战事进入2024年,俄军士兵发现,他们在战场上最常遭遇到的无人机,不是从苏联仓库中翻出的旧货,也不是欧美制造的先进武器。一线乌军使用的无人机越来越多来自“小作坊”。2024年,乌克兰国防部和数字化转型部成立了一个联合资助平台,为各种小型公司提供每家数万美元的小额资助,以此保证前线无人机的生产供应。
新的“家庭作坊”军工体系基于一个判断:这场战争中的无人机对抗,“数量就是质量”。乌克兰军方统计称,60%到80%的乌军无人机在没有取得任何战果时就已被击落,双方每月损失无人机各超过万架;但与此同时,俄军在战场上损失的人员装备,60%到70%都是乌军小型无人机造成的。
上图:2024年9月13日,乌克兰利沃夫,乌克兰一个志愿者组织向军队供应50架FPV无人机。
中图:2025年1月29日,乌克兰基辅,乌克兰武装部队设计的战争机器狗。
下图:2024年12月2日,顿涅茨克地区,俄罗斯士兵改装并测试俘获的乌克兰重型无人机。
这场“机海大战”,反制方式也很简单粗暴。有乌军指挥官披露,2024年初,俄军在每个阵地部署的无人机信号干扰器最多为6个,它们共同向乌军无人机发送偏差的卫星信号。乌军因此将无人机设定为:不使用来自少于7个卫星信号的导航数据。
但到2024年底,单个阵地上俄军部署的干扰器已增加到15个。有前线记者注意到,从哈尔科夫到赫尔松,前线附近的任何GPS信号都非常不可靠,常常因为电子干扰而偏离数公里。
兰德公司(RAND)高级分析师、美国海军退役军官尼古拉斯·约翰逊指出,通常来说,电子干扰战对于技术程度较高的部队产生的负面影响更大,但俄乌战场“向我们展示了比以往更多的信号”。这给双方都带来了巨大挑战。在此背景下,操控最简易的小型无人机,在阵地前3公里的范围内寻找和击杀目标,比深入敌方阵地的“远程”打击要有效得多。
对乌军而言,这种回归简单、原始的无人机使用方式,是最有效的防御。据乌克兰国防战略中心观察,到2024年夏季之后,面对漫天的无人机,俄军步兵已经很难在坦克和装甲车的掩护下抵近乌军阵地。
一些俄军部队开始改用全地形车和摩托车,试图以更灵活机动的方式突破无人机的追杀。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很多时候依然无法避免被无人机火力拦截。
俄军的推进效率由此受到了极大影响。2023年10月到2024年2月,俄军历经5个月鏖战,取得阿夫杰耶夫卡之战胜利。2024年7月,俄军试图以同样或更高的效率,占领顿涅茨克重镇波克罗夫斯克,至8月时推进到距城市仅10公里处。但激战5个多月之后,俄军才于2025年1月6日宣布占领了波克罗夫斯克的“南大门”库拉霍夫。截至本文发稿时,双方仍在波克罗夫斯克近郊对峙。
然而,俄军缓慢但成功的推进,也意味着,使用无人机并未在根本上改变乌克兰军队在战场上的不利地位。首先,除了“家庭作坊”的廉价货外,乌军的先进无人武器和先进战斗机、主战坦克一样,因数量稀缺而无法影响战局。以刚刚“惊艳亮相”的全地形攻击型无人车为例,它们需要10辆编组以发挥战斗效能。但美国军事媒体《防务前线》援引消息人士的话说,到2025年年底,乌军能装备的此类无人车总数,也只有200辆。
至于“机海战术”下的小型无人机,虽然能迟滞俄军进攻,但只有和炮兵、步兵协同行动,才能实现整体防御的目标。目前,乌军大多数旅都配备了无人机连或营,二线还有专门的无人机部队负责分段支援40至70公里宽的战线,但配套的炮兵却并未跟上。
2024年11月到2025年1月,英国皇家联合军种研究所的团队访问了顿涅茨克和哈尔科夫前线的5个乌军旅前线阵地。他们记录了指挥官的抱怨:想用小型无人机“制服”1辆俄军坦克要花费好几个小时、损耗好几架无人机,而无人机引导下的两分钟炮火覆盖,一次就可以直接摧毁四五辆坦克。
“然而,当我通过无线电向炮兵报告敌人的位置时,经常听到的回答是:‘我们的弹药用完了。’天啊,早上10点就没弹药了?”一位乌军指挥官说。乌克兰欧洲盟友的工业能力已达到极限,乌军在2023年收到155毫米炮弹约160万枚,2024年则为150万枚。进入2025年新年,前线的炮弹供应被进一步减少,上级给出的理由是“储存弹药,对冲未来政治谈判期间供应中断的风险”。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前线,俄军的炮火覆盖从未停止。英国国际战略研究所(IISS)统计称,2024年俄军损失了约1400辆主战坦克,但在年内制造和翻新了1500多辆主战坦克。虽然翻新库存战车的质量不如2022年2月战事开始时的那些新装备,但这显示出俄军的装备供应没有出现短缺。
俄军还用各种老旧炸弹改装成滑翔炸弹。这是一种通过自主导航滑行进行远程精准打击的制导炸弹,能从远离前线的后方发出,摧毁绝大多数敌方的防御工事。乌军至今没有找到有效的应对措施。由于行之有效,俄罗斯正在将滑翔炸弹的产量从2024年的4万枚提升到2025年的7万枚。
过去一年,远程导弹、F-16战斗机、洲际弹道导弹等先进武器投入战场。相比之下,乌克兰的“家庭作坊无人机”与俄罗斯的“土制滑翔炸弹”都显得简陋,都曾被对方嘲讽为“敌军已陷入绝望”才使用的武器。但现在,正是这些最廉价的武器,成为俄乌双方在当前消耗战中取得主动权的关键。
从库尔斯克到顿涅茨克,几乎每天清晨,俄军组成8人左右的小队,走过3公里在无人机覆盖下“完全透明的前线”,接近乌军阵地,吸引火力,从而让指挥部确认滑翔炸弹和火炮的打击方位。乌军士兵则躲在战壕里,操纵着无人机试图发现并击杀俄军。如果先被俄军锁定位置,他们很快会成为“失踪名单”上的一个新增数字。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明白,“无人战争秀”背后,依然是一场最原始的血腥战争。
2024年12月14日,顿涅茨克地区,乌克兰军队医疗人员在恰西夫亚尔方向治疗伤兵。
铲子、逃兵与主帅
2025年1月底,乌克兰安全部门和检察官逮捕了三名涉嫌在2024年5月的哈尔科夫战线沃夫昌斯克战役中“临阵脱逃”的高级军官,包括年近六旬的乌军125特战旅旅长阿图尔·霍尔本科中将。霍尔本科表示不服。接受乌克兰媒体采访时,他披露了当时的战场情况:
遭受俄军进攻时,霍尔本科能指挥的只有原属于125旅的两个营以及属于另外两个旅的两个营,其中一个营刚在残酷的巴赫穆特战役中遭到重创,缺员过半,另一个营则刚刚组建,从无战斗经验。乌克兰国防战略中心评估认为,该旅实际战斗能力不到一个满员旅的25%,但他们要防御27公里沿线的纵深阵地,比满员旅的正常能力范围多出几乎一倍。
四个营总共拥有5门大口径火炮和3辆坦克,有的营“连一门迫击炮都没有”。这在乌克兰军队中并不奇怪。125旅现有的迫击炮还是霍尔本科和官兵们自己“众筹”来的。装备匮乏甚至让这支部队无法修筑工事,因为“工兵连只有一人一把铲子”。
看起来,乌军的问题出在装备不足上。和欧洲盟友开会时,乌克兰官员也一再宣称:“如果乌克兰士兵是乘坐欧美先进装甲车参战,就能保持士气。”
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在法国受训的乌军第155旅是乌克兰军队的“旗舰项目”,由泽连斯基亲自批准组建,法国总统马克龙授军旗,使用全套北约援助武器。但2025年1月6日,乌军地面部队司令德拉帕蒂在记者会上承认,该旅军纪极差,2024年11月部署到前线后,5000多人的部队发生士兵临阵脱逃案件1800余起。
在新征招部队中,155旅的逃兵问题算是“轻微”的。英国《泰晤士报》援引乌克兰总检察长办公室的内部数据称,仅2024年1月至9月,新提起诉讼的逃兵案件就超过5万起。而在战争的第一年和第二年,逃兵案件数分别只有0.9万起和2.2万起。
显然,战争前两年的巨大损失,让俄乌双方部队开始出现“真正的兵源危机”。俄罗斯国际事务委员会学术主任科尔图诺夫坦言,双方都在旷日持久的残酷战争中失去了一些最有能力,也最有战斗意志的人才。
2024年10月23日,顿涅茨克地区恰索夫亚尔,乌克兰第24独立机械化旅的士兵在一处阵地中休息。
俄军最大的损失之一是经验丰富的飞行员。大西洋理事会高级顾问、原北约盟军司令官高级顾问委员会委员哈兰·乌尔曼(Harlan Ullman)对《中国新闻周刊》透露,有美军飞行员对他说,目前俄罗斯空天军的大多数飞行员,“按美军标准看都是不够专业的”。
2024年的大部分时间里,除了参与少数不成功的战略空袭之外,俄罗斯空天军仅仅作为陆军的辅助力量,为一线提供火力支援和防空。但这种协同亦被一些俄罗斯军事博主认为效率不佳,特别是未能阻止乌克兰无人机一再深入俄罗斯。
不过,在地面行动中,俄军的士兵损失总体能通过人员征召来弥补。英国皇家联合军种研究所指出,无论各方如何计算俄军的伤亡人数,可预计的是,俄罗斯会在2025年减少征兵数量,且其征召人员总数仍能覆盖损失。
相比之下,乌克兰的人口更少,兵源危机也更加严峻。为了弥补庞大的人员缺口,乌政府已在2024年将征兵年龄从27岁降至25岁,但遭遇了巨大阻力。除了逃兵增多,针对征兵部门的暴力袭击也愈演愈烈。乌克兰安全部门称这都是俄罗斯特工渗透的结果,但早在2024年初,乌克兰研究机构Info Sapiens进行的一次全国性民调就显示,尚未参军的乌克兰男性中,近一半人表示不愿意参军。
民调显示,造成乌克兰民众不愿当兵的首要原因,既不是不愿“保家卫国”,也不是害怕西方援助不足、装备短缺,而是担心无法得到充分的军事训练,并被糟糕的上层指挥所拖累。霍尔本科等“老将”被捕,进一步加剧了这种情绪:当125旅在俄军优势兵力的攻击下放弃阵地时,附近的乌军第42机械化旅并未支援。但现在,责任都被归咎到一线官兵身上,而非上级的协同指挥。
战事进行三年之际,俄乌战场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战斗经验越丰富的部队,其人员和装备配置越因战损而不完整,且得不到休整机会,从一个战场赶往下一个战场;而新组建的部队获得了最先进的装备,却只有最无战斗意志的人员,经常出现逃兵。最后,新兵逃亡越来越多,老兵也越来越疲惫。双方指挥官都因此饱受诟病。
在乌克兰,人们越来越怀念前最高指挥官扎卢日内。2024年2月,泽连斯基用陆军总司令西尔斯基取代了这位带领乌军征战两年的老将。一些民调显示,如果乌克兰2025年举行总统选举,扎卢日内的支持率可能断崖式领先。而指挥乌军实现了“突袭库尔斯克胜利”的西尔斯基,却因将不情不愿的老兵、新兵一次次推向绝望的战场,而身背“屠夫”恶名,在乌军内部饱受非议。
2024年,俄罗斯军队高层将领的变动也很频繁。国防部长绍伊古于2024年5月被更换,他任内的多位副部长也陆续被调整职务,副防长伊万诺夫更因受贿被捕。此前,在2023年震动世界的“瓦格纳叛乱”中,战斗在前线的俄罗斯私营军事实体瓦格纳领导人普里戈任,曾经强烈指责绍伊古“不顾一线性命”的错误领导。
2025年2月,俄罗斯总统普京签署总统令,剥离各大军区对空天军的作战指挥关系,这标志着备受争议的俄军多军种协同作战体系也开始进行“从头再来”的改革。
2025年2月14日,乌克兰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一处防护掩体遭到袭击。
在最后时刻进入战壕?
2025年2月14日凌晨1时50分许,驻守在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国际原子能机构人员突然听到爆炸声。浓烟和火光随即升起。据乌克兰方面通报,一架无人机击中了1986年切尔诺贝利核事故反应堆的外保护罩。这一天,正是2025年慕尼黑安全会议(幕安会)的开幕日。
和以往发生的许多争议性事件一样,俄乌双方第一时间指责对方是威胁核安全的罪魁祸首。可以确定的是,幕安会期间,俄乌都未降级己方的无人机行动。
2月16日,俄罗斯无人机袭击乌克兰尼古拉耶夫州发电厂,导致当地超过10万居民的供暖中断。第二天,俄罗斯克拉斯诺达尔边疆区的一家大型炼油厂发生大火,这是乌军无人机一周内第二次袭击俄罗斯关键能源设施。
显然,只要停火协议还没有达成,战争就要继续。科尔图诺夫指出,未来一个时期,双方可能的降级措施或许是减少针对敌方腹地的无人机纵深打击,以及暂停破坏性的敌后袭击行动。不过,这些行动虽然严重影响了平民生活,却从未改变战局走向,只是进一步提高了对方的内部凝聚力。
地面军事行动则将继续进行。相比一年前,俄军的首要目标从占领顿涅茨克变成了“收复库尔斯克+占领顿涅茨克”。2024年8月,乌克兰军队对库尔斯克展开地面行动,攻取边境重镇苏贾及多个居民点。
俄罗斯军队随即开始反攻,至2025年1月收复半数失地,从东北、东南两个方向逼近苏贾。如今,俄乌前线约58万俄军中的7万余人,都集中在狭小的苏贾战场。在特朗普的和平计划中,如果俄军未能收回这片领土,俄方将需要用其占领的乌克兰领土进行“交易”。这显然不为俄方所接受。
另一边,美国兰德公司认为,乌克兰需要加强在顿涅茨克州及邻近第聂伯罗州的防御纵深,必要时应“结束库尔斯克的攻势”。美国智库“战争研究所”(ISW)预测,俄军在2025年春季还可能向位于顿涅茨克战线南端的乌军重镇科斯蒂安季尼夫卡用兵。这可以调动起驻守在南线战场的14万俄军,并和波克罗夫斯克前线一样,威胁第聂伯罗州。
《基辅独立报》援引多名一线军官的分析称,第聂伯罗州并未构筑好防线,更不像顿涅茨克拥有众多经营多年的军事化城镇。正因为如此,乌军即使消耗宝贵的有生力量,也要死守波克罗夫斯克,尽可能在停火前牵制俄军。
此外,顿涅茨克所属的顿巴斯地区,是2014年冲突的开端,也是2022年2月俄军“特别军事行动”开始时普京明确提出的占领目标,以及被俄罗斯正式宣告“并入”的地区。这片乌克兰最重要的能源和工业区,拥有该国 50% 以上的煤炭储量、20% 的天然气田以及对可再生能源技术至关重要的大量关键矿藏。
如今,顿巴斯地区的卢甘斯克州已完全被俄军控制,顿涅茨克州仅存的少数据点,每一处都是乌克兰对东部地区及地下资源的主权象征。
然而,乌军同样不能放弃库尔斯克战场。如果乌克兰撤出库尔斯克“突出部”,聚集于此的俄军很可能直接南移,再次威胁乌克兰第二大城市哈尔科夫。对泽连斯基来说,即便俄军没有能力再战哈尔科夫,在美俄已经开始和平谈判的背景下丢下手中最大的“领土筹码”, 也将严重影响乌克兰在谈判桌上的话语权。
对泽连斯基和他的总司令西尔斯基而言,如何在参与和平进程的同时,调动足够的资源应对俄军在停火来临前的“最后进攻”,至关重要。战场外的乌克兰适龄民众,未必能够幸免于在最后时刻进入战壕。
2025年1月,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华尔兹公开表示,泽连斯基应当将征兵动员年龄下调至18岁。这意味着,在“乌克兰必须动员年轻人保卫自己”的问题上,特朗普政府和上一届拜登政府的立场保持了一致。
发于2025.2.24总第1176期《中国新闻周刊》杂志
杂志标题:俄乌“极限战”
记者:曹然
编辑:徐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