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余东方 撰文/妮的呀大叔讲故事
我叫余东方,出生在乡政府所在地的村里,家境贫寒, 父母节衣缩食供我读到高中毕业。好在我也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1997 年,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省民族大学。
那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一年,我怀揣着对大学的憧憬和对未来的美好期望,踏上了离家求学的征程。然而,命运却在这个关键时刻跟我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我清楚地记得,母亲把1100元学费交给我时,钱是用布包裹了几层,放在贴身裤袋里。当时母亲还再三叮嘱我,坐班车时要警醒些,不要睡觉。
那时县城还没有直达省城的班车,从我们县城乘坐普通班车去省城要三个半小时。大巴开出车站不久,就一路上不停地上下客。可能是由于头天晚上太兴奋了,一夜都没有睡好,结果上车后不久,我就迷迷糊糊地不睡着了。
当我满心欢喜地准备去缴纳学费时,却惊恐地发现那笔承载着家人期望和自己梦想的1100元学费不翼而飞。那一刻,我的世界仿佛瞬间崩塌,绝望和无助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返回家后,将丢钱的事告诉父母,然后有气无力地在站在大门旁边,任凭父亲大声责骂。
“儿子,这1100元学费是我和你妈省吃俭用节约出来的,你倒好,名还没报上,学费却弄丢了!你这大学也不用去读了,干脆去打工算了!”父亲怒气冲冲地大吼道。
母亲走上前去劝说父亲,“孩子他爸,不要吓着孩子!我们看能不能去找亲朋好友借些钱,等过些天把家里的那窝猪崽卖了再还给他们?”母亲眼角红红的,时不时用衣袖擦拭一下。
“要借你去借,我可没脸去借!”父亲说完,气哼哼走出家门,扛起锄头去地里干活了。
我家门口围了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民,有的同情地摇摇头,有的幸灾乐祸。
就在我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村花余玉英出现了。
余玉英是我们村最漂亮的女孩,眉清目秀,身材婀娜,犹如清晨的露珠般清新脱俗。她一直是周边村里众多年轻男人心目中的女神。据说,到她家提亲的人,几乎把她家门槛都踏平了。
余玉英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和我是一个班,她在班里是学习委员,我是班长。我们都是老师的左膀右臂,但是我们却不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因为我们都很孤傲,都是班里的学习尖子,考试的时候我们在班里的排名也都是不分伯仲,谁要是比谁高一分那就比什么都可怕,她从不把我放在眼里,而我也懒得理她,这种关系一直到初三要毕业的时候才得以改变。
初中学校就建在我们村里,我和余玉英都没有在学校住宿。临近中考了,我们都沉浸在最后紧张的复习阶段,每天都是很晚回家。虽然我家和她家只隔了几排房子,但是我们从不一起上下学。
那天上午上过两节课了,余玉英却没有来,我心里很高兴,这两节课很重要,都是关于历届中考里总结出来的试题和有关注意事项。我们都报考了地区高中,并且势在必得。可能因为这两节课,也许我们就不会再继续在同一所学校里读书了,我暗暗窃喜。
可是第二天,第三天余玉英都没有来上课,我隐隐约约的听其他同学说好像她得了什么病。
关键时刻她怎么得病了呢?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最近她的精神不好,很多她应该负责的班务也都让我来做。特别是最近两次的模拟考试成绩也是一落千丈,我觉得很奇怪,但是也没好意思说。因为想把精力全部放在复习上,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会夺走我很多宝贵的时间。
她到底怎么了呢?缺少对手了我又觉得没意思,毕竟我们都是班干部,出于好奇,我请出了我妈帮我去她家打听。
我妈回家了,脸色很难看,告诉我她得的是精神抑郁症,怎么可能呢?
我觉得很奇怪,她那么优秀的女孩子,有一大群男生捧着,整天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我实在不相信。
我妈告诉我,余玉英的妈妈说,余玉英总喜欢一个人发呆,在家里从不喜欢和爸妈交流,而有一次发烧却呼喊着我的名字。
天呀!这怎么可能呢?我笑着和我妈说,余玉英在学校里从不和我说话,从不正视我的存在。我们一直是竞争对手,她怎么可能生病的时候想起我来呢?是怕我超过她吧!
我妈告诉我,余玉英的妈妈托付她,让我去劝劝余玉英,这种病其实也不是特难治,不过需要我的配合,那夜,我失眠了。
第二天晚自习时,我向老师请了假,去看望余玉英。在我快要走到她家的时候,我的脚步却越来越沉重。平时我和她很少交流,现在却跑到她家里,我该说什么好呢?
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正好余玉英的妈妈从外面回家,一看到我眼泪都流下来了。她拉着我的手就往她家拽,边走边说,好孩子,你可来了,我也是没办法呀,你帮我劝劝余玉英,让她重返校园吧,我和他爸爸都没辙了。要中考了,余玉英是我们家里的希望呀,我看她一直对你好,你就帮帮阿姨好吗?
我点头答应,心想,原来余玉英的妈妈一点不知道我们是对手而不是朋友。
余玉英的脸很憔悴,平时俊俏可人的外表被一副邋邋遢遢的样子所代替。看到我的到来,她感到非常的意外,明显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我又好气又好笑,我们出去聊聊好吗?余玉英看也不看我一眼就拒绝道,我不去,无话可说!
一说这话她妈妈都急了,快步走进余玉英的卧室责怪道,你这孩子,告诉我,你这房间里的这些画像是怎么回事?
我抬头望去,在她的房间,我的各种姿势的画像布满了她的房间,或站,或坐,或沉思,或大笑......画像画得很逼真,而正中的一幅画像居然是我被余玉英牵着手一起在海边看日出......
我震撼了,而此时我的手已经被余玉英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心是那么的潮湿......
第二天,我们一起重返校园。
中考的时候,余玉英临场发挥出现异常,就连普通高中也没有考上,而我则考上了地区高中。
在那以后,因为种种原因,我和余玉英几乎失去联系,而那些懵懵懂懂的情感也随风飘散。
后来,听我妈说,余玉英去了广东一家宝石加工厂打工,并且余玉英父母把她许配给大队支书的儿子了。
当余玉英得知我的困境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将自己准备用作陪嫁的钱交到了我的手中。她怕我不接受,说是自己在广东打工赚到的钱。
那笔钱,不仅仅是冰冷的数字,更是余玉英对我满满的信任和支持。握着那带着余玉英体温的钱,我泪如雨下,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学习,将来报答她的恩情。
时光匆匆,岁月如梭。大学毕业后,我考上市里单位的公务员。当我再次回到故乡,想找余玉英报恩时,听到的却是余玉英已经成为了县教育局局长第二任夫人的消息。
那一刻,我心中既有为她感到的骄傲,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感慨。
曾经那个善良勇敢的村花,用自己的善良和勇气,书写了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而我,也因为她当年的帮助,得以改变命运,在人生的道路上不断前行。
我知道,无论时光如何流转,那份深深的情谊,将永远铭记在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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